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云淡风轻的日子

　　第四章几点相思，几处闲愁

　　俊驰，你知道吗，时隔多年，我仍不能忘记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除非上帝安排我忘记。我爱你！你知道吗？
　　若瑄

　　一

　　这几天，妈妈张罗着要给若瑄添置几件衣服，还要求若瑄拟定暑假计划，上初升高的衔接班。
　　柳若瑄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任凭家人摆布。
　　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她每天守着电话短信过日子。
　　走进淑女屋，柳若瑄第一眼就看上了最新款的粉色裙子，她最喜欢粉色，那裙子的款式也很适合她，穿在身上，就像是专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妈妈很高兴，女儿考好她高兴，女儿漂亮她也高兴。
　　不打折就不打折，我女儿喜欢，买！
　　路过男装店的时候，柳若瑄看见一条紫色的领带，她觉得和俊驰很配，如果他穿上西装，打上这条紫色领带，一定很帅，本来就很帅嘛。
　　一想到他的帅，柳若瑄的脸就红到了耳根。
　　她很想买下那条领带，可是她没敢，她和妈妈在一起。
　　柳若瑄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十五岁的女儿，已情窦初开。

　　“噔噔……噔噔……”短信铃声响起。是张虎妹，邀她去看电影。
　　不知怎么，她有些提不起神来。但虎妹能在考试失利的情况下，主动邀请自己，她觉得虎妹，够坚强，够义气。
　　还有，和虎妹去看电影，总比和老妈逛街有意思吧，所以，她很快答应了虎妹，向妈妈胡乱应付几句，就脚上抹油般地往电影院狂奔。

　　“嗨，虎妹！”柳若瑄好久没见张虎妹了，还真有几分想她。
　　“嗨，同桌！”邱明浩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鸡爪似的瘦手，搭在柳若瑄的肩上。没想到这小子也来了。柳若瑄其实不讨厌他，但对他爱理不理惯了，所以对他只翻白眼，不回答。
　　“十几天不见，还真想你呢！”邱明浩蹬鼻子上脸了。
　　“哼哼，你恐怕是想念我的‘鹰爪术’吧？要不要再试试，再试试？”说着，就做出要拧的样子，吓得邱明浩只逃窜。
　　虎妹比以前好像瘦了许多。可以想象，这段时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妈妈是个很好强的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不进三中呢？也不知她挨打了没。想到这里，柳若瑄的手就忍不住张开，要拥抱虎妹。
　　没想到张虎妹乐呵呵地，拍拍柳若瑄，说：
　　“哎呀，别那么肉麻啦，我好得很，我妈这次不知怎么发了善心，不打不骂，还反过来劝我，想法子替我找门路，下定决心要把我塞进三中去。呵呵，这次还真是被我妈感动到哭呢，呜呜呜……”说着，做出夸张的哭相，哭着的脸上却有一双笑眯了的眼。
　　“是吗？那我们不是又要在一个学校啰？苍天啊，大地呀……呜呜呜……”邱明浩在一旁插科打诨，一副典型的挨揍相。
　　钟诗雨也来了，她原本成绩就不怎么好，没考好在情理之中。拿到595分的成绩，她也知足了。
　　柳若瑄很想见到卢俊驰，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哎呀，不用找了啦，他不会来的，我通知了，他妈不让！”张虎妹拉着柳若瑄的袖子，往售票处挤。
　　“我出会员卡，你出银子，哥们儿，公平吧？”虎妹一副耍赖皮的样子。
　　“哼哼，凭什么？”柳若瑄一边反驳一边掏钱包。
　　他们几个，就数她家最有钱，她不掏钱，谁掏钱？再说，为了安慰虎妹，请大家看场电影也是应该的。
　　“票我来买吧！”有兰草的味道，是卢俊驰的声音。
　　柳若瑄掏钱的手停了下来。
　　“嗨，哥们，不是说不能来吗？你是怎么打败你妈的呢？”邱明浩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一共几个人？”相比之下，卢俊驰比邱明浩要稳重得多，这也是女孩们觉得他帅的一大原因。
　　“五个！”钟诗雨向着卢俊驰潇洒地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自从她知道卢俊驰和柳若瑄那种根深蒂固的关系之后，她就认命了，不再对卢俊驰抱有任何幻想。但喜欢就是喜欢，卢俊驰今天能来，她挺高兴的。
　　邱明浩自觉地跑去买爆米花和水，这里两男三女，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男的。
　　五个人打打闹闹地走进电影院。看什么电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围。
　　张虎妹是谁？是对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她安排卢俊驰坐若瑄右边，自己坐若瑄左边，另外两人则坐在她的左侧。
　　始终搞不清状况的是邱明浩，吵闹着争卢俊驰的位置，说他和若瑄本来就是同桌嘛为什么要分开，但他的牢骚，很快就被张虎妹的怒目给盯了回去。

　　柳若瑄始终被兰草的气息困扰着，而卢俊驰的眼睛多数时候在柳若瑄的脸上游离。说实话，看的是什么电影，卢俊驰不清楚，柳若瑄也不清楚。他们心底的火焰在燃烧，他们几乎忘了周围的存在。
　　邱明浩他们三个不时发出哈哈哈的笑声，柳若瑄也试图跟着笑，但她自己都觉得笑声很假。
　　那只宽大而有力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滑到柳若瑄柔软的手上，他细长的手指分开，夹住柳若瑄圆润饱满的手指，他要用他的手和她对话。
　　“你还好吗？”卢俊驰的手说。
　　“我还好，你呢？”柳若瑄的手回答。
　　“我不怎么好，我想你！”卢俊驰的心在喃喃地说。
　　“我也是。”柳若瑄的心回答。
　　大手将小手握得更紧，他想要把那肌肤的圆润握到他的心里去，用那份圆润去安抚他那颗痛苦的备受折磨的心。

　　二

　　漫长的暑假，漫长的暑假！
　　除了躲在家里写柳若瑄的名字，除了给柳若瑄发短信以外，卢俊驰不知道他还可以做什么。
　　按原来的学习习惯，他完全可以借来高中教材，自学下学期的学习内容，可是，看不到柳若瑄，他的心不踏实，他静不下来。
　　该死的暑假，因为你，我不能看到若瑄，因为你，我的心空空，无聊至极。
　　他才十五岁，还不能像大人一样，每天约自己的爱人共进晚餐。所以他很沮丧，他渴望开学，他要和柳若瑄在一起，他要陪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克服难关，一起考他们理想的大学。
　　尽管他的分数已远远超过“一”“三”“八”任意一所高中的分数线，他完全可以进三所中学中最好的八中，可是他不会去，他会用他的智慧说服妈妈，同意他进三中。
　　兰溪中学的前身就是三中的初中部，因三中申报国重，便将初中部分出来，成为独立的兰溪中学。但在市民们的眼中，兰溪中学仍是三中的一部分。所以大多数兰溪的学生，都愿意报考三中，也许是离家近，也许是母校情结。
　　柳若瑄的志愿是三中，卢俊驰当然也报三中。当然，如果柳若瑄报一中或者是八中的话，他也会和她一样。他渴望做柳若瑄的同学，甚至同桌。

　　六月底，市教育局正式公布，紫荆市的中考状元是——卢俊驰！大大小小的宣传海报挂满紫荆市的大街小巷，没有人超过他！
　　八中校长亲自到他家给他做工作，希望他能进八中就读，条件优厚。可卢俊驰毅然决然地回绝了八中校长。
　　三中第一批录取通知书下发，卢俊驰、柳若瑄和邱明浩属于首批录取生，他们在第一时间，拿到了三中的录取通知书。
　　据虎妹妈妈说，她已经通过一些关系，替虎妹搞到了名额。她女儿也是要读三中的，但通知书可能会迟一点拿到。
　　何老师在网上向同学们致贺词，嘱咐大家继续努力，为母校兰溪中学争光。
　　柳若瑄看了贺词后很感动，她在心里对何老师说：“何老师，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不辜负您，不辜负母校，我要为母校争光。”
　　而最有资格接受这个嘱托的，是卢俊驰，至少柳若瑄是这么想的。
　　“母校是什么？母校就是你每天骂它八百遍，但却不允许别人骂的地方。”这句话是一个大学校长讲的，柳若瑄很认同这一点。

　　七月初，杏园举办初升高衔接班，聘请的老师大多是三中的。
　　张虎妹妈妈不惜血本，早早替虎妹报了名。虎妹发誓在高中要变个样子。她要雪耻！雪这次中考不能上线的耻！
　　柳若瑄妈妈一打听不错，也赶紧给若瑄报了名。
　　卢俊驰有超强的自学能力，按说他是不需要上衔接班的。
　　卢俊驰妈妈，对于儿子的学习能力，本来是不怀疑的，本打算由着他，给他自我调整和安排的时间，可一听同学们都上衔接班去了，自己儿子在家闲着，也沉不住气了，急着回家和儿子商量。
　　卢俊驰很清楚自己的学习情况，就衔接班本身而言，他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不需要别人的指导，他照样能超前学习。可一听说柳若瑄参加了，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妈妈。
　　对他而言，这是求之不得的，因为在衔接班，他又可以每天和柳若瑄在一起了。

　　三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
　　柳若瑄穿着从淑女屋买回的粉色连衣裙，骑着粉色自行车，如轻燕般飘向杏园。中考以后，有充足的睡眠，加上妈妈的精心调养，她的皮肤越发红润。为了和粉色裙子搭配，她还刻意将发带和发卡都换成粉色，远远看去，像一朵水仙花，在风中飘。
　　卢俊驰看着他心爱的水仙花在风中飘荡，顿觉神清气爽。他猛蹬几下山地车，风一般地追上去。
　　“若瑄！”变声期异样却仍含磁性的声音，在柳若瑄耳边回响。
　　“啊？你怎么在这里？”柳若瑄不知道他也会来，满脸吃惊的样子。（卢俊驰想给她个惊喜，之前故意没告诉她。）
　　“我来当护花使者呀！”卢俊驰幽默地说，火热的目光盯着柳若瑄就舍不得离开，直到柳若瑄的脸发红。
　　“嘘，小声一点，让别人听见！”柳若瑄娇羞地说。
　　“有什么好怕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他本来想说“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水仙花，你是我的人”，可看着若瑄通红的脸，看着她那害羞的样子，就改口说“你是我的……同学”。
　　“是哈，你是我的同学，可是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到这里来陪你上课呀！”
　　“陪我上课？这里培训费超贵的，你花钱来陪我上课？”柳若瑄觉得很不值。
　　“是啊，你静下心来听老师讲课，我在你旁边，静下心来看书，你学到知识，我提高效率，这样不是很公平吗？”这个卢俊驰，简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他们并肩骑着车子，没再说话。
　　他们的心很静，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们的心就会很宁静，很无畏，很知足，在这种静里，卢俊驰感受到强大的前进动力。
　　金灿灿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他们不觉得热，知了的鸣叫也不再烦人，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

　　四

　　培训班可没大家想象的那么轻松。五门学科十个小时，将一天的黄金时间占得满满的。
　　上到第三天的时候，虎妹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妈妈呀，我的屁屁，我的腰，我的颈，我的眼睛啊，这还是我的眼睛吗？怎么啥都看不清呢？”虎妹一边大口嚼着冰淇林，一边抱怨。
　　柳若瑄也觉得累，但感觉还吃得消，是因为卢俊驰陪伴的缘故吧。
　　三天来，卢俊驰始终坐在若瑄旁边，用功地啃他热爱的高中数学。看书的时候，别人说话，他几乎都听不见，他专注的神情很迷人。
　　而且，他把感情和学习分得很清，学习的时候，他是忘我的，是不会受到任何干扰的。
　　“他就是为学习而生的！！”张虎妹学着宋丹丹口气夸张地感慨。
　　柳若瑄有时真的很羡慕他，而这种羡慕又会转变成仰慕、爱恋。
　　“我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他的吗？”她常常想，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他的呢？
　　问题似乎很复杂，一时想不清。

　　今天上午的四个小时尤其漫长，连最爱学习的卢俊驰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他今天效率不太高，一上午，只学完了数学的两个章节，他准备中午去书店买本同步检测题，下午自测一下。在他关书的那一个瞬间，他打了一个呵欠。
　　然后，他开始伏在桌上休息。他其实不想休息，他想看若瑄的脸，想把玩若瑄的手。可是又怕影响若瑄上课，所以他什么也没做，只将视线转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晴朗无云，一群鸽子，正从对面的房顶上呼啦啦飞过。
　　快进伏天了，太阳一天比一天火辣。讲台上，那个从三中聘请来的数学老师，很卖力气地讲解着卢俊驰刚刚自学过的数学章节。他觉得这个老师讲述清楚，语言简练，若瑄应该会听得懂吧。
　　若瑄，你知道吗？我不是为学习而生的，我是为你而生的。
　　还记得小学同学郭小溪吗？你当时对我说你喜欢他，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他每次考试都得一百分。你知道吗？为了打败郭小溪，我是那么的努力，最终我成功了，就因为你的那句话。我希望你能注意我的分数，注意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而不是郭小溪。你说你喜欢周杰伦，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喜欢他的发型，我想告诉你，我比他年轻，我有比他更好看的头发，你就喜欢我吧。你说你想考三中，我也去三中。那天，你说你希望长大后做贵妇人，过高雅的生活，我想我也可以给你，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我不是没有目标没有自我，我只是希望，在你我奋斗的历程中，我们相伴相依，不离不弃，就像双飞的比翼鸟。
　　若瑄，我有足够的力气爱你。
　　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带着你，一起去找寻你想要的东西。看你高兴，我也会满足的，若瑄，我是多么爱你，你知道吗？
　　我不够浪漫吗？
　　我不够大胆吗？
　　为什么总是不安，总是担心？
　　要是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的话，你会忘了我吗？
　　一行清泪从卢俊驰眼里流下来，他不想让若瑄看自己流泪，赶紧把泪擦拭干净。他是很男人的。可是看着那张令人心碎的小脸，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若瑄，你和我会分开吗？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我会死吗？“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无边的苍凉。
　　为什么看着你，我还那么想你，那么心痛，那么怕失去你？
　　为什么我的心常常那么不安？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记我，求你，若瑄！

　　五
　　又见黄昏。
　　柳若瑄和卢俊驰并肩推着自行车，在残留着热气的马路上走着。他们今天要步行回家。
　　张虎妹跟在后面，和他们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虎妹是仗义的朋友，冒着被她妈骂的危险，给他们做掩护。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金灿灿的，让人觉得青春是那么美好。是的，青春真美，青春真好！
　　“若瑄，你累不累？”
　　“嗯——有点儿，你呢？”
　　“我不累。要不，你坐在车上，我推你吧！”
　　“好呀，哎哟我真的是累死啦！”柳若瑄又开始撒娇。
　　从小学开始，她就喜欢撒娇，有时还莫名其妙地发小脾气。
　　卢俊驰最喜欢看她撒娇了，她越撒娇，他就越心疼。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保护她。
　　“记得吗？小学时我还背过你。”
　　“嗯。”她当然记得。
　　四年级时，运动会上，柳若瑄跑四百米时摔倒，膝盖摔得破了皮。
　　她大哭不止，一是因为痛，二是担心留疤痕，哪怕是膝盖上她也不愿意。她记得俊驰说过，他不喜欢有疤痕的女孩。后来，还是俊驰跑过来，给她吃巧克力，哄她说不会留疤痕，她才停止了大哭。
　　运动会结束。柳若瑄看着红红的伤口，料定是会留疤的，她很伤心，赖着不走。卢俊驰哄她说：“其实，如果是你身上的疤痕，也不讨厌的，这样反而好。如果有一天，我认不出你来，你可以拿疤痕给我看啊，这样我就会认出你来！多好啊！嘿嘿！”卢俊驰笑了，柳若瑄也笑了。
　　那天，卢俊驰背着柳若瑄回家，若瑄第一次感受到男孩的背与爸爸的背不同。她觉得俊驰的背除了温暖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个男孩单薄却甜蜜的背。

　　想到疤痕，柳若瑄下意识地用裙子去遮膝盖。这勾起了卢俊驰的好奇心。
　　“现在还有疤吗？给我看看。”
　　“嗯不嘛，不给你看！”柳若瑄牢牢地记着他不喜欢疤痕。她用裙子使劲地捂膝盖，不给卢俊驰看。
　　“没事儿，你身上的疤痕我喜欢，它还见证我们的过去呢我怎么会不喜欢？”
　　卢俊驰轻轻撩起柳若瑄的裙子，他的手又僵住了。
　　细嫩的皮肤，浑圆的小腿，饱满的膝盖，弯弯的疤痕，像一弯新月，静静地趴在柳若瑄的小腿和膝盖之间。
　　眼前的若瑄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她在他的身边，每天都在变化着。她越发饱满，水润。
　　卢俊驰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这种变化，偶尔撞见若瑄的唇，还有那渐渐隆起的胸，或者是她身上的任意一个部位，他的心都会狂跳不止，还会莫名地冲动，紧张到手指僵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本能吗？可面对其他女孩子，为什么就没有这种反应呢？现在，他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他赶紧用裙子遮住她的腿。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说不给你看吧，你偏看。”柳若瑄觉得卢俊驰一定是在讨厌她的疤痕，心里很不愉快地说。
　　“要不，我给你揉揉肩吧？”卢俊驰的内心很复杂，莫名的冲动又开始折磨他。
　　“好呀！……哎哟，不行！”其实，小时候，卢俊驰经常给柳若瑄揉肩。现在他们长大了，男女有别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男孩子给自己揉肩呢？再说，虎妹还在后面呢！
　　两朵红云又爬上了柳若瑄的脸颊。在卢俊驰眼中，那红云也是最美的，美得让他心碎。
　　夕阳西下，男孩一手推着自己的车，一手推着女孩的车，在余晖里晃荡。女孩的车上，侧身坐着女孩，小腿快活而随意地前后摆动。
　　他们就这样随意地走，在夕阳的余晖中，直到变成一个影子，再变成一个点，再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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