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反乌托邦做大做强

　　她坐回到轮椅上，桌子上饭菜倒映在她的眼底，让她回过神来。
　　嬴照看看她身前满满一大碗饭，转头问：“李姐、平一，你们吃过饭了吗？”
　　平一：“我们都吃了。”

　　闻言，她还想继续问孤儿院的其他人有没有吃过，平一却先她一步说：“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吃过了，你的猫也吃过了，你吃你的就行。”
　　“……哦好。”嬴照无辜的挠了挠发痒的疤痕，转头记起平一不让她抓挠，心虚的默默放下手，拿起筷子试图装作什么也发什么。

　　这一系列小动作可没逃过李姐的眼睛，她笑起来，无奈地摇摇头，下一秒，却看到嬴照乞求似的看着她。
　　可怜的眼睛好像在说‘李姐，不要告诉平一’。

　　李姐看看掏出本子，正写东西的平一，压压没能完全压下去的嘴角，对着嬴照点头。
　　失忆似乎让嬴照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她和小孩子一样无知，像小孩子一样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也和小孩子一样，会因为没完成大人的叮嘱而害怕忐忑。

　　这些变化很可爱，李姐忍不住弯弯眼睛，转头，她却想起嬴照变成这样的原因，还想起她不一定能好起来，心里因嬴照带来的好心情顷刻间消失，不仅如此，还被反噬了。
　　她低下头又微微抬起头，眼睛向上看。

　　在她调整心情时，嬴照拿着筷子结束了对今天的早饭的观察，她夹了一口她最熟的白色米饭，嚼了两下，伸出筷子夹起绿色的蔬菜。
　　虽然看起来和她之前吃过的菜很像，但她第一时间发现，这个菜她没吃过还是第一次见。

　　夹到眼前打量了下，她没有犹豫把这筷子陌生菜放进嘴里，蒜的味道最先蔓延开，接着是各种调味料，最后是淡淡的甜味，味道淡到但凡不认真去尝，就会被蒜或是其他调料的味道掩盖、隐藏。
　　还没咬下去的时候，她最先感受到的是熟透了的菜叶的柔软，接着是菜叶中间硬芯的硬滑感。

　　仿佛怎么也不会软下来一样，但实际上，只要嬴照微微用力就算不用牙齿也能将其折断。

　　她舌头用力，把那根硬芯在嘴里对折，菜的味道瞬间盖过其他味道，她的所有味蕾都尝到了带着清爽感的甜味，和她之前吃的菜的味道有点相像，但仔细品尝就会发现味道其实完全不同。
　　这个味道她不讨厌还有点喜欢，对味道的喜爱和对菜新奇，让她用牙齿嚼了起来，咀嚼起来她才发现，这个菜不只有甜，还有点苦。
　　至于口感，硬芯脆脆的，叶子嫩嫩的，和它的味道很搭配。

　　把这口菜咽下去后，她两眼发光，抬头问：“这是什么菜啊？”
　　平一头也不抬地说：“油麦菜。”

　　“油麦菜。”嬴照重复了一遍，说：“这个菜很好吃，和生菜、莴笋一样的好吃。”

　　她似乎给不同的菜分了好吃的等级，昨天晚上的时候，她还说小白菜、菠菜、油菜是一样好吃。
　　她还说过牛肉、羊肉一样的好吃，鱼肉、鸡肉一样好吃，猪肉目前是单独的好吃。

　　平一没问过这些好吃之间有什么不同，一是她不爱说话，二是因为她觉得这些没什么好问的。
　　因此听到她这么说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在本子上写。

　　李姐很捧场地和嬴照说：“那你喜欢吃吗？”
　　“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多给你做。”
　　“喜欢！”嬴照果断地回答，满脸真诚，看起来很好满足。
　　李姐慈爱地点头，说：“那等你把常见的菜都尝了一遍，我就多给你做几顿。”

　　知道嬴照失忆到连菜都不认识、味道都不记得了后，李姐就决定要让她尝到所有她原本知道的所有菜。
　　李姐希望能通过这个办法让嬴照找到她最喜欢的菜和味道，或许那个味道和菜是她失忆前就喜欢的。

　　嬴照听到她话，兴冲冲地应了声“好”。

　　这是第几个李姐和她说的以后多给她做的菜了？一旁平一听到她们的对话抬头看了她们两眼，思考了两秒，低下头，继续写了起来。
　　她没想出结果，只是觉得这件事没有想的必要。

　　嬴照多夹了两口油麦菜，李姐见了忍不住提醒道：“别光吃菜，也吃点肉还有鱼汤，鱼汤里面有鱼肉，也记得吃。”
　　“这个鱼的刺很少，不过也要小心刺。”

　　嬴照赶紧夹了口肉，喝了口汤，嘴里全是食物，只能点头回应李姐。
　　李姐在心里感叹，‘唉，多乖一孩子啊。’

　　正感叹呢，嬴照喝汤喝得太快，呛着了，听到她急促的咳嗽声，李姐吓了一跳，慌忙地给她拍背。
　　平一也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她花了一秒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提醒道：“李姐，别拍，她能缓过来，没事。”
　　嬴照也抬手，含糊不清地说：“我咳咳咳没、事。”

　　李姐把手收回来，没一会儿就看到嬴照平息下来，她心有余悸地轻抚胸口，转头对李姐说：“李姐这是什么鱼啊？味道和之前吃得不一样。”
　　鱼泡在汤里的时候她还没看出来，喝鱼汤时吃到了口鱼肉，她才发现味道上的不同。

　　李姐也是没想到嬴照缓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问她这是什么鱼，她的太阳穴跳了跳，“……是黑鱼。”
　　嬴照恍然大悟，小口小口地品尝起黑鱼。

　　李姐有点自责，如果不是她催促的话，嬴照就不会吃得那么急了，她不吃那么急就不会呛到了，不过她是真没想到嬴照会因为她这两句话着急起来。
　　孤儿院的孩子从不会这样。

　　嬴照是真的很乖很听话。
　　就是有点太听话了，这么听话她以后可怎么办啊？现在社会上这么多坏人，李姐再次担心起她。
　　她对李姐的担心无知无觉，整颗心都扑在了饭菜上，根本没发现李姐在她身后投过来的担忧眼神。
　　时刻观察她的平一倒是发现了，不过她完全不在意李姐眼里的担忧。

　　在三人各忙各的的时候，一个短发小女孩跑了进来，她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目光在李姐、平一身上掠过，直直地落在嬴照的身上。
　　看到嬴照时，她眼睛一亮，小跑着进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嬴照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李姐和平一也跟着看过去。

　　小女孩抿了抿嘴对着她们三人抬了下嘴角，嬴照看到她抬起的嘴角，笑了起来，“你来啦。”
　　小女孩点点头，安静坐到了她的对面的椅子上。

　　这个椅子对小女孩来说有点高了，她坐上去后两只脚怎么都碰不到地面，上去时却毫不费力，动作熟练极了。
　　这个小女孩常来找嬴照说话，告诉了嬴照很多事，所以嬴照很喜欢她。
　　像是月亮、地球、乌托邦这些都是小女孩告诉她的。

　　不同于嬴照的高兴，看到小女孩过来，李姐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她站起来走到小女孩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嬴照现在还在吃饭，我们利用她吃饭的时间做点别的事好不好？”

　　小女孩用不符合她年纪的认真语气问：“是要让我帮忙吗？”
　　“对。”李姐笑着点头，“是让你帮忙，你愿意帮忙吗？”
　　“愿意。”小女孩从椅子上下来，“那我们走吧。”
　　说完，她又对嬴照说：“嬴照，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好。”嬴照其实想问李姐要让小女孩做什么，但在她要问出口时，平一对她摇了摇头，她猜测这是不让她问的意思。
　　那好吧，那她不问好了，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姐拉着小女孩的手，对她们说：“我离开一会。”
　　平一点头，看她点头，嬴照也学着点头。

　　她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李姐和小女孩一大一小走远，等她们拐到嬴照看不见的地方了，她转头，压低音量问：“平一，你刚才说不让我问她们要去做什么吗？”
　　平一点头。

　　“哦～”她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啊？”
　　“你是看出来的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这很难吗？嬴照这几天每天都在不停地问问题，不管遇到什么她都问，就连吃饭时都要问问这是什么菜那是什么鱼。
　　平一这个不爱说话的人，一听到她说话就觉得心累。
　　要是早知道嬴照话这么多，她绝对不答应负责照顾她。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平一看着满脸好奇的嬴照，思索一会，答：“活得久了就能看出来了。”
　　“你以后也能。”

　　“哦。”她若有所思，说：“那是不是我失忆前也能看出来别人在想什么啊？”
　　“嗯。”平一回应了一声，合上本子。

　　嬴照没看出来她的敷衍，得到答案了，就立即奔着其他疑问去了，“那李姐带她干什么去啊？”
　　“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啊？她那么小。”

　　“你能看出来她小？”平一有点惊讶。

　　嬴照也惊讶了，“我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她小吗？”
　　“她还不如那盆绿植高呢。”她指着房间一角的高大绿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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