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旧事

　　[像做了一场经年不息的美梦。
　　——myd的日记]

　　教室的安静被打破，讲台上突然传来声音，“大家停一下手里的事情。”

　　明亦蝶抬头，发现是体委赵天宇，手上拿着一个册子，他晃晃手上的东西，“运动会要开了，这边需要大家积极报名，大家先看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项目。”
　　卢雪见状，知道今天这个晚自习是上不成了，将小说收起来，看见明亦蝶也收起练习册，还以为她是想报名参加运动会，“你想报什么啊？”

　　要开运动会的事情早在白天就传遍。
　　卢雪和明亦蝶聊过，别的班都已经选完人了，他们班还没动静。
　　现在第四节晚自习决定，就说明是不想占用白天的上课时间。

　　明亦蝶只是单纯的换本练习册。英语写了三篇阅读理解，想换换口味。
　　“不想参加。”
　　她的体育并不好，中考体育就没拿到满分。被扣了五分。
　　在初中的时候，她就没参加过体育项目，只能充当文手给班级写加油稿。

　　但大家对于运动会的性质很高昂，前桌和后桌以及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运动会那天要怎么拍照，怎么去玩。
　　显然运动会的氛围大于运动会的内容。

　　“我也不想。”
　　卢雪低声，“我只想在运动会里玩。”她看向周围的女生，发现她们也对于报名参加项目感到兴致缺缺。

　　赵天宇挨个把项目念了一遍，底下 传来窃窃私语，有人出声，“体委，一个人最多报几个啊？”

　　"三个。"
　　赵天宇说罢，底下开始有人报名，先是男生开了头，50m，100m,200m这种短跑的项目没了，剩下的800和跳高这种项目没人继续报名。
　　女生这边的反应没有男生这么踊跃，凑凑也有人上，但也只有跑步的项目没了，铅球，跳远这些都还在。

　　赵天宇登记完最后一个报名的同学，一看，发现还有很多空的项目，起码还剩下一半，他有些头疼，“剩下的呢，有没有人选啊？”
　　喊了两次，都没人应。

　　陈杨扫了一圈，起身上前站在讲台上和赵天宇低头打着商量，最后二人分开，陈杨咳了咳，“同学们，要是实在没人主动的话，那我们就开始抽签了。”

　　底下有人抗议，但却被压下，最后赵天宇简单制作抽签项目，让刚才没报名的人全部上讲台开始抽。

　　周围传来动静，坐在后排的同学开始往前走。
　　明亦蝶和卢雪对视两眼，随后起身去抽签。

　　卫述青也在前进的人之列。
　　他也没主动报项目。

　　明亦蝶不经意用着眼角余光看向卫述青。
　　他抓起一张纸条展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纸条，垂眼无声浏览。

　　他是什么项目啊？
　　明亦蝶不可控制的想，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着她，将她困在名为卫述青的终点上。

　　卫述青展开纸条那一瞬间只是轻微挑眉，很小的细微变化，随后登记好就转身离开。

　　讲台前人有些多，大家都挤着随便抓一张纸条展开，有的欣喜若狂，哈哈大笑，有的则是愁云遍布，念叨着不想要这个，但却被赵天宇手疾眼快写在册子上，现场混乱程度堪比泰国征兵。

　　明亦蝶只花了两秒就选好了要抓取的纸条，她当场展开，发现是“班级摄影师”。

　　赵天宇扫了一眼纸条就开始写名字，忙得不可开交，“你是跳远是吧，嗯，你跳高……”

　　赵天宇正在忙着登记，明亦蝶只能将目光转向陈杨，“班长，这是什么意思？”

　　陈杨和赵天宇各种都有登记的项目，但赵天宇那边人更多，因为有很多人都不太满意自己抽取的结果，正在换。

　　明亦蝶拿着纸条，陈杨粗略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字，和她解释，“就是拍照啊，我们班谁有项目，你就跟着拍就行了。记得拍好看点，这个要放在班级相册的。”

　　“好，谢谢班长。”

　　陈杨笑了笑，“期待到时候你拍的照片。”

　　求家北本来是站在赵天宇的位置，有人想换项目，在商量，但后面的人也跟着上前，他被挤得站不住脚，跑到陈杨这边抽签。
　　见到明亦蝶和陈杨在说话，眼尖瞥到纸条上的字，“明亦蝶，你来拍照啊？”

　　明亦蝶嗯了一声，陈杨随手抓了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是铅球，给陈杨看了请他登记后，扭头看向明亦蝶，顺嘴道，“摄影师，到时候记得美颜。”

　　明亦蝶顿了顿，“你确定要美颜？”

　　“对，还原我的帅气。”
　　求家北还特别往后捋自己的头发，得意挑眉。

　　陈杨嗤笑，对于他这自吹自擂的言论不齿，“你帅个屁。”

　　求家北反驳，“我哪个不帅了，站卫少身边我都不逊色好吗？”

　　“呵。”
　　陈杨看向明亦蝶，找了一个就近的帮手，“明亦蝶，你说，他帅吗？”

　　他两关系好互怼，明亦蝶不参加这场评比只是笑笑算了，点头说着好，“我到时候给你开美颜，有具体参数吗？”

　　这涉及到求家北的知识盲区，随口开美颜只是玩笑，但没想到面前人倒是认真了，他也跟着认真，虚心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
　　明亦蝶慢吞吞解释，“美颜参数不一样，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额，你到时候看吧。”
　　求家北也不知道，听着有些复杂，但既然明亦蝶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肯定很靠谱。
　　他甩手准备走，想到什么，凑到赵天宇身边，看了一眼登记名单才离开。

　　明亦蝶扫完陈杨这边的名单，没卫述青的名字，那就只能在赵天宇那里。
　　她抓着纸条，有些紧张打算去赵天宇那边看名单。
　　人很多，她费劲探头去看。
　　名单正好被赵天宇的手掌盖住，他撑着身子前倾，正在维护交换环境，时不时出声，“哎。别挤啊，换了的记得和我说，千万要自愿啊！”

　　明亦蝶低下头，想再等等，等他的手挪开，却被登记好的卢雪抓着，“你登记没？”
　　“好了。”
　　“走吧，这里好挤。”
　　明亦蝶脚步没动，卢雪奇怪看她，还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怎么了？”
　　“没事……”
　　明亦蝶收回自己的视线，连带着遗憾吞下肚，跟着卢雪一起回到座位。

　　“你是什么啊？”
　　卢雪展示自己的纸条，“我是啦啦队，还得兼职送水。”她有些无语，“还真是致力于让全班四十五个人都有事情做。”

　　明亦蝶给她看自己的纸条，“摄影师。”

　　“你这个好累。”
　　卢雪想想，“得一个操场跑呢，难道就你一个人啊。”

　　啦啦队的人卢雪大概瞄了几眼，人还不少，起码也是四五个。
　　摄影师如果就一个的话，那明亦蝶的工作量实在真的大。

　　“要不要换啊？”
　　卢雪提着建议，说完就已经扭头去问周围的人。
　　但得到的只有拒绝。

　　卢雪叹气，“没招了”，明亦蝶倒不是多在意，还和卢雪道谢，感谢她的好意。
　　“算了，不用换，我到时候会带个充电宝的。”

　　卢雪还想再去问有没人换，但转念一想，“我感觉没人和你换，这个比运动项目还磨人。”

　　毕竟项目结束最多两天，但这个可是要三天都在，还得各个项目都得去。

　　“算了，到时候我走快点就行。”
　　明亦蝶不想太麻烦和人交换，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已经接受了自己要跑全程的事情。

　　等人彻底登记好，赵天宇挨个念着相应人员对应的相应项目。

　　明亦蝶低写着物理练习册，画着受力分析，“……啦啦队是五个人，卢雪、陈邹、陈小云、董溧水，班级摄影师是明亦蝶，卫述青……”

　　在摄影师名单出来后，教室传来一小阵沸腾，逼得陈杨一直说安静安静。

　　明亦蝶猛地抬头，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赵天宇仍在继续念名字，无事发生的摸样给明亦蝶一种错觉，她刚才听错了。

　　她揉揉耳朵，只感受到耳廓因为兴奋激动迅发热。又是无措又是欣喜。
　　为了遮掩她不自觉抬手，指尖有些凉，驱逐着热意。

　　明亦蝶恍神，扭头左看看右看看，对面窗外还可以张望在细密下着雨。
　　教室明亮的白炽灯照耀着，隐约可以见到大片黝黑外另一栋教学楼闪烁的亮光。零星橘黄。
　　玻璃窗映照她的脸。
　　小小的一个，被湮灭在教室人海中。

　　明亦蝶又被吓到似的回头。
　　怀疑是自己刚才喝了感冒灵晕头转向的幻想。

　　侧身和后桌聊天的卢雪转身和她对视，“我靠，你和卫述青一组哎。”

　　飘飘然的心落到实地。
　　不是幻听。是真的。
　　明亦蝶强装镇定，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嗯了一声。

　　“难以想象卫述青拍照的水平。”
　　卢雪沉吟。

　　“不知道，应该是合作拍摄。”
　　明亦蝶才说完，背就被人戳了一下，后桌传来一张纸条。
　　她奇怪，不知道谁会给她传纸条。她在班上可以说话的人并不多。
　　一展开看。
　　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写着：
　　“明亦蝶，可以和你换一下岗位吗？我是写加油稿，很简单的。”

　　“……”
　　明亦蝶看着纸条没做声，卢雪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凑热闹也跟着看，看完只有一句吐槽，“刚才没人和你换，现在倒是来人了。”

　　身后又传来一张纸条，她展开，内容大同小异，这次是啦啦队，说法是啦啦队人多，工作很轻松。

　　卢雪和明亦蝶对视。
　　“你要换吗？”

　　明亦蝶不想换。

　　卢雪还以为她是为难，见她蹙眉，来了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豪情壮志看向“明炎”。
　　“你还是别换了吧，刚才那么多人都不找你，听到是卫述青就来了，不换。”

　　明亦蝶想想，拿着纸条写下自己的答案。
　　“不好意思，我不换。”
　　明亦蝶谢谢后桌，拜托她传回纸条，随后低下头继续着刚才的物理题。

　　她将写着“班级摄影师”的纸条小心翼翼折好塞到桌前的笔袋，就在这时，一只按动笔滑出，被人捡起，卫述青将刚才被求家北撞歪的笔拿在手上，冷淡眉眼微敛，面上带着不耐，“咔哒”按下按动笔写公式，“说事。”

　　“卫少，你这次摄影打算拿什么拍照啊？”
　　求家北发问。

　　“相机。”

　　“哦。你的搭档是明亦蝶哎，不知道她是不是相机。”
　　求家北提到明亦蝶，想起刚才讨论的美颜参数，“她人还挺好的。我随口说得加美颜，还真的打算给我加。”

　　“……”
　　卫述青没听他在说什么，自动屏蔽。

　　“那她是手机，你要不要也换成手机啊，好交流。”

　　“手机像素不好。”
　　卫述青语气不咸不淡，“既然接了任务，那就做好。”

　　"我感觉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求家北嘶了一声，“那到时候你们怎么合作啊？”

　　“各干各的事，需要认识吗？”
　　卫述青勾选答案，正巧翻页。

　　书页翻动的声音恰巧和他平静声音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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