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
——————金銮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内总管尖锐的声音赶走各路大臣的瞌睡
“臣有事上奏,”说话的是顾长止“南部边境倭寇来犯,知州昨日上报,请求皇上派些善水战的能人将士前去支援。”
谢临霄点点头:“此事朕已知晓,小小倭寇不足为惧,但时时侵扰实在令人烦躁,众爱卿觉得谁有能力胜任啊”
谢临霄拿手支着头,手中盘玩着串佛珠,眯着眼扫过每个大臣。
“臣斗胆向陛下毛遂自荐,臣自小长在江南,又饱读水战的兵书,定能胜任!”说话的便是顾长止的内位部下,郝昭郝副将。
谢临霄没回话,只眯着眼看着众人“除了李爱卿,其他人竟是没一个可以去的吗?!”
众大臣被吓的大气不敢出,乌泱乌泱的跪倒一大片,看的谢临霄更气了:“真是一群饭桶,那朕养着你们做什么?啊?”
有涉世浅的不理解,李副将不已经请命了吗,皇上又何必生气,内些老大臣们却早已猜透了皇上的意思,想必这顾将军圣宠将失啊,不过倒也习惯了,这新皇脾气一直这么阴晴不定
顾长止自然也想到了:他以前竟未察觉这皇上已经嫌他功高盖主了吗,以前的内些情谊真是喂给狗了。
就算这样,大殿上也再无一人敢请命挂帅,谢临霄是忌惮顾长止但也不能因为这失了民心还让大臣寒心,摆摆手,只好吩咐道:“郝副将,即日挂帅前去平乱,如不把内倭寇给朕杀干净了,那你就提头来见吧。”
“臣遵旨。”
挂帅一事告一段落,户部尚书说道:“陛下,今年江南水患严重,大雨已连绵不断下了两三天,恐会爆发洪灾啊”
“今年灾患怎么这么多,罢了,从国库拿十万两白银先往江南运着,以防洪水。”
“没什么事了吧?”
“陛下,今年各番邦的贡品到了,其他没什么就是就是…”礼部尚书目光躲闪的说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赶紧说。”谢临霄此时心情正烦,拍了一下龙椅催促道,怒气给礼部尚书吓的一震连忙开口“高丽国进贡来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说是舞姬。”
这事情以往是没有的,但内高丽国国王也不知道是从哪听说了谢临霄纳了个男子进宫,以为是谢临霄开窍了,快马加鞭的往早已准备好甚至已经走到半路的贡品里加了几个人,现在估计正沾沾自喜呢。
“直接弄到乐府不就行了,这事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谢临霄说的一脸云淡风轻,礼部尚书偷偷捏了把汗,看来皇上完全没有开窍啊,本以为这三个佳人会入后宫呢
“散朝~”最后还是以大内管尖锐的声音结束了早朝,十分圆满呢。
出了金銮殿,大臣们三五结群,有人见沈政脸色不太好上前慰问道:“沈尚书今日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沈政闷头想事,被他的说话声下了一跳,忙又回道:“无事,没睡好而已。”说完也不等同僚反应,急急忙忙的上马车走了
只留同僚在原地感叹他今日真奇怪,儿子得了那么大的恩宠,竟比往日还低调了
谢临渊出了金銮殿就去了勤政殿,刚坐下就喊大内总管:“德福,把南藩进宫来的葡萄给辞妃多拿一些,还有海南进贡来的水果什么的,都多备些,今年的蜀锦到了吗?”
“回皇上,已经到了,还是全都归太后分配吗?”
“不必,挑些淡的颜色,多拿些给辞妃做些衣裳,再拿匹云堇做双鞋子,衣裳记得多坠点珍珠,再把库房的内鼎玉莲砚台还有龙尾墨送去。”谢临霄一口气赏了这么多才满意,但总还是觉得不够,又添了些观赏的饰品
德福踌躇不定的说:“这…蜀锦一下给了辞妃娘娘那么多,怕是会令太后不满啊。”
“她不满就不满,往年给的还少吗,按我吩咐的去做便是。”谢临霄不耐的说,复又低头批奏折了。
——————慈宁宫——————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是他母后,今年蜀锦的份额怎么少了这么多?!”周太后冲着德福质问。
“太后娘娘,息怒息怒,往年后宫没有妃子,这蜀锦自然都是您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这…”德福恰到好处的止住话头,弓着腰,略微抬眼瞧太后的脸色
太后听见这话,反而气笑了:“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罢了你先下去吧。”
“遮。”
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对于这方面的能力自然不是盖的:“秋霜,附耳过来”
秋霜是太后的大宫女,自进宫以来就跟着她了:“是,太后娘娘,奴婢省的了。”
——————沈青辞宫中——————
沈青辞一早醒来,便没看见日常伺候她的春桃,便问了一句:“姑娘,你知道春桃去哪了吗?”沈青辞虽说是工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但自小养在别院,心中并没什么阶级之分。
本不太喜欢他的大宫女云苌听他这般称呼自己一时愣了神,后又开口回道:“娘娘还不知道呢啊,春桃昨夜给皇上下内种药被赐死了。”
沈青辞听见这话吓的脸瞬间白了,他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牵连到他,连内句娘娘也没在意了
连带着早饭也没吃几口,饭后他又到了小书房看书,但也看不进去,满心惶恐
正心神不安,云苌前来通报,说是大内总管德福来了,云苌也没说干什么,弄的沈青辞总怎么想都觉得是来治他罪的,但也坦然的出去,大不了吊死在这,还能让便宜爹陪葬
“娘娘,这些都是陛下给您的赏赐,请过目”德福笑眯眯的说,眼睛都成一条缝了,说完让小太监们把赏赐都交给宫女。
沈青辞愣在了原地,心下惊异:不是来罚他的?但面上丝毫不显:“请公公替我像陛下道一声谢了”说罢,让云苌去他盒子里拿了些金瓜子给德福,这是他爹嫁妆里给备的。
“哪用老奴帮忙啊,皇上午膳时就会来了,辞妃可记得好好准备。”德福特意咬重了好好两字,沈青辞总觉得他有些别的意味。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德福又行了一礼,沈青辞点点头:“公公慢走。”
“娘娘这么些赏赐皇上对您是当真上心呢。”沈青辞跟着笑笑,不过他不明白,谢临霄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砚台和墨拿到小书房,其他的入我私库吧。”说罢,又钻进了小书房不出来了
直至正午,云苌前来禀报说皇上来了,这才发觉日头已经这么高了
沈青辞走出去俯身行礼“见过陛下。”
谢临霄扶起他,拉住他的手,往屋内去了
沈青辞见他不开口,以为他还是有些生气的,但又给了那么些赏赐,实在想不明白他的意思:“谢谢陛下。”
“爱妃不必言谢,本就都是该给你的。”
“陛下昨日答应臣的还做数吗?”沈青辞放下筷子,望着谢临霄说。
“什么事?啊、自然作数,跟国师说好了,两日后。”谢临霄笑着看他“不过爱妃就这么在意国师吗,可真是令朕心寒啊~”说完还故作伤心的捂住心口。
沈青辞深感无语,往谢临霄盘子里夹了根鸡腿:“只是惊讶师父为什么会是国师罢了。”
谢临霄笑着把鸡腿吃完:“爱妃大可以问朕啊。”
沈青辞摇摇头:“不一样的。”
“你师父在你眼中很重要吗?”
沈青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他救了我,还叫我识字,如果没他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说着眼中又有了泪水
沈青辞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这么容易伤感,明明在府中看清他父亲嘴脸的时候也没这么伤心,想着泪就掉了下来,他赶忙用手抹去,强笑着说:“让陛下见笑了。”
谢临霄听他说出缘由的时候愣了愣,回过神来人已经落泪了,他赶忙让侍女们都出去
谢临霄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时刻提心吊胆,任何一点风声也不能错过,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了,就是没遇见过人哭。
他捧起沈青辞的脸,摩挲着他的眼角,轻生开口道:“爱妃,都过去了,朕会抱你平安富贵的。”谢临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认识不过三天,明明让他进宫也只是为了牵制常久安,头开始对他好也只当积德,但见他落泪,却又不知怎的慌了神。
沈青辞也被他的举动整不会了,久久没有言语,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最终还是谢临霄忍不住开口:“爱妃,朕还饿着,等会再哄你哈。”
沈青辞连忙把脸从他手中挪开,之后两人都未再说话
沈青辞洗漱完端坐在床上,等着谢临霄,他内心还是很忐忑的,说实话他并不想和他干内档子事但他要是真想,自己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总不能说他有葵水吧
谢临霄边擦头边往床榻走,看见沈青辞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笑出声:“爱妃这是在等着朕一起睡觉吗?”
沈青辞变得一脸羞愤,但想起刚才自己确实是在等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谢临霄爬进床里边,侧躺着拍拍旁边的位子:“爱妃,时候不早了,还不睡吗?”
沈青辞见他没有要做内事的意思,放下心来,往旁边一躺,但和谢临霄足足有一尺宽的距离,睡姿及其端正,双手放在小腹上,万千青丝平整的被枕在脑下,闭着眼不说话,看起来越发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小仙人
谢临霄一把将他揽到怀里,下巴挨住他的头,沈青辞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陛下?”
“爱妃离朕那么远作甚,朕又不会吃了你。”
沈青辞心说:哈,说谎也不打草稿
谢临霄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爱妃,上次是因为你中了药,往后你不愿意,朕都不会碰你。”
三天的相处,并没有让两人完全放下戒心,但也已经心照不宣的互相依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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