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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对于现在的林潇默来说,吃饭无疑是一种酷刑。
这一年里的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的胃部虚耗严重,除了昏睡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隐隐作痛,平时没人的时候根本吃不下什么,但不吃的什么胃里没有东西可以消耗,胃酸腐蚀胃壁,便继续疼着了。
如此这般,便成了恶性循环。
现在,林潇默看着面前的这一桌子菜,陷入了沉思。
不吃吧,好像没有礼貌;吃吧,自己又吃不下什么。“吃啊,怎么不吃?”张扬已经把菜塞进嘴里,看着林潇默迟迟没有动筷子,出声提问。
看着张扬嘴角还未消下去的淡淡的笑意,林潇默再一次犹豫了。这一年以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消沉,但却纵容自己沉浸于悲伤,在噩梦中一次次的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见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地狱,他在梦中努力着,试图挽救些什么,最后去无一例外的看着悲剧再次上演,猛然惊醒的时候眼眶酸涩又肿胀,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以这种方式尝试为自己赎那不知名的罪,也以这种方式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铭记。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但又不敢面对现实的残酷。
他颤抖着握住筷子,夹起了土豆丝。
颤抖的手无法多加,但寥寥无几的几根土豆丝却硬是让他吃出了不一样的滋味——好像......有点咸??
张扬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林潇默的表情,见他微微蹙眉,连忙夹起一筷子刚进嘴里。土豆丝接触到舌尖感受器的那一刻,唾液腺疯狂动作。
张扬几乎是立刻把土豆丝吐了出来,然后无奈的认识到一个事实——盐放多了。
“额......那啥,这个土豆好像变质了,别吃了。”张扬从从站起来,随意找了个借口,伸出手想要拿菜。在快要碰到盘子的那一刻,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张扬几乎是瞬间就打了个寒颤。
林潇默伸出右手握住了张扬的手腕,轻轻拍两下:“不用麻烦了,挺好吃的。就放着吧。”张扬僵硬的坐了下来。
那只手......好凉。
手腕的凉意还没退去,张扬细细回想着刚才的那抹感觉——手很凉,但不是很小。手指白皙修长,却有点摩手。而且按刚才的站位,林潇默应该伸左手才更顺手,他为什么伸右手呢?
脑细胞阵亡量逐渐无法承受,张扬迫不得已放弃了这个问题——算了,应该是他的个人喜欢吧。
整顿饭下来,林潇默几乎没怎么动筷。碗里的米饭不见少,也很少看见他夹菜。张扬看着林潇默发白的脸色,担忧的开口:“没事吧,你脸色好差。”林潇默现在胃里的钝痛已经变成尖锐的刺痛,疼的他额角直跳,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不要问为什么是淡淡的,问就是头疼。
“我下午有课,先回去了,你有事叫我。”张扬背上书包,看着林潇默慢慢走回房间,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没人回话。
张扬关上门,把备用钥匙放回原处,坐电梯走了。到楼下,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下。
张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少年那么上心,只是在回想起那近乎完美的脸和冰凉的手时,心中会泛起点点涟漪。
——好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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