琥珀证言

　　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将血迹照成磷火般的幽蓝，苏璃的镊子悬在季沉川胸口的向日葵疤痕上方。三天前从腐烂画廊带回的缝合线样本正在显微镜下嘶吼——那些钴蓝色纤维与母亲画架上断裂的画笔毛料，在偏振光中呈现出相同的DNA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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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港美术馆的地下仓库浸在福尔马林的迷雾里，苏璃的靴跟碾过碎玻璃，发出类似骨裂的脆响。季沉川举着热成像仪扫过墙面，忽然停在《星月夜》仿作前。画中漩涡正在渗出胶状液体，他用手术刀划开油彩，剥出半张监狱探视记录——苏父的指纹印在"会面人"签名栏，而日期正是歌剧凶杀案当天。

　　"令尊让我转交的生日礼物。"季沉川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嵌着的微型芯片，"去年今日他隔着探监玻璃画了这幅画。"投影光束从他皮肤投射到天花板，旋转的星云逐渐凝聚成母亲的面容，瞳孔处闪烁着歌剧院镜面密码的坐标。

　　苏璃的解剖刀抵住他跳动的颈动脉："你和我父亲什么时候成了狱友？"刀尖挑开他第二颗纽扣，金属纽扣内侧蚀刻着罗马数字XIII，与她十八岁生日那夜在火场拾到的警徽残片编号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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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成排画架自动拼接成巨大的《星月夜》，漩涡中央升起机械装置，母亲未完成的画作正在液压杆上缓缓展开。当苏璃触碰画布边缘的鸢尾花印记，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冷藏库里的十三具冰棺。

　　每具冰棺都嵌着世界名画浮雕，季沉川的指尖抚过第七具棺椁上的《向日葵》，霜花突然炸裂。棺内赫然是歌剧院女高音的尸体，真丝和服领口别着完整的蓝宝石胸针——背面刻着苏璃的名字缩写，内层暗格掉出微型录音带。

　　"欢迎来到忏悔室。"机械合成的女声从通风口涌出，混着母亲哼唱《蝴蝶夫人》的变调旋律。冷藏库温度骤降，冰棺表面的颜料开始溶解，钴蓝色液体顺着地缝流向中央控制台，逐渐拼出父亲的字迹：「真相在第十三次心跳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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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沉川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胸口的向日葵疤痕迸裂，露出皮下跳动的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屏从他锁骨下方弹出，23:59:59的红色数字映在苏璃骤缩的瞳孔里。

　　"五年前我替你父亲顶罪时，他给我的生日礼物。"季沉川扯开炸弹外壳，电路板上焊着母亲画展的门票残片，"拆弹密码是你当年没送出去的许愿笺。"

　　苏璃的镊子颤抖着探入电路板缝隙，夹出张被血浸透的纸条。泛黄的纸页上，十八岁的她写着「希望季检察官能看见真实的我」，而背面是父亲的字迹：「当星云吞没第十三朵谎言，请让我的女儿听见月光碎裂的声音」。

　　冷藏库大门在此时轰然闭合，机械梵高举起画刀刺向冰棺。季沉川用最后的力气将苏璃推进控制台底舱，炸弹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心口的向日葵突然盛放，迸出的不是火光而是漫天星屑——每一粒都是母亲画作上剥落的钴蓝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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