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卿卿
皇后笑意深了些,轻轻牵起沈映之的手拍了拍,“好孩子。”
“银霜,去,叫太子进来吧。”皇后看向刚刚领着沈映之进来的宫女吩咐道。
“是。”
李昱泽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着皇后和沈映之相聊甚欢,这才慢下了脚步。
“儿臣参见母后。”李昱泽脸上带着笑,温润如玉。
皇后睨了他一眼,笑道:“好了,别行这些虚礼了,赶紧过来坐,瞧你刚刚着急那样儿,害怕母后吃了映之不成。”
“儿臣哪敢这么想呀,母后温柔如水,怎会待苛待映之呢,儿臣自是不担心的。”
皇后笑意难掩,故作嫌弃道:“哄人开心的功夫倒是日益增长,日后若是惹映之不快了,望你这嘴皮子还能派上用场。”
李昱泽眉目间都是笑意,保证道:“那是自然。”
皇后今日心情似是极好,一直留着二人用完了午膳方才放人离开。
银霜站在皇后身边,轻声问道:“娘娘瞧着有些喜欢侧妃娘娘。”
提到沈映之皇后不自觉露出了浅笑,“此女颇有些才气,是个聪明的,倘若能叫她一心为昱泽所用,将来也不妨叫昱泽给她个好位份。”
沈映之有才女之名,但她是商贾之女,且父亲入了狱,家族中人也被流放至边境,甚至还与当朝少年将军江谢安有过婚约,并且李昱泽还欲以江谢安胞妹的身份将沈映之迎娶进门,她心中是不喜的。
不知是怎样的心机手段竟然哄得李昱泽一意孤行要娶她,今日一见,心思是有些深沉,但心眼瞧着不坏,而且这孩子似乎对李昱泽并无感情,不免让她设想到,沈映之是否想要利用李昱泽。
她如今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不过她今天居然没有一眼看透沈映之,看来将来得多找她来,了解一番,知根知底才最好为李昱泽所用。
李昱泽观察着沈映之的表情,轻声问道:“今日在坤仪宫可还习惯。”
沈映之轻轻摇了摇头,“皇后娘娘为人亲和,待我极好。”
李昱泽闻言,又结合今日在坤仪宫的行径,略微放心下来,他母后他是知道的,性子高傲的很,不是满意之人,定不会笑意盈盈相待,目前看来还是欣赏沈映之的。
“殿下,我斗胆问你一件事。”沈映之斟酌着开口。
“但说无妨。”
“凭心而论,皇位之争,你想赢还是顺其自然。”沈映之这话问的直白。
李昱泽笑容敛了些,目光沉沉,“我现在的处境,我要说不想,你会信吗,倘若我没坐上那位子,老三恐怕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想助殿下一臂之力。”沈映之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李昱泽。
“朝堂之上诡谲莫测,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李昱泽表情有些严肃,不再似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
“殿下,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我唯一能替自己做主的,只有这条命了。”
沈映之又道:“原先在南繁时,偶然了解到三皇子殿下与西凉城主私交甚笃,倘若西凉城主要帮他,殿下有几成把握。”
沈映之说这话,相当于交了底,她半只脚已经踏入了这漩涡之中。
李昱泽沉默片刻,“皇位之争,非死即残。”
“漩涡有多深,试了才知道。”
李昱泽哑然失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映之,为什么想要帮我。”
沈映之顿了顿,半真半假道:“夫妻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者言,倘若我真能帮到殿下,我想恳求殿下允我一事。”
“何事。”
沈映之垂下眸子,将情绪藏在眼底,“事成之后,定会告知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除了和离,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沈映之闻言有些诧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殿下......”
李昱泽扬起唇,半开玩笑道:“除了此事免谈,其他的都可以,到那时你若想要我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沈映之心中一惊,忙伸出手按在李昱泽唇上,止住李昱泽的话,“殿下休要胡说。”
李昱泽笑意更甚,抬手握住了沈映之的手,“卿卿这是担心我一语成谶吗。”
听到李昱泽的称呼,沈映之面上一热,赶忙撇开脸,想将手抽出来。
李昱泽偏不许,调笑道:“卿卿这是害羞了。”
沈映之垂着头不敢看李昱泽,羞恼道:“殿下,快些回宫,莫要再打趣我了。”
“好,既然卿卿都发话了,那我们快些回宫,莫叫旁人瞧见我家卿卿害羞的摸样了,不然我家卿卿该更加羞恼了。”
李昱泽眼角眉梢都闪着笑意,嘴角更是没放下来过。
心里甜滋滋的,牵着沈映之都舍不得松开半分。
身后的宫女太监瞧见了,也捂着嘴偷偷笑着,他们家殿下,温润如玉,何时有这般赖皮模样。
三日后,回门的日子。
“慢些。”李昱泽抬起手扶着沈映之下了马车。
江府门前,江谢安负手而立,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视线落在沈映之脸上。
李昱泽极为自然的牵起了沈映之的手。
沈映之微微一愣,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李昱泽。
李昱泽对她弯了弯嘴角,“走吧,卿卿。”
听到这个称呼,沈映之耳根有些发烫。
江谢安眸光缓缓下落,最后定格在沈映之和李昱泽牵着的手上。
李昱泽那声“卿卿”他不是没听见。
顺阶梯而上,两人停在江谢安面前。
江谢安正欲行礼,李昱泽抬手制止了他,“自家人,不必多礼。”
“太子殿下…侧妃,请移步前厅。”江谢安侧身,请二人入府。
沈映之路过江谢安时,目不斜视,从始至终没有看江谢安一眼。
进了府,李昱泽牵着沈映之走在前面,江谢安微微落后二人,隼鹰般的眸冷冷盯在沈映之背后。
坐在前厅,三人关系实属有些尴尬,沈映之是个性子冷的,江谢安话少,李昱泽虽有话可说,但归结到底,他娶了人家江谢安的未婚妻。
“陛下意欲让你领兵东征,林将军怕是会有意见。”李昱泽手中剥着葡萄皮,将剥好后的葡萄放在瓷盘中。
“林将年迈,也该告老还乡了。”江谢安看着李昱泽手中的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昱泽轻笑一声,“你倒是傲气的很,东宣虽已归顺邶国,但东夷边境时常会有蛮人侵扰,此次出征,危险重重啊。”
听及此,沈映之抬眼看向江谢安。
江谢安敏锐的望了过来,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沈映之眸子颤了颤,挪开了眼。
江谢安眸色沉沉,黑瞳藏着无底暗河,幽暗不明。
“蛮人终究是蛮人,无知落后,武力征服才是最好的办法。”
李昱泽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起玉质果叉置于盘中,端起那盘去了皮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在了沈映之面前。
沈映之稍稍一愣,随即嘴角微弯,绽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准备何时出发。”
李昱泽的一举一动江谢安都看在眼里,向来养尊处优,矜贵持然的太子殿下居然也会亲自动手给侧妃剥葡萄。
江谢安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之上,显出寒冰般的凛冽之色。
“月底。”
“这么急,那到时我和映之一起去送你。”
通常太子陪妃子回门,往往是见见家中之人,说说体己话。
照沈映之如今的处境,其实也没有回门的必要,但也得做做样子给世人看。
用过膳后,便启程回宫了。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沈映之用余光瞟了瞟李昱泽,斟酌片刻,还是开口道:“殿下,可以借我些银子吗。”
李昱泽没问为什么,欣然道:“可以,五千两够吗。”
“五百两即可,我打算盘间铺子,做做生意,不出一月,我便能将银子还给殿下。”
“卿卿打算做什么生意。”
“酒楼,酒楼盈利丰厚,且酒楼之中往来之人众多,是获得消息的最佳场所,若盈了利,我与殿下五五分。”
沈映之既是生在商贾之家,定是颇有经商头脑,她现在虽然嫁给太子,且太子对她有情,对她极好,可人心善变,一味依靠李昱泽,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倘若有一日李昱泽厌弃了她,那她注定只能在深宫之中孤独的老去。
再者言,她现既与李昱泽一体,倘若李昱泽在皇位之争中败了,那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现下立稳自己的产业,在北翼城扎根,沈家灭门之事颇为蹊跷,她定要查个明白,那个位置,她也要帮李昱泽争。
她如今只身在北翼城,也是时候该养些自己的人了。
“不用与我分,既是卿卿一手操办,那便是卿卿自己的产业。”
“殿下不反对我一女子在外抛头露面。”
“为何反对,女子又如何,女子又不比男子差,卿卿既然想,那便去做,若是没做成也不必担心,我给卿卿兜底。”
沈映之心里兀的一颤,一种难言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谢殿下。”
李昱泽垂眸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分明,似拢了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
“同我还要说谢,夫妻本就同心,何谈感谢。”
翌日,沈映之便带着青竹出了宫,到街上找铺子,可是寻了许久,要么价格合适位置不佳,要么位置合适,那东家瞧她是个姑娘家,又有些南繁口音,以为她不懂行情故意喊高价。
“小姐,他们未免欺人太甚了。”青竹面露恼意,愤愤不平道。
“没事,还剩几家,我们再去瞧瞧。”沈映之心中虽也有些恼意,但面上还是露出安慰的表情。
到了苜盛街最东边,还剩家临溪的小楼,位置有些偏,但风景不错。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二人直咳嗽,想必是空了许久了。
“怎么没人呀。”青竹左瞧瞧右看看,“小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灰尘太多了,你大病初愈,要好生注意着。”
沈映之扫视了一圈,物件儿倒是齐全,可惜东家没在。“好。”
“诶诶诶!稍等稍等!”一男子从楼上慌张的跑下来。
只见他穿着身青色锦缎交领长衫,嘴角带着笑意,眉毛修长,鼻梁高挺,两只漆黑的眼睛熠熠闪光,如墨的长发束在脑后,即使脸上沾了灰尘,依然能看出他肤白若雪,比上沈映之也差不了几分。
沈映之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不知谁家的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抱歉,方才在楼上找东西。”少年来到沈映之面前,笑着问:“你们是来看铺子的吗。”
沈映之点了下头,“不知老板如何称呼。”
“衡玉礼。”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