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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暑假的最后一周不管是用来玩还是用来学,时间都过得非常快,宋惟与则是继续着白天到处跑房子,晚上疯狂刷卷子的双线程作业,卷子做完,后脑勺的伤口结痂,但是房子仍旧没着落。
闹钟在床头柜上响得翻天,被子里伸出只手啪地一下按停,捞过来一看,宋惟与鲤鱼打挺翻身起床:“完了完了,怎么能睡到七点十五!”
外婆家在老城区,宋惟与还在老校区的时候,就算是这个点起床洗漱再慢悠悠骑自行车上学,那都能在七点五十踏进教室。现在,就算车轮蹬废都不知道能不能踩点到学校大门。
早餐和牛奶宋银河已经做好了放在餐桌,急匆匆洗漱完的宋惟与来不及吃直接装袋放书包。
一路上自行车踩得火花带闪电,到达高三(8)班的门口时,抬腕看手表——八点十分。
还是没逃过迟到的命运啊,宋惟与默默叹口气。
“报告,我迟到了……”那一瞬间,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宋惟与揪着裤缝,手心里全是汗。
“先进来吧,下不为例。”讲台上郑俊打开书本,转身敲了下黑板强调,“刚刚我说的事各位同学不要当耳旁风,近期要注意安全,学校也会加强管理。接下来开始上课。”
回到座位的宋惟与感觉手臂被戳了一下,褚茵推过来一张纸条。
「就叫你不要那么拼吧,老郑的课你都敢迟到。」
宋惟与接着写。
「老郑刚说的什么事?」
「就你被抢钱的事,让我们少到处乱晃要注意安全。」
「怎么注意,难道还能不上学不回家?」
「说要给那群人抓住。」
写小纸条这种行为隐秘,但学生总是会低估站在讲台上的视野到底有多清晰多广大,来来回回几次,班主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郑俊掩嘴咳嗽两声,班里几十双眼睛立刻聚焦于他,宋惟与也不例外,只是一抬头就对上班主任的眼神,很难不怀疑那两声咳是专门提点自己的。
宋惟与收起纸条,坐直腰板回归状态,郑俊清清嗓子继续写板书。
中间没有下课,就给了五分钟时间上厕所,连起来几乎100分钟的课,脑力消耗不少。大课间铃声一响,班里一半的人立刻趴在桌子上补觉,而另一半的人则开始加餐,其中没吃完早饭的人、自带零食的人靠着走廊吃得那叫一个香,啥都没带又肚饿嘴馋的就跑到食堂一楼的小卖部消费。
按理说是不该在学校吃东西的,但毕竟高三学业重费脑子,这也算是老师们心照不宣的纵容,就算是年级主任路过,也会当做没看见。
宋惟与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眼尖的褚茵一下就发现了,可来不及问他要去哪儿人就没了影。
宋惟与的高三(8)班在壮志楼的第三层,往上一层是实验室和空教室,往下两层依次是高二、高一,每层只有7、8、9、10四个班级和两间教师办公室。
虽然学校从没明说,但看学生的排名也会明白这些都是筛出来的尖子生,不然也不会把他们从各年级拆开单独放在一栋楼,所以这壮志楼在家长和学生口中的别称就是“重点楼”,甚至很多家长心里都默认:分到重点楼,那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门。
宋惟与下了一层后径直走到10班门口,教室里有几个女生认出他来立刻挤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话题她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
“你知道沈意酬在哪儿吗?”宋惟与问坐在门口第一排的男生。
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男生反问:“你确定找他?”宋惟与点头肯定。
“他不怎么来教室的,你不知道吗?”男生顿了一下,拍拍后桌趴着睡觉的人,“欸,醒醒,老秦说那谁去哪儿了没?”
被闹醒的男生眯着眼,十分不耐烦地说了句不知道就接着埋进臂弯补觉。
戴眼镜的男生回过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略带歉意地说:“这人有起床气,你找沈同学有事的话可以去楼上空教室或者天台试试。要是有东西交给他就放在最后排的那张桌子上。”
宋惟与看过去,班级角落最后一排靠窗的桌子,能看到楼下操场和小树林的绝佳视角,堆在桌面的书本里漏出浅粉色信封的一角,妥妥一动漫男主的标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抬手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对着眼镜男说:“不用了,我自己跑一趟。”
宋惟与上到四层时在楼道口探头扫一眼没看到人,果断再往上到了天台大门前。
门没上锁,门栓也是开的,但即使小心推动也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响脆声。不管是在老校区还是新校区,宋惟与都没去过教学楼的天台,此时推开这门倒是有种新鲜感和刺激感。
宋惟与远远地就看到两个男生挨在一起,一个面无表情靠着围墙单手拿书在看,一个笑容明朗盘腿坐在地上吃炒米粉。前一个他认识,是那天帮他沈意酬,后一个他并不认识,但好像有些眼熟。
他们太专注于自己的事并没注意到这里有位不速之客。宋惟与不想打扰他们,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没听眼镜同学的话。
宋惟与最终没进去,而是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掌大小的便利贴和一只黑笔,撕下一页写上“沈意酬同学收”几个字。宋惟与将贴好留言的点心盒放在门口准备离开,抬头间不经意又瞥了那两人一眼。
就是这一眼,吓得宋惟与落荒而逃,被他胳膊撞到的门栓竟直接从木门上脱离,砸在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不停回响。
宋惟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教室,坐在座位上大口喘气,抄起桌面的水杯猛灌了半瓶才稍稍平复呼吸。
“大白天见鬼啦?”褚茵往嘴里塞上一根鱿鱼条,边嚼边问。
宋惟与摇头表示否定,心里却惊魂未定,大概和见鬼也差不多吧。
盘腿坐在地上的男生突然站起来用背影挡住了沈意酬,但他们……好像是在接吻,这就是他最后看到的一幕。
“我还听说他喜欢男生。”
褚茵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你说的好像是真的……”宋惟与自言自语,心想:平时光听褚茵念叨这些东西,也没见过真的啊……
最后一根鱿鱼条进肚,褚茵不解:“什么真的假的?”
“没什么。”宋惟与翻开教材和试卷,铃声响起时他甩甩头连带这些杂念也一并清除。
刚刚在天台上,秦凯被门口那番动静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炒米粉弄撒。
“不会被看见了吧?”
沈意酬把书一合径直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门锁漫不经心道:“无所谓,看见就看见了。”
“我靠,兄弟不仗义啊,门锁是你弄坏的!又不是我!”秦凯发现地上的点心盒,看到便利贴上面几个字了然一笑,“得,又是来告白的。”
“你要吃就拿走,我不爱吃甜的。”奶油甜腻的味道让沈意酬忍不住皱眉。
三个精致的纸杯蛋糕码在盒子里,秦凯选出最合眼缘的尝了尝,满脸幸福的说:“真香!你真的不来一个?”
“走了。”沈意酬拎起书包远离这片被奶油味占领的空间。
上课,做题,讲题,复盘,这四件事几乎构成了高三生的全部生活,课表看着挺满,但一天下来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放学前最后一节是物理课,汪阎王大手一挥就是三张卷子,班里瞬间哀嚎一片,直言老汪太过狠心,不拿他们当人。
“你们就偷乐吧,下周摸底考试前都不用上晚自习,有这时间还不抓紧,别排名一出来哭都没地哭。”汪问鼎哪管他们死活,惯例损完就夹着他的电脑和教案快步离开。
“你快点,我饿死了。”褚茵早早收好书包坐在桌上,脚悬着一悠一悠地晃荡。
“你别等我了,我等会儿有事。”
“不对劲哦!”褚茵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调侃道:“果然儿大不中留,有事瞒着我。”
“以后和你解释。”
“行吧,那我走了。”
宋惟与磨到教室没人后自觉关灯带上门,转眼消失在楼道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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