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成碑

作者:观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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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安寺


      一个星期后,三辆豪车相继停在静安寺山脚下。

      沈玉带着弟弟沈唯,沈唯拉上秦潇。

      来到半山腰,静安寺的山门,方世谨,方式舟,纪伯年,纪雪,早已等候多时。

      看沈玉过来了,纪雪甜甜的打了个招呼,“沈哥。”至于后面的二人,她压根看不到。

      “雪儿也来了?今天真是齐聚一堂啊,好久没凑这么齐了,走,带你们领略后山的风光。”

      沈玉,方世谨,纪伯年是同学,沈玉本是约了方世谨来游玩,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三人走在前头谈天说地,纪雪和方世舟隔着二步紧随其后,一个时不时的看向纪伯年,一个时不时的偷瞄沈玉。

      “春天到喏,我家养的猫开始发春啦……”沈唯把“春”字故意的拉长,臊死他们二个。

      方世谨忍俊不禁,“小唯,你家有猫吗?”

      沈唯没想到方世谨会突然发问,马上接到,“马上就有了,我回去就买只来。”

      “不用买了,我家有,送你一只,记得好好养啊。”

      沈唯瞪了眼方世谨的背影,谁要养猫,夜里叫的那么瘆人。

      一个小时后。

      秦潇胃不好,早上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有点走不动了。

      “离正殿还有多远啊?”他侧头问沈唯。

      “穿过这片竹林,步行半小时,再上108级台阶就是了,差不多还要走一个多小时吧,怎么,是不是走不动了?我也走不动了,吃饱撑的才来爬山。”沈唯看了眼纪伯年,要不是知道纪伯年会来,他才不会来这鬼地方爬什么劳什子山。

      二人脚步越走越慢,落下一大截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回过身盯着他们两人看,显然是在等。

      秦潇和沈唯都郁闷的想骂娘,你们走你们的,站在高处看什么看,是看他们二只乌龟赛跑吗?

      方世谨看二人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打趣道:“既然已经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佛主看到会不高兴的。”

      秦潇想天王老子不高兴,他也走不动了。

      看到旁边有石桌,他朝上面的喊到,“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说完又推了沈唯一把,你也去吧,我走不动了。”

      沈唯虽说有时候不靠谱,但在自己也走不动的时候,他兄弟了一回,“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去呢,是兄弟就得共进退。”随即也大声喊到,“我也不去了,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们了。”

      纪伯年走下来,同行几人只有他提了个包,他看了眼脸色微白的秦潇,拿出一瓶水,一个食盒递过去,这么多人看着,秦潇也不好矫情,接了,二人一句话也没说。

      “哥,还有吗?”沈唯可怜巴巴的看着纪伯年。

      纪伯年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早上出门急,只带了一份,你想吃可以让潇儿分你一点,待会我下来再带些饭菜,你们先撑撑肚子。”

      “嗯。”沈唯高兴的两眼冒金星,“纪哥,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看着他们继续赶路了,秦潇和沈唯走到竹林里的石桌坐下。

      “快给我看看,都有什么吃的。”沈唯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放眼一看,一碗粥,旁边的小格子有几块糕点,“黄米粥?就一碗粥啊,这有什么好吃的。”

      秦潇知道这是纪伯年特意给他准备的,专门负责秦潇饮食的王妈告假了,别的阿姨不知道秦潇的饮食习惯,早上他面前放着一碗云饺时,他问阿姨,“没有粥吗?”

      阿姨马上应到,“我这就去熬。”

      “算了。”

      秦潇低头吃了一个云饺,胃里翻涌,他早上不习惯吃腥荤,吞下二个就实在吃不下了,放下勺子就回房了。

      他没想到纪伯年会把粥熬好,还带了过来,纪伯年怎么知道他会来静安寺,他抬眼看向沈唯,“你跟纪伯年有联系?”

      “还没有,事事讲究循循渐进嘛,哪有见了一面就打电话聊骚的,我是很有原则的。”

      “就前几天听我哥跟他通话,说什么来静安寺,我喊了一嗓子,说咱俩也要去。”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还给你带吃的,我亲哥都没这么贴心过,你那么讨厌他干嘛?”

      “我有说讨厌他吗?”秦潇拿起勺子准备吃两口,他的胃正一阵一阵的抽痛。

      “不用说,脸上写着呢,不仅讨厌,你还有点怕他,他刚刚走近你的时候,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兄弟,你不会是太自卑了吧?”

      秦潇翻了个白眼,“我需要自卑吗?”

      “你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好不好。”

      秦潇被一口粥呛得满脸通红,他交的是什么朋友啊。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也不是,看跟谁比,你那天跟纪哥同台演奏,所谓旁观者清,你是不知道,纪伯年西装革履的往古筝前一座,那禁欲勾人的模样,全场的少男少女都沸腾了。”

      秦潇上辈子对穿正装弹古筝的纪伯年也是欲罢不能,每次纪伯年弹到一半,他就会上去索吻,纪伯年都会极力克制的继续弹奏,直到越弹越快继而琴声突然的戛然而止,秦潇又会坏笑的跳开。

      秦潇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你吃不吃?”

      沈唯吃了二块糕点,摇摇头。

      二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唉,早知方世舟来,我就不来了,没意思。”

      “我跟方世舟谁长的好?”

      “你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秦潇把这句话原封奉还。

      “行行行,我服了你,我把这句话收回,你是万年不倒的校草,无数少女求而不得的梦中情屌,行了吧。”

      “那还是你帅,方世舟跟你没法比。”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在竹林里随意的聊着……

      纪伯年一行人已经到了正殿,纪雪和方世舟都去偏殿求姻缘了。

      剩下三人在山上俯视远处群山,云海滚滚,好不气派。

      方世谨看着有点遗世独立的纪伯年笑着调侃道:“沈玉,你知道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是什么吗?是大一那年,伯年说跟人睡了,就应该把人娶回家,当时可把我笑死了。”

      纪伯年微微侧目看了眼方世谨,不为所动。

      沈玉接到,“你以为人人跟你这样,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小心得病,别怪我没提醒你。”

      “唉,怎么说话呢,盼我点好行不行,我是怕伯年到老了还是个处,人活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个痛快吗?”

      “伯年,你就没有心动的对象?”沈玉问。

      方世谨问,“你憋的住吗?”

      “你们两个非要在寺庙里讨论这种问题吗?”

      “我这是关心你,方世谨不依不挠的继续追问,“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我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在我高中时就去世了,我作为长子,又要上学,同时还要兼顾家里的生意,没有心思想这些。”

      “那现在呢,现在有心思想了吧,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帮你物色,长发?短发?温柔还是可爱的?”方世谨风流惯了,觉得像纪伯年这样守身如玉的人就是个异类。

      纪伯年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秦潇在露台抽烟时的场景,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继续欣赏云海远山,对他们的追问不予理会。

      “你行了,境界不一样,伯年看山是山,你看山就是美女。”

      纪伯年心想,他看山是山了吗?如果看山是山,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了,更不会老是想起秦潇的脸,那些他不懂的歇斯底里到底隐藏了什么?

      纪伯年不信鬼神之说,但他现在竟然也想进去求个心安。

      他一个人进了主殿,与面前近十尺高的佛像静然对视,最后无奈的自嘲轻笑,退了出来。

      “走,吃饭去。”方世谨和沈玉在前头吆喝着。

      纪雪来到纪伯年身边,“哥,你也去求求姻缘嘛。”

      纪雪早上告知妈妈今天来静安寺求姻缘时,柳书真就嘱咐纪雪,让她带着她哥也去求一个,纪雪她不担心,活蹦乱跳的,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她就担心自己的儿子,二十五岁了,还单身,要再过个两年儿子还没钟意的对象,她都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刚刚听了方世谨啰嗦一通,现在妹妹又来老话重提,他抬手就敲了下妹妹的脑门,“你才多大,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整天想着姻缘。”

      纪雪抱着头哀怨道:“哥,是你太老古董了,谁不是大学就谈恋爱。”

      “我不反对你跟异性交往,但你自己一定要想好,这人值不值得你托付,记住,不忘初心才是解决矛盾的关键,还有,我是没遇到合适的,不是思想封建。”

      “听听,伯年说的那话,还不忘初心。”方世谨笑着摇摇头,“在这利欲熏心的年代,有谁能不忘初心。”

      “我能。”纪雪大声喊到。

      “我……也能。”方世舟小声嘟囔着。

      “你们这二个小鬼,懂什么啊。”方世谨看了他们一眼,不屑的一人走到前头去了。

      沈玉和纪伯年都走上去赶上方世谨的步子,不是所有人还存有理想主义色彩,为了家族的兴衰,各方利益的牵扯,他们都是名利场上联姻的工具。

      方世谨曾经的初恋就是被家里人逼着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此就改变了他的某些观念,整天在万花丛中流连忘返,再也没碰过感情。

      “你们想多了,是不是又觉得我在为初恋悲伤难过?”方世谨笑出声来,“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在爱情和权利之间选的话,我选权利,她家庭条件一般,我家人也不同意,分手是自然而然的事。”

      “沈玉“靠”了一声,“真是典型的陈世美,我记得有次探险,你受了重伤,她那么远在山顶把你拖回来的,原来是你忘恩负义,伯年,我们二个有点眼瞎,跟这样的人竟然成了朋友。”

      方世谨其实也犹豫过,怀疑过,他无所谓的问道:“那如果权利和爱情让你选,你怎么选?”

      沈玉思考片刻,摸摸鼻子,“我的婚姻应该会由父母做主,伯年呢,你怎么选?

      这个选题现在在纪伯年这里,他觉得是不成立的,他觉得权利和爱情是可以共存的,至少他有能力让它们共存,人多多少少要有一定的权利,这是保护爱人的基本筹码。

      他静静的说道,“两者可兼。

      方世谨问,“怎么个兼法?

      “我会把自己的欲望控制在自己可掌控的范围之内,所以我不会为了权利抛弃爱人,如果发生了,说明我已经被欲望吞噬了,但我相信,这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权利在我看来,只是获取安宁的筹码和手段,是保护爱人不受欺侮的依仗,只要人不犯我,我的欲望就是可控的。”

      “若有朝一日有人犯你呢?这个社会弱肉强食,比你强的总会来踩你两脚。”

      “那就反击。”纪伯年不想讨论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好了,到此为止,去吃饭吧。”

      寺里的斋饭不知道怎么做的,明明都是素菜,人家能给你做的五花八门,色香味俱全。

      几人吃到一半,一个僧人进来说到,“马上要下暴雨了,这雨今天可能停不了,我这边收拾几间客房,你们今晚住一晚吧,山路开车会打滑,太危险了。”

      纪雪说到,“我们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雨了?”

      僧人回到,“天气瞬息万变,这也是常有的。”

      几人心里了然,老天想下雨也不是他们这些凡夫能左右的,宜滨温度不高也不低,也就早晚会有点凉,今天来时是阴天,待会雨下下来,温度肯定会下降。

      不等几人做出反应,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雨已经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越下越大。

      沈玉无所谓的说道,“住一天吧。”

      纪雪接到,“沈哥,你弟弟还在山下呢。”纪雪不是关注山下的二人,是关注沈玉身边的人。

      “欸?”他才想起他的便宜弟弟来,本来就没打算带他来,是他自己拉着秦潇硬挤上了车,他又无所谓的开口道:“没事,男子汉,皮糙肉厚的淋淋雨不要紧,我打电话让他们上来。”

      纪伯年起身,“我去接他们吧。”

      沈玉说道:“雨已经下下来了,你带伞过去还是不过去,他们必然还是会淋成落汤鸡。”

      方世谨看着沈玉说道:“没人性,那是你亲弟啊。”

      沈玉不以为然,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如果有天自己没时间吃饭,让弟弟过来送饭,他相信弟弟肯定会说,一天不吃又饿不死,忍忍就过去了。但在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他相信他们双方肯定都会愿意为对方挺身而出。

      纪伯年撑着伞就往山下走,他心里其实也觉得去与不去,秦潇都避免不了淋雨,但他又想他去了,原本淋一个小时的雨会缩短,只需要淋三十分钟,这样应该也没那么冷。

      气温说降就降,秦潇和沈唯二只衰狗,在大雨里磨磨蹭蹭的往前拱。

      沈唯朝着上天竖起食指,“艹,算你狠,有本事来劈我啊。”老天为了满足这凡人小小的要求,应声劈下一声闷雷,“我去,真来啊。”他立马跳到秦潇身后躲了躲。

      山路其实不难走,路上铺满了石块,但为了保持自然风光的原貌,路段两边还是比较原始的开着野花野草,他们低头在竹林里穿行。

      “我们不能去车上吗?”秦潇问。

      沈唯说:“车上有饭吃?有床睡?下山路段只要是暴雨天气就会封锁,前些年出了多少车祸,你不知道啊,我是很珍爱生命的。”

      二人在雨里略显狼狈,头发都往后捋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气温骤降,现在都冻成了狗。

      沈唯搓着自己的胳膊,“好冷啊,这鬼天气。”

      秦潇冻得嘴唇有些发紫,但他没吭一声,只是有些烦躁的往前走,这些事情上辈子都没经历过,沈唯在婚礼上也没见过纪伯年,他虽然重生了,但现在的事情都不在原始轨迹上。

      秦潇突然停下了,竹林的出口,纪伯年在向他们走来,雨太大了,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知道纪伯年在看他。

      沈唯高兴的迎上去,“纪哥,你比我亲哥还亲。”

      纪伯年递给他一把伞,越过他,来到秦潇面前,扫了眼他被冻得发紫的嘴唇,把雨伞递过去,“拿着。”

      秦潇接过伞打算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被纪伯年拦了下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秦潇,示意他先穿上,秦潇直接无视他的举动,纪伯年见状,直接亲自动手给他披上,然后转身拿起地上的雨伞走了。

      纪伯年比秦潇高出半个头,当他把衣服披在秦潇身后时,就像把他拥入怀里,呼吸扫过额头,秦潇是僵硬的,带有纪伯年体温的衣服披在身上,虽烫的他皮肤发热,但同时也让他的心发冷,而他身上特有的凛冽就是侵蚀他血液的毒。

      秦潇一把扯下纪伯年的外套,好像真的有毒似的,他拿着外套走在二人身后,沈唯在前头喋喋不休的缠着纪伯年问东问西,早把他这个兄弟忘的一干二净,纪伯年随意的应付着。

      来到108级台阶前,纪伯年刚转身,秦潇就把衣服还了过去,然后头也不抬的上了台阶,纪伯年拿着没有一点体温的外套皱了皱眉,等三人都来到静安寺的待客区,都是一身湿,纪伯年裤脚后背也都淋湿了。

      寺里的僧人给他们拿来干净的棉麻衫,领三人去客房换衣服,都是男人,也就没有区分开来。

      纪伯年没多想,他进门就背对二人自顾自的解扣子。

      看着纪伯年紧实的肌肉,沈唯既兴奋又不好意思的说,“纪哥,你身材真好。”

      纪伯年穿上棉麻衫,边系扣子边回过身,映入眼帘的是秦潇光洁劲瘦的后腰,他错开眼,“你们先换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寺庙里待客的都是白色开襟盘扣棉麻衫,白色长裤,灰色布鞋。

      方世谨看他们换好了衣服,提议去讲堂听课,秦潇,沈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像他们这种喜欢泡吧喝酒的年轻人来说,能来庙里就已经算是给灵魂开了光了,更深沉的洗涤就算了,他们自觉没有这个悟性。

      方世舟和纪雪也拒绝了,他们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佛法实在是不感兴趣。

      等纪伯年他们三人走了,剩下四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默默的坐下,尴尬的喝茶。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沈唯先发难到,“方世舟,你装什么啊,别以为没人知道你那点龌龊事,十六岁就跟外面的男人野混,人都找学校来了,现在装成纯洁的小白兔,想忽悠谁啊。”

      方世舟脸涨的通红,“我那是正常交往,性格不合才分的手,别人死缠烂打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碍你眼了?你又能好到哪去,你们两个天天混迹夜场,我不信你们两个能干净。”

      秦潇抓着方世舟的衣领往后一推,“闭上你的狗嘴。”

      沈唯煽风点火道:“秦潇,揍他,读高中的时候,这不要脸的经常去老师那告咱俩的状,就喜欢在背后给人穿小鞋,当个破班长,还把自己当司令了。”

      “你们两个……”方世舟哽咽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沈唯看着方世舟这副德行,搓了下胳膊,“这还没动手,你哭什么,娘了吧唧的。”

      秦潇见状也马上松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就淋在手上,好像刚刚碰了什么污秽似的,他以前觉得沈唯娘,但在方世舟面前,沈唯还算挺爷们的。

      方世舟这人人品实在太差,秦潇上辈子还跟他打过一次,看方世舟抽抽噎噎的,他直接背过身去。

      看方世舟坐在那里,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沈唯实在受不了了,“秦潇,我们出去吧,眼不见为净。”

      纪雪事不关已的坐在角落里,她不想惹秦潇,沈唯又是沈玉的弟弟,她也不想跟他对着来,所以一直没插嘴,现在看两人出去了,她才走过来安慰道:“别哭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她也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男人,心里也有点不喜这种过分优柔的男性,看对方没反应,她就坐角落玩手机去了。

      秦潇沈唯路过一个房间,发现里面竟然有人在打牌喝酒,不禁眼前一亮,沈唯走上前去打招呼,“哥们,一起呗。”

      里面有人认出了秦潇,“进来吧,我前几天还去参加你爸的婚礼呢。”

      “你们怎么知道带酒啊,我去,俄罗斯贡酒,你们真行啊,够烈。”沈唯佩服的感叹。

      “我爸说过几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让我来这收收心,跟着这些僧人念念经书,去掉一身的坏脾性,真是无聊。”

      几人坐下来边打牌边喝酒,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外面已经深夜了,几人喝的醉醺醺的嚎着一首民族战歌。

      “不行,我尿急,洗手间在哪啊?”沈唯东倒西歪的站起来。

      “出门左拐走到尽头。”

      寺里的客房,洗浴室,洗手间全部是分开的,沈唯出门就遇上了沈玉。

      “你晚饭吃了?”沈玉问到。

      “嗯,吃过了,哥,带我去尿尿,快,憋不住了。”

      沈玉看弟弟憋的脸通红,不像开玩笑,马上拉着他往洗手间走去,等二人出来,沈唯就跟着哥哥回去睡觉了,至于兄弟,不好意思,脑海里只剩一团浆糊的沈唯压根想不起来了。

      寺里给他们七人安排了四间相连的客房,唯一的女生纪雪单独一间,剩下二人一间,方世谨和方世舟已经回房了,纪伯年看沈玉带着沈唯回来了,往他们身后看,没看到秦潇的影子。

      “秦潇呢?”纪伯年问。

      沈玉拍了拍沈唯的脸,“秦潇呢?”

      “他在那里。”沈唯往身后指了指。

      沈玉看沈唯已经喝醉了,接到,“应该没出院子,后面还有一排客房,我刚看到小唯是从那边过来的。”

      他们住的院子叫“明镜院”,纪伯年心想只要没出院子,应该也好找,等纪伯年来到后面这排客房前,他难住了,几乎所有房门都是关着的。

      没办法,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纪伯年只能硬着头皮,打算一间一间的询问。

      他走上前刚打算敲门,左侧尽头有扇门开了,秦潇走了出来,纪伯年收回手,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秦潇,并不打算上前搀扶。

      直到“砰”一声响,秦潇撞在前面的柱子上,纪伯年下意识的快步上前。

      秦潇蹲下身摸着头,“艹,脑袋被撞的阵阵回响,感觉一只手把他拉了起来,他也没在意,半醉的秦潇孩子气的踢了柱子两脚,接着又“艹”了一声,脚痛,他又想蹲下身来。

      纪伯年真没想到秦潇会去踢柱子,额头肿着一个大包,皱着眉忍着痛,瞪着柱子的模样让纪伯年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好了,跟我回去,我待会去找冰袋来敷一下。”

      秦潇静静的看着纪伯年,眼睛一眨不眨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在雨后的山上,空气是草木的清香,夜空被雨水洗得冒出点点星光,微醺的秦潇被纪伯年拉着往前走,他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梦……等梦碎。

      进了客房,纪伯年去厨房找冰袋,秦潇也清醒了过来,他是出来小解的,因为一时的贪心,本能的生理反应都被他忽视,他自嘲苦笑,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纪伯年回来已经十五分钟了,又怒又担心,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十点半了,又过了十分钟,一个僧人进来,“你朋友让我过来说一声,他自己另开了间客房,不过来了。”

      “几号房?”纪伯年沉声问到。

       “7号。”

      纪伯年拿着冰袋就去敲响了秦潇的房门,秦潇不耐烦的起身开门,一看是纪伯年,就想关上,纪伯年用力一推,秦潇本就喝了酒,现在酒意正上头,往后退倒在桌上,桌上的茶具应声落地。

      “你他妈有病啊!”

      纪伯年进门反手把门一甩,冰袋往桌上一扔,拉开一条凳子就坐了下去,拿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秦潇看。

      秦潇知道纪伯年这是真的生气了,他对抽烟没有瘾,只有惹得他不高兴了,他才会抽上一根。

      看着满地碎片,秦潇更加烦躁,“我不是让人跟你传过话吗?我有自理能力,不用你管。”

      “敷五分钟吧。”

      秦潇转身就想去睡觉,头越来越沉,他现在没功夫跟纪伯年掰扯,又能掰扯啥,说他上辈子在自己和权利之间他选择了权利,还是说他为了权利娶了别的女人,什么都没办法说。

      他刚挪动脚步,纪伯年就冲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推,用力的按在墙上,“你就不能稍微听话一点吗?”

      秦潇一下子爆发了,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听话过,可结果是下地狱,入黄泉,“听话?真好笑,你算什么东西。”

      纪伯年双目气的通红,咬紧牙关说道:“秦潇,我想好好对你。”

      “不需要!”

      “好,好。”纪伯年气得往后退连说两个好字,转身走了。

      随着房门“啪”的一声关上,秦潇虚脱的蹲下身,他跟纪伯年在一起的时候,纪伯年愿意把全世界都送给他,只要他要,只要他有。

      隔天清晨,一个额头顶着一个包,一个嘴角破了皮,二人都阴沉着一张脸,剩下几人云里雾里的谁也不敢问。

      吃过早饭,秦潇沈唯先一步下山,直到走到半山腰了,沈唯才敢发问,“你打的?”

      “嗯。”

      沈唯为难的说:“这心上人和兄弟干架,我该帮谁呢?思考一秒钟,心下了然,“不是我说你,纪哥那么好的一个人,昨天不是送吃的就是送伞,你有点良心没有,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秦潇无视他的啰嗦,脚步不停,快速下山,他其实也不想撕破脸,他想抛却前世,重新来过,但太难了,他整个人有种被撕裂的拉扯感,理智告诉他,远离纪伯年,内心又无比渴望他,他现在简直就像个想戒毒又戒不掉的瘾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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