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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伏黑,你带着xx先走,去找钉琦。”面对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咒灵,虎杖突然快速说道。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不知道在狂嗨什么的怪物,身体僵直到难以动弹。
我和伏黑也是如此,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无法移动,我看到伏黑的手臂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召唤式神。
在野蔷薇突然被脚下的黑洞吞掉的瞬间,我们交握的手只抵抗了五秒,在她消失后,只剩下我茫然地坐在原地,悚然而惊。
伏黑和虎杖的反应比我快,我还没来得及对着眨眼间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咒灵尖叫,二人就已经在看到玉犬断裂的头颅时,骇然察觉到了。
我颤抖着,身体不堪重负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谈不上是内脏挤压带来的疼痛更痛苦,还是咒力飞速消耗的事实更绝望。
在虎杖动手前,我条件反射地展开了术式,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即使在我的术式加持下,虎杖的咒具也被振飞,他的虎口裂出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那个咒灵显示怪异地歪头盯着我,随后手舞足蹈,跟磕了药一样发起颠来。
我的视野因为剧烈的疼痛变得模糊,耳鸣、无法呼吸的憋闷、呕吐感,都让我难以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直到身体忽然一轻,我趴在伏黑肩头,看着虎杖一个人站在那里,离我们越来越远。
“不…”我挤出一个字,懦弱的眼泪从眼中涌出,极力让术式展开的范围更大些。
不行的…不要再跑了…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再远一点的话,虎杖就没有办法在范围里了…
“他会活下来的。”伏黑飞快地奔跑着,坚定地说服自己,说服我。他纵身一跃,在看不到底的下坠中召唤出式神鵺,爪子紧紧抓住他的双肩,带着我们向下减速。
距离已经足够遥远,我再也感受不到术式内虎杖的存在,咒力骤然卸去,我像根崩断的弦无力挂在伏黑身上。
伏黑跟着玉犬寻找野蔷薇的位置,即使扛着我速度依然很快。咒力是一种人负面情绪的能量,耗尽后大脑像落了厚厚一层雪,空茫又虚冷。
过了一会儿,我勉强压下疼痛和翻涌的呕吐欲,低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如果不是虎杖给了什么理由,伏黑是不可能抛下他的,那个家伙能有什么后手对抗特级咒灵?
“等我们跑出去,他会让宿傩接管身体。”伏黑语速飞快,语调低平,我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等找到钉琦出去后我会发出信号,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没事的。”
虎杖死了。
我想哭,却发现一滴泪也出不来。
我看向五条老师,看着一言不发的野蔷薇和伏黑,大家的脸上竟然都没有泪水,只是面无表情,眼神黯淡。
假的吧。我突然这么想。怎么可能呢,我们才相处了几天啊,才刚刚入学,虎杖昨天还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他喜欢看的电影,明明跑得飞快,却在跑完训练圈数的时候故意减慢速度陪着我。
虽然我觉得不管是他轻松的模样还是元气满满鼓励我的表情都只让本来就累的喘不过气的我压力更大了,虽然我有时候应付不来他过于自来熟的热情。
可是虎杖同学怎么会死呢。
明明就是一副热血少年主人公的个性,也有着和我这种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离谱遭遇,身体里还住着大boss的灵魂,不管怎么看都应该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活到大结局拯救世界,这样的虎杖同学,他的生命怎么会戛然而止。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咒灵这种东西就好了,虎杖就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死掉了。
我咬紧牙关,眼泪莫名其妙地开始涌出,哒哒滴落在脚尖。
一个柔软的怀抱包围了我,野蔷薇的拥抱那么用力,身体颤抖,完全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平静。
开学第18天,我们失去了一个粉头发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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