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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鬼的不中用
酉阳市,咸安县。
砖瓦混着泥土,红色长裙的女子被金色的链子锁住,腿脚跪在地面上,面容被长长的头发遮住,四周还有漂浮空中的符咒,符咒有一半粘在女鬼身上,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门口的男子,想要挣脱掉束缚,稍一动弹,身上黑色的雾气就少了许多。眼瞅着,魂魄也淡了不少。
男子狼狈地站在门后,疲惫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阵法外的中年男人。
男子是北平大学的大二学生,叫白颜朗,之前和女友合租时,就发觉租房不太对劲,有时候抱着女友睡觉睡到半夜,醒了就看见窗口有一个矮矮的人影,本来就很害怕了,还被女友疑心搞外遇,虽然他确实是花花公子,和大一的学妹玩暧昧,但他还是谨记恋爱期间不能脚踏两条船,没主动也没拒绝,结果,女友上来就刷两个耳巴子,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分手。
分手之后,心情郁闷下,就跑到隔壁市区游玩,没成想,那个鬼也跟过来了。女鬼凶得很,还要咬他脖子。
要不是面前的中年男子,他不知道要葬身在那个犄角旮旯。
男人穿着一身青色道袍看着约有三十岁,黑红的脸上,还留着两缕胡子,除了眼睛好看之外,全身上下,没一处合格。
跟人们印象中仙风道骨的道士,相差甚大。
他手中持着木剑,眸光狠厉地看向阵法中央的女子。
“残害了这么多人,还想跑?”
躲在门后的白颜朗看着阵中的女鬼,知道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表情一下嚣张起来,冲着青衣天师喊道:“大师,快收了她,免得祸害我。”
那位大师,听到男子的话,扭头朝着他呵呵一笑,举着桃木剑刺向红衣女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红衣女子挣扎更厉害,贴在她身上的符咒大把掉落,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中年大师堪堪停住,脑中冒出一句话:“……”
这玩意,咋下不去手呢!
白颜朗疑惑地看着大师的剑指向女鬼的眉间,却不进一分,怕万一是女鬼有后招,把这位大师给制裁住,于是又向后退了几米,朝着他们在的方向喊道:“大师,你怎么了?需要我跑吗?”
大师正纠结着,人模鬼样的他倒是砍得下去,但鬼模人样的,反而有些难办了。
听到远处的人说话,张嘴就道:“不……不用,等我酝酿酝酿。”
酝酿酝酿的结果,是女鬼凭着一张人脸,跑了。
白颜朗:“跑……跑了,怎么办呀?大师。”
大师:“失算了,你这几天就跟着我,不要离我太远。”
白颜朗纠结得脸皱成一团,道:“多远?我有点害怕。”
大师收了剑和法阵,摸了摸胡子,随意道:“让你不太害怕的距离。”
白颜朗眼睛一亮,张口道:“好的。”
“不行。”唐杳拍了拍桌子,生气道:“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没事的时候,我是你儿,有事的时候,你还是喊我儿。”他对着面前的少年道。
唐杳最近气很大,捂着头,闭上眼,就不想管了,可是他不能不管。
管完这一单,他就安安心心地算命,定风水,以后这种与鬼挂钩的事,千万不碰。
郁闷完,明天他还得买张火车票,去咸安县帮忙,他昨晚算到那人道行颇深,应该敌得过那女鬼,今天早上就气笑了,竟然把她放走了,还得他跑过去一趟。
就更加觉得少年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来人顶着着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头发微卷,一看就很乖。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气也不该朝着这么一张脸发火,但又对此人深有怨气,于是更加阴阳怪气道:“这么热的天,还穿着外套,咋不热死你呀!死老三。”
桃花眼笑眯眯看着唐杳,一副你说,我听着的乖乖男的模样。
唐杳颇为头疼,道:“杨影帝,你放放我,我庙小,容不下你。”
杨沫摸了摸脸,笑起有个酒窝,可爱极了。
“你看着我这张脸,你忍心拒绝吗?唐二。”
唐二哼哼,不瞅他,道:“看把你能的。”
“到底什么回事?才让你想起还有我这个坑蒙拐骗的兄弟?”
杨沫道:“片场有脏东西。自开拍以来,出了好几件事故。”
唐杳眉毛一蹙,敲了敲桌子,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我给的东西不管用了?”他话锋一转,“肯定是你把它送人了。”
杨沫心虚地视线乱飘,咳嗽几声,又将视线挪回,道:“也没有,就是领居家有个小孩经常说闹鬼,当时吧,我也没什么地方用,就给他了,这是助人为乐。”
唐杳闭了闭眼,然后睁开,道:“你可真行呀!”
唐杳对于杨沫,嘴头虽然狠了点,心里还是挺担心他的,撤过一张黄纸,拿起毛笔,沾了沾朱砂,就开始画,行云流水间,气韵自成。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道符制成。
唐杳将画好的道符甩过去,恶声恶气道:“可以滚了。”
杨沫拿起桌上的符咒,挑挑眉,唐杳画的是镇压符咒,符咒一般是一笔连成,力量源于画符咒的那人,道行,天地感悟,还有心境。
如果让杨沫来评价一下,就是:过于锋利了。锋利也有锋利的好处,镇压效果杠杠的。
杨沫收进兜里,桃花眼又笑眯眯地盯着唐杳看,道:“这个我先拿到片场去试试。”他状似感慨,道:“有你是我的福气。”
唐杳:“……”
我呸,杨沫这人喝假酒了吧!
怎么脑子不清楚。
脑子不太清楚的杨沫,走出门外,回头对着还在郁闷的唐杳道:“唐小二,宋导特想念你。”
说完就害怕似的拿出口罩戴上。唐杳没好气道:“你滚呀!”
“我一个术士,硬是被逼成个会画符的。现在想想真感觉耻辱。”
杨沫:“我是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可耻辱的。走了,有空再找你喝酒。”
唐杳向外摆手,“走走走,有多远滚多远。”
清早,动车带着轰隆的声音风驰电掣般地驰过来。带起一阵的风,摇得旁边的树枝丫乱舞。
唐杳坐上了开往咸安县的车。
“天师大人,你说那个鬼会不会回来找我。”白颜朗后怕地缩着脖子,对坐在旁边的大师问道。
大师黝黑的脸上,表情有些裂开。像是遭受了什么不公平的事时,小媳妇受气的模样。
听了白颜朗的话,脑袋空白了一瞬,道:“放心,有我在,定叫她有来无回。”
胡子抖动得厉害,双眼无神地看着地板,惹得在沙发上缩成鹌鹑的白颜朗频频看过去。
下一瞬,白颜朗睁大了眼睛,“大师,大师,你……”
大师:“怎么了?”
“后面、后面有人。”
大师刷地扭过头去,墙上空白一片,新得吓人。
大师:“……”
大师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心很累,道:“没人。”
白颜朗挣扎起来,往大师的方向扑过去。
“真的有人,你看,他说话还带字幕。”
大师木这脸,将白颜朗按回去。
“没人,是你了吃蘑菇。”
“我的错。”
要说罪过,得是一个半小时前,大师手欠地点了个云南蘑菇,还嘴欠地叫了白颜朗来吃,结果他吃了就折腾,有时自言自语吵起来,有时绕着沙发转圈圈,甚至还……拖了裤子在客厅当着自己的面拉屎。
要不是他立马扯了个垃圾袋,垫底下,他们两就要被打入酒店黑名单了。
白颜朗不听,顺手抱住大师,“不,我没有,他们在打麻将,四缺一,让我过去。”
大师:“那你为什么不过去。”
白颜朗抬起头,对上大师的视线,可怜巴巴道:“因为有鬼,我要待你身边。”
大师:“不用,你过去吧!都在一个屋子。”
求你了,让我歇会。
白颜朗听不到大师的心声,摇头:“不行,我害怕,这个距离,我安全感杠杠的。”
大师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行吧。”他手起刀落,砍向白颜朗的脖颈处。
“昏了就不怕了。”
余光却是瞟门外。
随着一声门铃响,白颜朗的身体软了下去。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白颜朗的额顶。
没办法,这小子太倒霉了,万一趁他开门的功夫,就被女鬼夺了去,岂不是很下他面子。还是贴个符咒,至少鬼近不了身。
然后自己一人,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白衣清隽的青年,手指背在身后,杏眼微眯,看着开门的大师。
大师防备的表情逐渐变为惊愕,道:“你怎么在这?”
唐杳在风中凌乱,放下了正在掐算的手,细细打量面前的黑人,逐渐震惊,道:“你为什么也在这?还搞成这个样子?”
他们两第一次异口同声道:“你是来捉鬼的。”
两人面面相觑,大师向后退 留出空间,对门外的唐杳道:“进来吧!”
唐杳把手踹进兜里,点头走进,“嗯。”
看到沙发上,一个被符咒贴脸的人时,脚步一顿。
大师笑呵呵地搓了搓手,完全没有之前在白颜朗面前的沉稳风范,一屁股坐会沙发上,喝了一杯可乐,表情罕见地惬意起来。
唐杳:“……”
有点猥琐,他眉眼一冷,道:“你能不能别顶着这张丑脸。”
大师理了理道袍,笑吟吟道:“你是不懂欣赏,多么有阳刚之气,我特意去非洲晒了整整三个月,还留了胡子。 ”
“现在别人都称呼我为大师。”
唐杳本来还口渴,抓起桌上的矿泉水,就开始喝。听到师弟这么说,就呛着了。
面前这男子,是他的小师弟,道号玄真,名字嘛!李竹酒。从小认识的,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就几个月不见,就造作成这个鬼样子。这强烈的反差,搞得他怀疑这小子回炉重造了一遍还不止。
唐杳:“随你的便,只不过小师叔那里,短时间内,你是回不去了。”
李竹酒翘起二郎腿,嘴里不知何时,叼了根烟。
“我本来也没想着回去,杳哥,你不是富二代吗?我准备跟你混。”
唐杳冷呵一声,道:“跟我混什么?混吃等死呀!”
“没事,等死我也愿意,我相信老天爷是不会亏待他的亲儿子的”
唐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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