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谷物语]别在垃圾桶里翻吃的

作者:鹈鹕镇一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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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巴斯蒂安憋住笑


      你依旧每天都来,找你放在心上的罗宾女士。

      不过时间不再飘忽不定,大概在塞巴斯从地下室出来觅食的时间间隙。觅食的当事人渐渐习惯放慢脚步,任由拜访者气喘吁吁,在他碰上地下室门把手的最后关头扯住他的衣摆,汗水淋漓地打招呼。

      要成为朋友并不容易,不善交际的塞巴斯时常受宠若惊。

      人与人之间存在无形的壁垒,你和他都在期待关系的缓和亲近,彼此又默契地禁止了唐突冒进:你会克制礼貌地站在地下室门口,别过视线不看里面的陈设;塞巴斯也同理,强迫自己叠好被子,收拾散在地上的漫画,唯恐被你看到凌乱的房间。哪怕这些小习惯无伤大雅。

      你照旧来,颠着装满礼物的大背包,像冬日星盛宴故事里的白胡子老头。

      多半是玛鲁透露的口风,你最近还摸清了罗宾女士喜欢的礼物,他不止一次听见罗宾女士赞叹你赠送的完美硬木。

      对罗宾女士爱屋及乌的你没落下家中的其他人,送给玛鲁和德米特里厄斯的多数是农作物,一部分塞进冰箱,一部分进了实验室。唯有红艳艳的草莓被他的继父和妹妹珍视地吃下,因为那是他们的最爱。

      你依旧送他矿石,各种形状颜色。有便宜的黄水晶,有时居然还有昂贵的钻石!

      你对他的友好,也是钦慕罗宾女士的延伸一环吗?

      没人具体透露他的喜好,塞巴斯确信。他很早从生活中学会不动声色地遮掩,敞开心扉和随意进出地下室的难度和通关草原之王无甚差别,假使真的有知晓他偏好的存在,那或许只有从天而降的雨、蹦跳的青蛙和那一辆有点掉漆的摩托。于是唯一的答案摆在塞巴斯面前:你所想的不过是把手边最好的东西送给别人。

      枚举法是最笨的手法。得到一大块泪晶的他微笑,在你紧张的神情里说“我超喜欢这个,你怎么知道”时,你快乐地蹦起来。

      罗宾女士知晓你的热忱慷慨,趁他没注意,用你送的硬木给他打了只小橱柜。能看出罗宾女士在很努力地贴近他的喜好,因为她在小展览柜上刻了只大雪怪。

      他在妈妈眼里一直是小孩子,塞巴斯头痛扶额:这对一个思考独立工作的青年来说太过幼稚。他已经下定决心随时为你敞开房门,将自己生活的真实一角向你展示,你看到那只橱柜肯定会笑他,那种没有恶意,但会他让血液涌到面颊的笑。你会摸着大雪怪的刻痕,好像他已然被你的“交好朋友”游戏彻底俘虏。说不准你会分享他的事情,和山姆、阿比盖尔,很糟糕,山姆那家伙会给他安一个没品的外号,他确信。

      电脑屏幕的微光穿过泪晶,在桌面映照出细碎的斑斓,塞巴斯无奈微笑,将雪怪的眼泪丢进雪怪橱柜的肚子,他记得童话故事,知道贪婪的恶龙要怎么做,于是扫尽灰尘的床底成了橱柜的新去处。

      未收好的漫画和科幻小说摊在地上,广播电台里主持人嗓音沙哑,每日占卜说“今天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拔掉收音机的电源。德米那老东西最近又在指指点点,说他到了年纪依旧没有正经的工作。

      零散的编程外快什么都算不上。除了一言不发地盯住电脑屏幕完成工作,让冷咖啡和缭绕的香烟抵抗顺着神经攀爬的阴郁,别无他法。

      地下室真是个独特的地方,这里是与正常人间划分界限的潮湿孤岛,他贬谪至此,承受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否认。在他终于放下戒备,准许你踏入私人领域的第一天,就让你看到糟糕的一面。

      没有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潦倒,可他无法忍受。没有太阳照耀的阴暗环境只是借口。在咄咄逼人德米面前为他讪讪辩解的罗宾女士,无法运行的代码,外快工作微薄的薪水,山姆和阿比盖尔邀约玩耍背后的不甚尊重压在德米的抱怨上,不堪重负的理智彻底崩断。

      当他后知后觉把所有的埋怨倾诉,看着认真倾听的你,让你看到糟糕场面的愧疚和歉意涌到喉咙,你那时说什么来着?

      “在烟味这么重的地方工作,难怪会心情糟糕啦。”

      你真的,很讨厌香烟,讨厌到帮他大开房门,用游戏桌边的软垫扇风驱赶,表情才稍微缓和一些。

      “你不喜欢花,”你合上门,用信誓旦旦的目光扫过他生出尴尬情绪的面庞,又从背包里拉出一角春天最受欢迎的鲜花展示,“可惜你拿不到我刚种出来的郁金香,艾芙琳奶奶夸过这是‘了不起的礼物’。”

      他的眉毛没来得及下撇,就被你笑着塞了只防风草。

      “但也没事,艾芙琳奶奶还夸过我‘是个擅长讨人欢心的小孩’。本来是想送你一些闻起来更香的蔬菜,草莓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看到难免会想到不喜欢的人。”

      你伸手指向自己,又指向天花板——实验室的方向。

      “可是!你知道的!春天的地里和皮埃尔的货架上只有青豆、花椰菜、土豆、大黄和防风草,这些听起来够营养但带不来快乐的蔬菜,只能让你闻闻防风草的泥土味啦!”

      那是只品相相当漂亮的防风草,生吃也有不错的味道。他感觉自己像锅里的薄煎饼,罗宾女士在他小时候经常做给他吃的那种,在平底锅里烘烤得蓬松,顶端再撇一块黄油,有条件时再添一勺枫糖浆——所有抱怨宣泄后,他轻松的像天上飘着的云。

      塞巴斯毫无顾虑地靠住办公椅的椅背,盯着天花板上一小块因潮湿晕开的深色霉斑又合上双眼。眼皮笼下一片宁静的暗色,旁边有烟草、防风草泥土的气味,还有你翻阅书籍有节奏的“沙啦沙啦”轻响。

      地下的空旷孤岛,只有你和他。

      你的顾左右而言他,敞开大门扇风的幼稚动作,一切欲盖弥彰,于毫无新意的此处刚刚好。

      很突然的,他想起至今未通关的索拉里昂英雄传说。

      他热衷独处,也喜欢适度的结伴玩耍。索拉里昂英雄传说是绝妙的角色扮演游戏,身着黑袍的神秘法师是他的不二选择。他自诩孤僻、聪慧、敏锐,在短暂的游戏时间畅享胜利的喜悦,感知掌心法杖的攻无不克——他会是伟大的主角。

      他坚信,他头撞南墙,他卯着劲前行,每耗尽千钧万仞之力迈进一小步,他总会失去些什么。

      回溯过往,他只记得某些短暂时间猛然爆发的心情。是罗宾女士抱着年幼的他问“愿不愿意离开生父”时,他的重重点头;是看着罗宾女士露出笑容的面庞,安静走向寄人篱下的路途;是面对家庭新成员的手足无措,看着自己的怪物雪人支离破碎时强压着的暴怒。

      ——他一直在拔足狂奔,寻找一隅庇护。

      小时候期待能和罗宾女士远离糟糕的家庭,长大后希望去往祖祖城。他找不到自己的归处,是西部电影开飘过的风滚草,索拉里昂英雄传说中的法师不会是他,那些家国覆灭,走在黄沙中追寻一个真实心安之所的异邦人,才是他。

      他只是不甘低头,尝试用微弱的声音向世界发出反抗的声音。

      他的地下室孤岛,只有他和你。

      无言中,他向你展露自己,是月球公转,从未面向地球的背影,而你神色如常,小心收好他珍藏的漫画,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他要帮你翻出下一册漫画。

      在费力前行之前,这所地下室会是他的临时庇护所。

      ????

      也会是你的,否决心中短暂升起的迟疑,塞巴斯无比笃定。

      也正如塞巴斯所想,你在某天狼狈地冲进地下室,绷着脸一言不发,在门口团团打转,难过快从脸上溢出来。

      塞巴斯一头雾水,他甚至想过你已经向着罗宾女士表露心意又被狠狠拒绝,准备硬着头皮聆听你的苦水,却没料想是继父对一个才与镇民建立友好关系没多久的姑娘发出这样严肃的警告。

      不,对你而言,这已经是威胁,仅仅因为你和玛鲁关系不错而对你降下的无妄之灾。

      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仅限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塞巴斯蒂安从你磕磕绊绊的话里找到共鸣,却不知如何安慰,他从来不擅长安慰。

      这时候暖心的绅士可以送上一杯美味的饮品作为安抚剂,可是他没有,地下室从来只有他剩下的咖啡,好在你是个不寻常的勇敢姑娘。

      “他算什么东西,还敢对你指手画脚。”

      你通过他的话找到一个宣泄口,绝对是的。塞巴斯眼见你一个正步跳跃,笔直站在他房间的沙发,坐垫里的弹簧带动你上下晃悠一下,你振臂抱怨德米对玛鲁的严防死守,义正言辞的简直像祖祖城的街头演讲:

      “他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状似维护孩子,却又不信任孩子的交友眼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总是莫名其妙地诋毁罗宾小姐,当着我的面说她的坏话,还想让我保守秘密!”

      “那可是罗宾小姐!有眼无珠的东西!鹈鹕镇自信大方的女强人,他一定没见过罗宾小姐在雨中装修鸡舍的样子,那种敏锐的目光和敲响木桩的安心咚咚声……为什么这么好的罗宾小姐会选择德米这家伙?!”

      话题越跑越偏,你口中蹦出无数溢美之词,一个激动下跳,落在塞巴斯蒂安的面前,握住他的手,将话题最终归结到“德米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塞巴斯蒂安深有所感,至于你最后扭捏提出“他是否愿意多一个女爸爸”的问题……?

      婉拒了,哪怕他和你都有共同的敌人,罗宾女士还没到犯糊涂的时候。

      在他尚未诉说的情愫和罗宾女士在你心中的地位分出高低之前,你的提议,绝无可能。

      尽管他对自己,对这段“友情”的未来发展都没什么把握,可是不做点什么就看着你奔向其他人,他无法忍受,也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要试着邀请吗?在花舞节邀请你跳舞。

      他的破脑袋想不出浪漫的规划。在你出现之前,他和阿比盖尔配对,两个人都满心不情愿地站在队列敷衍地摆动四肢,他的搭档偶尔还会指出他肢体不协调!

      ……和以往都不一样,他从未在花舞节上邀请别人,会被你拒绝吗?他总觉得你不会,假使他能在你面前坦诚他的期待,你会如他所愿牵起他的手,适当地说一些“Sebby的请求我绝对完成”的承诺,再和他跳起那愚蠢的舞。

      面对无伤大雅的请求,你向来好说话,鹈鹕镇公告栏的委托就没有你完成不了的。也正是因为你的好说话,塞巴斯感知到甜蜜幻想之外的其他苦涩味道:要是你在他之前答应了别人的邀请,该如何呢?

      在你到场之后,他得马上对你发起邀约了,没谁会讨厌一个乐善好施的姑娘。

      藏在衣柜最深处的礼服取出,再熨烫平整,塞巴斯展现难得一见的积极性,为一年中最蠢的节日构思了好几个邀约的方案,他甚至担心自己的舞姿古怪,像阿比盖尔曾说的“四肢不协调”,特地趁你不在,在地下室排练了那绝对算不上美观的舞蹈。

      一切都精心准备,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你没有出席花舞节!

      “花舞节,你没来吗?”

      节日隔天他没忍住询问又来拜访的你。

      “对,你不是说‘那是全年中最蠢的节日’?我当天去钓鱼下矿了,赚了一小笔哦!”

      你给他看了一半的科幻小说卡上书签,脱了鞋仰躺在沙发前,一双腿翘着,脚架在沙发垫上,动作相当不雅观,和打翻的蘑菇炖锅不遑多让。

      “刘易斯镇长的信我也看过了,我才刚到鹈鹕镇,连春天都没过完,平时往矿洞湖泊跑的怪人,谁乐意和我一起跳舞呢?光想想就知道自己会被拒绝吧。”

      “不过还有其他原因,”塞巴斯越过电脑屏幕看见你高高竖起两根指头,“第一,我不会跳舞,害怕邀请罗宾小姐跳舞时踩到她的脚;第二,我不想看见罗宾小姐和德米一起跳舞,我会很嫉妒。”

      “大家的舞姿都很烂,”他为你指正,顺带为自己在花舞节鼓起的毫无用武之地的勇气寻求公正,“而且通常是鹈鹕镇的单身男女一起跳舞。”

      你的神色忽然严肃了,翻了个身,趴在地上没个正型地问他:

      “那你和心仪的单身姑娘一起跳舞了吗?”

      ……精灵都去帮你敲石头钓大鱼,有什么精灵站在他这里?

      他无奈地在心中大叫:

      我心仪的姑娘本人,因为我的一句话在花舞节当天“丢下”我四处奔波,现在又在问我有没有和其他姑娘度过美好的节日时光?!

      你没参加花舞节,这让春天变得更讨厌了。

      他别过眼轻轻叹气,小声说“没有”,余光只见你面色了然地点头。

      “那你在花舞节和山姆一起跳舞了吗?”

      ……?

      坏心眼的小姐,你的大脑在幻想什么糟糕的东西?不准乱想!明明他一直期待与你共舞!

      “没有!”

      这次他提高了声音,他看到你笑了,越笑越厉害,笑得捧住肚子,眼泪都要流下来。

      怎么办?

      塞巴斯懊恼地询问由巴。

      我对她束手无策,明知道这是她的戏弄,我却生不起气,事实上看到她,我会忍不住微笑。

      无所不知的由巴神不是许愿池,他的苦恼没有得到任何上天的启示,好在他已经习惯苦恼,也习惯苦中作乐,紧握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是他在修理摩托车时忽然想到的。

      过去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曾期许能和你一起骑摩托兜风,那时他期盼精灵竭力帮助,可凡事都当他自己掌控。

      刚巧你此刻在他身边,塞巴斯深吸一气,压下狂跳的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颤抖。他说起骑摩托车的感受,约会邀请顺理成章地得到你的肯定,还未等他缩回车底遮掩自己的笑,你又带来于他而言的意外之喜:

      “教我骑摩托吧。”

      你是个小心眼的姑娘,至少一时半会儿你还不能原谅德米特里厄斯在实验室对你的威吓,你如今罗列的计划层层递进,要不是你否认,他会以为这是你的蓄谋已久。

      “头发,我得问问海莉有没有染发剂……哦不,得去问问法师,他看起来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之前还向我要了个五彩胶冻。发胶可以向山姆要点,重点是拜托我在祖祖城的朋友搞两张天文展的门票,我可以用新鲜海鱼和那大馋丫头交换。”

      你蹲在塞巴斯身边,比划“手起刀落”的利落动作,脸上露出不逊于魔鬼的狞笑。

      “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我学会摩托我先把票给玛鲁,第二天就开着珍妮弗绕两圈再停到你家门口……”

      “珍妮弗?”

      “哎呀,她啦!”你很认真地帮他的老伙计(摩托车)取名,“为载具取一个性感可爱的名字,很帅吧?不对,我要继续了!”

      “你帮我通风报信,选个罗宾小姐不在的时间,我要当着德米的面邀请玛鲁和我兜风,发起决斗邀请!!!”

      ……要是被德米特里厄斯那家伙知道,他和你绝对会完蛋的。

      可是那场景确实有趣,你的规划煞有介事,塞巴斯控制不住地想笑,只能缩回车底掩藏,却被你一下抓了个正正好。

      “塞巴斯蒂安。”

      你罕见又严肃地叫了他的全名。

      “你刚刚在笑我,对吧?!”

      “……没有。”

      憋住笑意回复你实在太费力了,塞巴斯被欲图一探究竟的你拖出车底。该死的,你一定碰到他的痒痒肉了,明明是近到几乎与你相拥的距离,明明是值得脸红纪念的时刻,他仰躺着大笑,笑得眼泪都冒出来。

      “喂,别笑我了啊,Sebby~”

      你又在这么叫他了,眉眼弯弯,很亲近的模样,柔顺的头发蹭过你的肩膀又垂落,拂过他脸颊,感觉痒痒的。

      “和我说说吧,学摩托车的学费。有什么喜欢的,我能搞到手就绝对会跑着为你双手奉上!”

      农夫小姐捏紧拳头,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多日的劳作奔波让你肌肉线条流畅。

      “披萨?”

      “那我周五去餐吧请你!有没有其他的?”

      又是一个好时机,他思考着怎样的报酬才算合理,最后以一份晚饭抵消了学费,当然,餐点除披萨和鸡蛋之外。

      “哈!狡猾的先生!”

      “看来我得开始计划攒钱、砍木头,再辛苦罗宾小姐为我打造一个带有厨房的大屋子。”

      “啊——!不止这个!”你拉长了声音抱怨,远远向你常呆的钓鱼角落抬头示意,“我还得学怎么做出合你胃口的东西,你知道我不计较吃的!”

      一直自信洋溢的农夫小姐也有懊丧的时候。

      “最好不要抱有太大期待,太难吃了……你就和我一起去餐吧,我可以带上春天收的土豆,让格斯给我们做点香香脆脆的薯饼。至于堆在厨房的失败品,我要趁亚历克斯晚上不在,偷偷塞给他的小狗!”

      “那真是,非常感谢。但是为什么不丢到垃圾桶?”

      一阵短暂的沉默,你在他的疑问中正气凛然地挥舞拳头:

      “开玩笑!我决不允许我的好兄弟——莱纳斯!开到难吃的铁皮罐头!!”

      ……塞巴斯对你的潦倒程度又有一个新的认知,看来他得努力点,在各种方面都努力点。

      除了努力工作堵上德米那家伙的嘴,他也可以尝试碰碰厨房的锅具,委托你带上农场新长的作物,再和他们一家——这听起来比他单独邀约要恰当许多——共进晚餐。

      农夫小姐会乐意接受后面的方案的,山姆就提到过你先前给他们家送了株漂亮的花椰菜。塞巴斯仰躺着把刚才扭松的螺丝再拧紧,思考你会不会喜欢生鱼片,广播电台里每周三播放的“酱料女皇”他也得仔细听听。

      他还是很讨厌春天,讨厌那种什么都理所当然向上生长的氛围,讨厌镇长刘易斯塞到信箱的节日通知,最讨厌藏在衣柜深处那件皱巴巴的蓝色礼服。

      海边的断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眼前的热心人士修好,你抱怨维修断桥消耗的木材,捡来的珊瑚枝上裹了点沙子,形状漂亮。你和他展示在铁匠那升级打造的钢鹤嘴锄,分享从地里刨出金皮葫芦种子的经历,答应等果实成熟就摘几个给罗宾女士尝鲜,给玛鲁做土壤研究,给德米特里厄斯的要专门和他讨厌的绿藻捆绑赠送。

      “本来想懒洋洋地过日子,可是不勤快点,杂草就要抢我的农田,砍木头砸石头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我也去不到断桥对岸,也见不到Sebby了。”

      除你之外,皮埃尔杂货铺规划收购新的种子,格斯的星之果实餐吧筹备大把要投入啤酒和可乐的冰块,周六他和山姆在柳巷1号的门前树下按着游戏机闯过之前卡了很久的关,他的好友扯着衣服领口扇风,眯眼说太阳好大,连风都是热的。

      “夏天要来了。”

      是的,他回应山姆,操控游戏主角险之又险地闯过难关。

      ——那也是一个热烈的,大家要聚在一起的讨厌季节。

      现在你和他的关系不赖,你还给他的摩托取了个可爱的名字,以后你还要邀请他享用晚饭。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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