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宋屿给边妄的备注就是他本名，排在列表第一个。
刚到英国那会儿宋屿不知道多少次点进对话框发现是边妄后又灰溜溜地退出来。
算了。
找不到就算了。
宋屿随便拿了口锅。
一碗热水罢了，用什么烧不出来。
等水开的时间里，宋屿闲不住开始乱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是他能用的，顿顿点外卖也不健康。
不过很快他就可悲地发现这里的东西除了冰箱以外好像都是属于边妄的，并且相当一部分都是当初边妄住在这里的时候慢慢添置出来的。
水烧开以后，宋屿火速离开厨房。
等豆角吃上饭，他又开始收拾家里，新买的东西都要归置到合适的地方。
这个家宋屿总共也没住多长时间，他出国的快一年时间里就是空关着，回来之前请保洁上门打扫过卫生，所以基本上就保持着他出国之前的状态。
把给豆角买的猫砂码放好宋屿就已经累个够呛了。
想喘口气，他转头就看到了被自己扔在角落的那袋营养土。
也不知道是中什么邪，宋屿拎着营养土径直走到了阳台上。
他打开靠西面的边柜就将营养土整袋塞了进去，那里面还有边妄买的长方形花盆和一些种子。
看着糟心，关一起算了。
宋屿望着阴影下的种子、盆、营养土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思绪就是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没多久，他猝然反应过来，低声咒骂，“烦死了，草。”
宋屿重重地摔上柜门，巴不得把这破房子拆了重装。
体力劳动加上情绪起伏，宋屿现在处于不点也会炸的状态之中。
当他看到比没收拾之前更乱的客厅，顿时就不想干了。
随缘吧，要派上用场的时候自然会找到的。
他的生活就应该是乱糟糟的才对。
体力消耗殆尽，宋屿十二点前就睡下了。
他定了早上的闹钟要起来喂豆角，小猫不能挨饿。等睡饱了他还得多花点时间直播。
虽然宋屿嘴上说没有接下来的打算，但他还是会努力尝试一下直播，看看有没有直播合同可以签。
原先在英国的时候他忙里偷闲也没少直播，联赛期间也有二路解说的短约找上门来，但当初他完全没想过要靠这个赚钱，所以没理。
因此，他的直播风格相当自由随性，时间时长也没个定性。
爱播播，不播拉倒。
如果是为了赚钱而直播，宋屿还得好好想下规划。
混口饭吃，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计划是计划，宋屿一旦进入到游戏状态就完全忘记了直播这回事，而且这两天为了冲分，单人四排几乎覆盖了他全部的游戏时间。
别说和弹幕互动了，他连老板们刷的礼物都没谢几次。
这样的状况有所好转还是在宋屿上了大师段位以后。毕竟上分困难了许多，掉大分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因此，宋屿不由得苟了起来。
在安全位置等机会的空隙，他就和弹幕疯狂互动，弥补平时的不足。
在段位和高强度排位的两相加持之下，宋屿再次匹配到了职业选手。
【WT一队四个飞自闭城了！！快去制裁他们！！！让这帮□□崽子知道知道再不努力就要被挂牌卖PDL了。】
【WT！WT！！WT！！！打起来，打起来！！但作为WT事业粉，我很担心他们这波没法活着从自闭城出来。】
【正儿八经的职业选手诶，证明你不是挂的时候又到了。】
……
看清弹幕，宋屿毫不犹豫地改变飘伞方向。他这会儿往自闭城去还来得及。
说实话，他现在的行为有点上头。
段位上来以后一把落地成盒掉的分可能打一整晚都补不回来。
但是！
对面是一整队PCL的职业选手，可以碰碰。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航线有点远，且飘着呢。
心急之时，宋屿分心再看看弹幕，又有新的声音冒了出来。
【！！ban神ban神ban神】
【怎么回事，职业选手开始补直播时长了？搁这儿团建呢？】
【赌四个礼花筒，这把白给。】
……
边妄。
宋屿挑眉。
他稍微调整了下降落伞的方向。
距离自闭城越近，枪声就越激烈，跟大年初五放鞭炮似的。
终于落地，宋屿只捡到了把霰/弹/枪，就不得不开始应对周边密集的脚步声了。
也好。
只要命中率够高，近战喷子是无敌的。
第一视角的画面和音效足够清楚，宋屿闪身三喷，地上就出现了三个新鲜的盒子，放倒的是一队的玩家。
画面转得很快，但凡分神一下就会错过最精彩的瞬间。
很快，弹幕里已经打满问号了？
【？？？？？？？？】
【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爹不知道的？】
【？？？这是大师局？挂壁实锤了。】
【这孩子是不是人来疯，见到职业选手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黄金局我能理解，大师局也这操作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还是蓝洞放海加塞了人机进来？？】
……
只要宋屿舔盒子的速度够快，贫穷就追不上他。
换上M762又捡了些投掷物后，他立马就往顶层的平台去。
经过几分钟的枪林弹雨，自闭城终于恢复平静。
当宋屿觉得差不多该走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WT人呢？我有正面撞上他们吗？”
光顾着盯准星，他忘记留意右上角的击杀信息了。
【太快了，爷的眼睛跟不上，你自己看直播回放吧。[小丑.jpg]】
【撞上了，但没完全撞。】
【有没有一键举报功能啊！被主播演了！！】
【就你，野区分奴！啊？？？为了几个破分能在八圈完美隐身的臭分奴！！你他妈演谁呢？[无能狂怒.jpg]】
……
方才宋屿在自闭城里的操作是非常流畅的，显然是个适合刚枪的老手，但他平时几乎不跳自闭城。
低段位时期宋屿还经常喜欢出去浪一浪，后来段位越高他就越像个老六。
“苟分嘛这不是，也不寒碜。”宋屿用腿跑路，顺便找找载具，“不讲这些。边妄呢？他死没死？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啥？你小子没日没夜打天梯等的不会就是这一刻吧[doge][doge]】
【我要看世纪同框啊啊啊啊啊】
【不是。WT一队和你跳一个点都没抓到，还指望ban神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连ban神不爱跳自闭城都不知道吧。】
……
好像是哦。
宋屿又被弹幕提醒到了。
边妄平时不论打什么模式，都是比赛那套思路。
即便是随便玩玩排位赛也都选战队跳点来打。
宋屿有了转移的方向，打开地图标记地点。
沿路找到辆吉普车，他立刻跳上车，结果一个方向盘打出去，车尾就撞上了某块岩体，载具的血条瞬间被少了三分之一。
“哎呀，失误失误。”宋屿尝试挽救自己没眼看的车技，可是他“S”键按得啪啪响也没能把车拐到路上，反而是车尾频繁地和右后方的岩体发生碰撞。
【岩体：碰瓷是吧，在我的律师到场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舒服了舒服了】
【牛的，依旧是车技稳定发挥的一天呢~】
【这就是艾伦格车神的实力嘛，爱了爱了[doge.jpg]】
……
“艾伦格车神”是宋屿直播账号的ID，当初随便取的。
原来也不是他的本意，实在是想取的名字都被占用了，而且他绝地求生的游戏ID已经是一串滚键盘都打不出来的乱码了，他不允许自己的直播ID也是乱码。
尝试几次后，宋屿随手打了个“艾伦格车神”，想着这种傻逼名字肯定有人用，结果点击按钮就直接提交成功了。
于是，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傻逼本人。
当宋屿勉强将车开上平坦的路面时，这辆吉普的血条也所剩无几了。
他琢磨着换辆车，可总也没碰到中意的载具，只能依靠自带烟雾效果的吉普了。
转移到合适的房区，宋屿开始新一轮的物资补充，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拿了六个淘汰了。
“嗯？”作为万年不跳自闭城的单四选手，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好像……自闭城也不是不能跳，以后每打两把决赛圈就奖励自己一把自闭城。”
宋屿话音刚落，门铃就突然响了。
他匆忙找了个相对安全的房区角落趴下，起身开门。
是换燃气表的师傅。
由于师傅来得太突然，预先也没有任何人通知过他，所以宋屿防备了下，给物业打电话确认过后才让师傅进门。
“燃气卡有不喽，拿出来喽。”师傅口音浓重，宋屿反应了会儿才明白师傅说的是什么。
可是燃气卡，要他上哪儿去找？
他连个电热水壶都找不到。
“师傅，燃气卡太久没用了，我不记得放在哪里，找不到的话影响今天换表吗？”宋屿有些局促，弯腰尽力沟通。
师傅的上半身几乎都伸在橱柜里，听到宋屿这样讲，他停下手里的活指了指夹在板上的复写纸，说：“那不得行，卡信息今天要登记录入的。我换好表你还得去燃气公司办手续嘞……”
师傅解释了很多，意思宋屿也清楚明白。
于是他很快就放弃了挣扎，认命去找燃气卡。
宋屿边找边在脑海中搜索有关于燃气卡的记忆，可他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他甚至连这张卡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翻箱倒柜没一会儿，他已经开始冒汗了。
师傅那边换燃气表要不了多长时间，宋屿也不能让人家干等着。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列表第一个联系人。
手指微微发抖。
因为紧张，他眨眼的频率也在不经意间增加。
宋屿原本抱着膝盖蹲在抽屉边上，等听筒里传来待接听的音效时，他又不自觉地往墙边挪了挪。
短暂的音效一遍遍循环。
宋屿清了清嗓子，无望地抬头看天花板。
“喂？”
电话接通了，宋屿的心跳也因此漏了一拍。
他不自觉地又清了清嗓子，才说：“边妄，是我。”
“我知道。”边妄的语气平和，好像是原先就预料到了这通电话那样。
宋屿这边慌张得不行，他努力平稳自己的声线，说：“你知道家里的燃气卡放在哪儿吗？”
“在厨房关热水器的那个柜子里，打开就能看见。”边妄对答如流，还不忘了提醒他，“平时洗完澡记得把燃气的阀门关掉，别成天开着。”
“嗯。”宋屿垂下头，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谢谢。”
本想着该挂电话了，可没想听筒里又传来了边妄的声音，“燃气表换好就马上回来直播，人不在会被判违规挂机。”
“啊？”宋屿脑袋上的问号清晰可见。
“上次听弹幕说你要打爆我的狗头。”边妄一字一句地说，“我来看看。”
“你在看我直播？”宋屿当下就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看直播不把人头给老子送过来？”
“下次，下次一定。”
宋屿撑着地板站起来，继续质问他，“上次决赛圈那个挂逼多点一枪就死了，你为什么不打？”
“确定他是不是杀你那个，犹豫了。”边妄实话实话，这的确是他当时缩回围墙后在想的。
可尽管边妄这样解释，宋屿依旧耿耿于怀，“你有毛病。”
此刻，宋屿已经完全不紧张了，想起失踪的电热水壶，他直问：“家里的热水壶在哪儿？你还记得吗？”
“热水壶……”这下边妄迟疑了会儿，“房间里没有吗？不锈钢那个。”
？？房间里？
宋屿心头又是一惊，说了句“知道了”就匆忙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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