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未定
“她们一起等到最后和最初的一天,世界剥落仍旧保持明亮的心。”
天边摇曳着灿烂的朝霞,万里晴空流动着绚丽的云彩,被命运引领着,迷茫地向远方走去。灿烂的朝阳驱散云层,于屋脊廊下徘徊,骄矜地试探,最终还是未打扰少女的好梦。
从今日起以后不用去书院,温云谏难得睡个懒觉,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梦中。玉檀和归荑都侯在屋外,没有打扰到少女与“客人”的二人世界。
温云谏没想到经历了昨天那么多事后,自己的睡眠质量依旧很好。她刚睁开眼,朦胧间感觉有人坐在床边。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后就与一双盛满温柔星海的眼睛对视,见到那张仙人面,身体本能地一个仰卧起坐双臂环住来人的脖颈,紧紧抱着他。
“燕燕你怎么来了不叫我!”
“怕你起床气骂我,所以就没叫你。”
“嘿嘿,见到燕燕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我怎么会起床气啦~”
“是谁上次给了我一嘴巴,我不说。”
“嘟嘟嘟嘟阿巴阿巴,爱你呀燕燕~”
秦燕镜原本担心世界变样之后,温云谏会抵触自己这个男性躯体的接近。这种紧张让他起了逃避心理,一直磨蹭到少女自然醒,诸多顾虑都消失在她毫无阴霾的拥抱中。
——透过她的双眼,能够清晰地看到皮囊下属于自己真实的灵魂,得以维持摇摇欲坠的理智。
温云谏自然地侧坐到秦燕镜怀里,头枕在他肩上,享受就算变性了也是闺蜜的摇摇车。秦燕镜轻抚怀中少女的脊背,动作轻柔,像是拥有全世界。小幅度的摇晃,落在额头和眼角的吻有着强烈的安抚意味。
他们没有说话,也无需说话,就懂得彼此的苦痛。
满满当当的怀抱填补两人内心的空洞,只要彼此还在,幸福感就会从身体中溢出,就算是世界即将消亡,只要不分开,他们依旧能在末日降临前的最后一天坦然面对。
温云谏在小声地哭泣,泪水打湿了她的一小缕头发,黏在自己的脸上,也黏在秦燕镜衣领处,乱糟糟的狼狈也只在他面前才会出现。秦燕镜眼睛和鼻子也有些酸涩,他也紧紧抱住少女,无声地给予她安全感,守护着她的脆弱。
温云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从埋在好友怀里当鸵鸟的状态中脱出。她坐直身体,抬手捧着秦燕镜的脸擦去他的眼泪。秦燕镜也默契地抬手替少女整理好打结的长发,视线一点点描摹着她的眉眼,两人闭上眼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逐渐平缓下来。
“要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吗?”
“燕燕你不上朝吗?”
“宝儿,你要不看看外面天色如何呢?”
“我赖床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都是小事啦!”
秦燕镜从来就学不会拒绝温云谏,两人钻进被窝里靠在一起,虽然不能玩手机,但是可以说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打发时间。
哭过的少女放松下来像只慵懒的猫,湿漉漉的眼睛清澈见底,按她的话说在自己身边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傻白甜。秦燕镜想到温云谏曾经说过的话,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若是旁人见到他这个模样,肯定会认为这是幻觉,是别人假扮的。
“燕燕,你昨天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吧。”
秦燕镜回过神来,“收到了,我昨晚想试一下传送功能,但是失败了。怕你难过,今天就立刻过来陪你。”
“你说,单机系统真的会消失吗?这个游戏会不会是被你的竞争对手黑掉了想让咱们永远脑死亡呢?”
温云谏还有更阴暗的想法没有说,她害怕如果这个幕后黑手是好友的某一任爱人,因为看自己不顺眼最后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温云谏不是那种读不懂空气的人,只要好友谈恋爱了她会自动调整成省电模式,轻易不会约她出来玩或者打电话之类的,偶尔发个消息或者送个礼物就到头了。
奈何她这位好友是个男女通吃的主,总有人会对她的存在耿耿于怀,她也不是什么很贱的人,难道受了委屈就咽下去吗?所以忍不了的时候她就告状,秦燕镜会处理好。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温云谏撂下一堆问题之后就不说话了,看似天真无害的模样,垂眸捏着秦燕镜的手指玩。秦燕镜太了解自家发小兼亲友了,他能读懂少女的潜台词和亲密表象下的冷漠,也对自己曾经没能及时制止,让疯狗跑到少女面前乱叫感到后悔。
谁让温云谏是个多疑敏感,而且为了避免进一步伤害会主动远离的人呢。毕竟,她真的做出过一两年都不见面的行为,单方面克制疏离,差点就绝交了。
好在最后自己成功挽回了这段友谊,两人和好如初,他才松了口气。至于是不是真的和好如初,他已经不在乎了,温云谏还愿意留下,愿意给予信任就足够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幕后之人想搞事,系统说不定会再次回来。万一只是这个世界衍生出意识自行运转呢,一切皆有可能,咱们想太多也没用,还是先关注眼下之事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云谏撇嘴抱怨,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又有些低落,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秦燕镜,像个忧郁喷菇似的一直在呸个不停。
秦燕镜蹭过去从背后搂住祖安个不停的少女,“好了好了,别气坏了身体。”温云谏打了个冷颤,秦燕镜连忙把人抱得更紧些,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我真的很讨厌别人干预我的生活,也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情,更讨厌别人威胁我。”
“燕燕,你说他这么对我,是不是因为我太弱了,太没威胁了,所以可以肆意妄为呢?”
“……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更何况他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都明白,我应该知足。”
“我会一直在,别担心。”
“没有人能强迫你,我保证。”
秦燕镜掰开少女紧紧握住的拳头,指甲已经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他心疼地吹了吹,又揉了揉少女的掌心。看到她阴沉着脸的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打不得也骂不得,谁让自己就在乎这个小祖宗呢,自己的闺蜜自己宠吧。
温云谏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人又开开心心地腻在一起,温云谏不想起床,秦燕镜就从床头抽出本书念给她听,灿烂的阳光乘着微风涌了进来,融汇在二人相处时静谧的氛围中。
秦燕镜陪温云谏吃完早午饭,又陪她换完衣服,梳洗打扮。玉檀和归荑挡了两批暗卫的催促,最后还是温云谏看不下去戳了两下好友,他才不情不愿地准备回宫。嘴上说是要离开,但人仍坐在少女身边一动不动。
“今天你这儿还有得闹呢,昨晚上白家那个小姑娘真搞了个大事。云云就当看个乐子吧,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再说。”
温云谏笑着应下,她把人拉起来推着好友出门,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别为难你可怜的手下们了,等你忙完了,咱俩再聚呗~”
“有事给我写信,手里钱够不够?”
“燕妈咪别操心啦,我这儿都足够的,再磨蹭一会儿撞见我那个便宜爹,他怕不是要哭晕在金銮殿呢。”
“你真是过河拆桥,用过就丢,小没良心!”
“那没办法,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赶紧走吧!”
“送别的亲亲也没有?!”
温云谏露出一个假笑,“我砂锅大的拳头你要不要,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秦燕镜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地盯着温云谏,就算用那样伟大的一张脸,温云谏也十动然拒,坐在门口目送好友离去。
两人分开之后瞬间恢复正常,温云谏看着镜中的自己从灿烂的笑容转化为面无表情,闪闪发亮的眼眸变得透明空洞。她的手指按在嘴角捏了几下,调整出温和从容的表情。
玉檀去送秦燕镜,大概率要被吩咐些事情,温云谏对此并不意外,让她意外的是,归荑今日安静得有些反常。
“说起来,我早上起得晚,母亲那边没派人来问吗?”
“回……小姐的话,没,没问。”
温云谏看着撒谎都费劲的侍女,挑眉笑笑,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没给归荑编理由的时间,直接起身。
“既然如此,我们去母亲那边看看。早上隐约听到前院动静不了,也不知是什么事,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归荑露出个憨憨的笑,在门口纠结要不要拦住少女,虽然主子说过少女想做什么都行,但前院来的那群人可能会让她烦恼。归荑在心里骂自己死脑子快动一动,最终结结巴巴地概括了一下今天上午的“盛况”。
“一大早丹阳郡主和广川王妃就来了,说是……说是要提亲。”
“丹阳看上陌驹了?”
“不是……丹阳郡主提亲的对象是小姐您。老爷还没回来呢,夫人和二少爷吩咐不让您知道,晾了她们一个多时辰没见,她们现在还在前院喝茶没走。”
“而且那位来找小姐,我们肯定不能让这些事打扰您的兴致。”
“我知道了。燕燕来得早,约摸还看了会儿热闹呢。罢了,到底是郡主和王妃,母亲也不好得罪太过,等玉檀回来,我们去瞧瞧。”
玉檀正好回来,就听到少女提到自己。她接收到归荑求救的目光,心中了然。于是向温云谏行礼,温声询问:“小姐,您是要去看看夫人吗?”
“不愧是玉檀,一下就猜中了我的心思。”
“小姐谬赞了。”
温云谏披上斗篷,拿上玉檀递过来准备好的手炉,三人不紧不慢地来到风暴中心。
丹阳喋喋不休两个时辰惊呆了府上所有人,广川王妃从一开始尴尬得如坐针毡,变成破罐子破摔,偶尔制止一下过分放飞自我的女儿,其他时间都保持沉默,喝茶吃点心。
谁让她生了个讨债鬼,偏生又是自己的心肝肉呢。话都是瑜儿说的,可和她这个做母亲的没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没劝过,只是没能阻止得了罢了。
哎呀,这茶可真好喝呀。
这场“战役”从昨晚苏晏安开始,经过白绍衣和云曾青的煽风点火,截止到丹阳郡主上门这一刻,这件事就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苏晏安听到消息也带着礼单堵上门来,侯夫人和广川王妃对视苦笑,家长们没有任何发挥的空间,还扭头安慰气得快昏过去的唐茹,但是看样子没有什么用。
南平侯和广川王拖住温京元回府的步伐,很快抚远将军以及礼部尚书也加入战局,说什么都要把温京元拉去酒楼吃饭。温京元看得出这几个死对头心里没憋好屁,甚至连齐王也加入,生拉硬拽最后把人带走了。
当齐墨带着赔礼上门道歉的瞬间,吵吵闹闹的正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所有“敌人”秒变同盟。尤其是苏晏安和丹阳郡主,目光跟淬了毒似的,心头涌上无数个杀掉这个该死的罪魁祸首的方法。
同样嚣张跋扈的齐小王爷对这种目光不痛不痒,毕竟他已经对苏晏安祛魅了。从前的齐墨已经死了,现在他是齐·钮祜禄·墨。要不是他父王误会,到温御史面前嚼舌根,怎么会害得自己被大哥训斥。
原本是想一早过来赔罪,结果听说丹阳郡主和苏晏安都要来提亲,他转头就薅自家大哥下水,也胡乱地准备了一通上门。
好好好,现在半个京城的勋贵子弟都凑到温御史府上做客了,身为主人家的唐茹和温陌驹反而置身事外,连话都插不上一句。
温云谏站在廊下听了一阵红蓝双方的唇枪舌战,转化到三方混战紧接着是全力攻击齐小王爷和他的倒霉大哥上,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癫得找不到规律了。从前可看不出大家的精神状态这么美丽啊,还是这是世界后打的补丁全员OOC了?
吐槽归吐槽,温云谏总不能真的不露面,放任养母和弟弟应付这群牛鬼蛇神。她侧头对两位得力手下耳语几句,玉檀领命立刻吩咐侯在门外的侍女们去厨房提来屋内客人们爱吃的点心,归荑陪着少女先一步进去屋内。
“今日倒热闹,难为你们都凑过来。”
温云谏走入屋内的瞬间,所有人都立刻调整状态,剑拔弩张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换成和谐相处的假象。
“给母亲请安。”
她先向唐茹这位女主人行礼,给足了唐茹面子。唐茹鼻子发酸连忙摆手拉着少女坐在自己身边,余光瞥了下身边忽然正襟危坐的王妃和侯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云谏,母亲没有唤你,只是怕打扰你休息。”
温云谏拍拍唐茹的手背,给了温陌驹一个眼神,少年立刻秒懂起身和温云谏一同重新向侯夫人和王妃行礼。
“见过广川王妃,南平侯夫人,云谏未能第一时间请见是因为贪睡,实在失礼。”
两位家长在受温云谏行礼的瞬间,便感受到自家便宜孩子谴责的目光,差点没气笑了。胳膊肘往外拐得有点太离谱了,她们什么时候为难过小姑娘娘她们喜欢还来不及呢。
“哎呀,云谏昨天辛苦了,自然是要好好休息。可别和伯母瞎客气,以后有时间就来王府玩,我和王爷都喜欢你。”
“就是,什么请不请见的,云谏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了,下次可不准和我们这样生分。”
为了报复自家倒霉孩子,王妃和侯夫人瞬间达成共识,拉着少女坐在自己身边,就是不放人。温云谏一向很得家长们的欢心,尤其是在和自己家的熊孩子们对比之后,更是爱得不行。
谁能不喜欢一个懂礼数知进退,还能站在她们立场,替她们说话的孩子呢?反正她们是爱得不行,原本觉得孩子们胡闹的念头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么好的孩子,就得拐到自己家才行!
“难得二位伯母愿意来云谏这里做客,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云谏想着既然大家都在,母亲也有意摆宴席招待,不知您二位意向如何?”
“只是府中菜肴有些简陋,希望大家别嫌弃。父亲一向清廉,家中底蕴到底差些,但绝不会故意敷衍,请诸位放心。”
唐茹一脸懵逼,啊?谁?我摆宴席?生锈的脑子恢复半天才意识到少女是在为自己周全。她连忙补上几句好话,好在客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温云谏身上,无人注意到她的窘迫。
王妃和侯夫人没有不应的,温陌驹和唐茹吩咐下人们开始收拾,布置院子。温云谏陪着地位最高的两位夫人又聊了将近半个时辰,她们才在自家崽子们急得冒火的目光中放少女离开。
大朔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习俗,大家都是同窗或者前辈的关系,一群人在温云谏的安排下都坐在赏梅角度最好的位置上,都矜持地品茶吃点心。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做第一个说话的人,就连丹阳和苏晏安也都心虚地保持安静,担心少女生气。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争夺我的归属权争得起劲儿?现在一个个都哑巴啦?”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听到少女带着笑意的问话,二世祖们就知道她必定是将他们的对话从头听到尾。了解温云谏的人都知道,她越是生气,语气越温柔,现在必定是气急了。
“云云……都是他们不好,别生气。”
温云谏的目光落在第一位开口的勇士白绍衣身上,弯眸鼓掌,用一点都不阴阳怪气的语气温柔地夸奖道:“是呢,忘记夸奖咱们的白小将军提枪夜闯南平侯府的壮举呢,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白绍衣立刻闭嘴,低头研究点心上的花纹。白涵朔挠头刚要开口,就被少女平静的目光震慑住了,眼泪汪汪地蹭到姐姐身边瑟瑟发抖。
“还是该夸苏大小姐和云大小姐是女中诸葛,在后面给苏晏安和丹阳郡主出谋划策呢?噢,忘了这事儿苏二公子也没少出力吧,要是这么精力充沛,还是谋个差事吧。”
罪魁祸首们也被击溃了。他们不敢过多辩解,装傻喝茶赏花,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少女的眼睛。
阎王点卯终于落在恶毒笨蛋美人齐墨和他谦谦君子的兄长齐赟身上。
说实话,温云谏很难相信齐王府能长出齐赟这样的君子。如果他真的是君子,为何不纠正弟弟长歪的性格呢?亦或是两人仅仅面上和谐,实则互相利用?
当然,事实如何温云谏根本不在乎,她从不掺和到其他人的家事中,也没那个兴趣了解他们的爱恨情仇。
齐墨与温云谏对视后瑟缩了一下,“温小姐,连累你了,是我不对。”
“齐小王爷,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齐墨脸色阴沉下来,让他给苏晏安和丹阳道歉,还不如杀了他。齐赟皱眉训斥了两句弟弟,齐墨扭过头当做听不见,他叹气刚想替弟弟向两人道歉,就被温云谏打断了。
“这并不是大公子的过错,自然不需要您来承担。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同窗之间的矛盾,齐王府家教不严,往大了说就是仗势欺人,徇私舞弊,您说是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温小姐应当明白。如按你这样说,苦主是苏家小公子和丹阳郡主,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
“家父仰承圣上信任,身为御史,自然有监察朝廷官吏,监督君主行为的职责。我虽身为女子,但也受家父影响,平生只求公正二字,如果仗义执言也算是多管闲事的话,大公子是想将京城变成齐王府的一言堂吗?”
齐赟和齐墨听到这话吓得连忙反驳:“温小姐慎言!我们齐王府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当今圣上的雷霆手段京中谁不知道?真惹了圣上的眼,他们全家就等着流放北疆吧!到了边关,长公主要是得知他们流放的原因,那就更没有活路可寻了。
“那你就是什么好人吗?你护着的人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他就是个——”
“齐墨!”
齐赟制止了弟弟的发疯,少女依旧云淡风轻地帮齐墨补上了后半句:“我知道齐小王爷想说苏晏安是个混蛋,这点我也清楚。”
苏晏安被温云谏骂了有点委屈,但骂他的人是云云,肯定是自己的错,就算不是也得是。
“我不知他对你做了什么,但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报复的手段千千万,何必要选择这样卑劣的方式呢?大丈夫行事应光明磊落,你这样的方式岂非拉低自己的底线,往后呢?你要永远这样陷在淤泥里吗?”
“嘿嘿,温小姐觉得我是大丈夫吗?!”
“那,那对不住了,苏晏安,丹阳,是我的错。”
在场的人全无语了,合着齐墨你就只过滤出夸奖自己的话了是吧?难怪被苏晏安玩得团团转,把自己卖了还倒贴钱,齐王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他的福气。
齐赟只觉得丢人,拽住吵着不想回家的弟弟匆匆离去。外人走了,剩下的好友们后知后觉,接下来是谁要被训斥了?
是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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