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一万小时定律

　　如果痛苦有等级，那么流川觉得他可以这样细分：

　　一星级是遭到队友的非议；二星级是□□上的疼痛；三星级是无法与大洋彼岸的大白痴日日相见夜夜笙歌；四星级是篮球之路受阻之后无法及时疏解。

　　而五星级——至少是时下能排到五星的——当属学业太差，不知道怎么提升。在第二次阶段考试再一次喜提两个C两个D一个F后，流川终于光荣获得了为数不多几个去班主任办公室喝咖啡的机会。

　　“Why are your grades so bad,Rukawa？”班主任Richard用嗔怪的语气问道。

　　“I'm sorry.......I'll try harder next time.”流川操着一口并不太熟练的英文，态度谦卑地低下了头。其实他的英语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能够面对美国人较快的交流语速不再那么发怵，能听懂大部分了，只是口语仍旧比较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Just because you're from Asia doesn't mean you should relax.”Richard老师表情严肃，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There are also other students from Asia in our class, such as Li Chaoran from China, Kim Seung-heon from South Korea, etc., and their grades are good, no less than our local students. You should look up to them.After all, if you want to get into the UNC, join the NCAA, with your current grades can be said to have no chance. You have to work hard.”

　　流川听着班主任用地道的英文连珠炮似的给自己暴力灌输这么多大道理，只觉得有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席卷了他的全身。平心而论，美国高中老师传授的课程真不难，都是一些其他国家也通用的基础知识翻译成英文的产物——除了一些人文社科类涉及到了一些美国本土文化之外，其余的几乎全部都是全世界高中都会讲授的最基本的公式定理。换而言之，只要你曾经肯下一番苦功夫认真学，来到这里后，只要你攻克了语言问题，后续就会轻松很多。

　　然而流川显然不是这种人。在过去，能让他面露难色的，向来都和篮球有关——可能是打篮球遇到了技术瓶颈，可能是身体状态不佳导致投篮准星下降，甚至有可能是碰不上与他旗鼓相当的良才对手。至于学习成绩这种在传统家长思想里与前途牢牢挂钩的东西，在流川这里反而无关紧要。但现在不同了，流川来美国本就是追求梦想，而美国运动员群体综合素质普遍较高——他们不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而是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全面发展的未来体坛栋梁。流川如果想成为这种人，就必须要付出比其他同学多出成倍的努力——他过去上课睡觉消磨的那段时光造成了他基础知识薄弱这一客观事实，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学校已经放学了，天色渐暗，夕阳斜射，天地间被巨大而绚烂的云霞包裹着，世间万物被笼罩在一片深邃的橘粉中。流川拿出随身听，点开他经常听的那首Prince的《Diamonds and Pearls》，插上耳机，骑着他的宝贝山地车呼啸而去，扬起一片沙尘。

　　流川并没有住在学校，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喜欢社交，另一方面是他觉得，反正他在美国有亲人，也有房子，家离学校又近，每天从家到学校的骑行也可以当作美国快餐生活下的消遣。流川来到这里之后，感到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生活不再像他在湘北那般自由而松弛，学习、训练几乎充斥了他的日常，他没有什么资本自己支配时间，任何一件他需要做的事情都已经被格式化，固定在了那张默默烙印在他心中的时间表里。

　　流川讨厌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以前是一个自由随性的人，可以任由自己的生活节奏不顺应社会的浪潮，觅得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他会聆听自己的内心，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湘北的篮球馆里酣畅淋漓地挥洒汗水，释放自己的能量，让自己的技术随着球进筐清脆悦耳的声音而逐步得到开发；他会跟随自己灵魂的指引，沿着神奈川宽阔的公路骑行，耳机里是他百听不厌的英文歌曲，身体里的细胞随着慷慨激昂的旋律愈发活跃；他也会清空自己所有的思绪，跑上寂寥无人的天台，发挥他超强的睡眠能力，一睡就是一天，再次睁眼就能看到漫天星光；他更是会使自己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红发少年，挑逗他、戏弄他、观察他的反应，沉溺于他滑稽的模样，最后演变成爱的拉扯，同那个红发少年一起，纠缠出情与欲的曲线。然而来到了这里之后，流川只能按照命运给他规划好的路线快速奔跑，失去了安逸与随性的资格后，他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是为了实现梦想而所需要做出的必然牺牲。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樱木也在奔忙着追赶自己，他更没有理由原地停驻。

　　流川进了家门，和平常一样把书包一扔，坐在沙发上等待母亲给他做好饭，然后吃完晚饭再去学校参加篮球队日常训练。他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啊，小枫回来了啊！”流川的母亲千惠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小枫，今天给你宣布一个大好消息！你姐姐——奈绪美订婚了！”千惠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哦，知道了。”流川有些敷衍地应道。姐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来美国了，流川和她的感情并不深，奈绪美订婚这件事，流川也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稀松平常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心情的起伏。毕竟在他看来，女人找到伴侣再组建家庭天经地义。

　　但是千惠子却话锋一转，成功引向了一个在流川看来十分尴尬的话题：“小枫，阶段考试成绩又下来了吧？”

　　流川被母亲这一番话呛得无言以对，心说早知道今天在学校训练累死算了。他知道母亲的脾气秉性，在小学的时候，他每次考试不及格都会被千惠子碎碎念一大堆，尽管他每次摆出的都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态度，但是他也是真受不了母亲的唠叨在他耳边盘旋。那些逆耳的话语在他看来，有如魔咒，又像缱绻反侧的绕指柔。直到后来父母去了美国，把流川一个人放养在了偌大的神奈川，流川的这种日子才宣告结束。如今流川和父母重聚了，就代表着这是他新的“噩梦”的开始。

　　但流川向来不是个会说谎话的人，于是他红着脸，羞于启齿地点点头，肯定了母亲的话。

　　“成绩怎么样？”

　　“两个C，两个D，一个F。”流川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来美国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成绩还是没什么起色，要是那个大白痴知道了恐怕只会在他面前发出天诛地灭的嘲笑声——尽管那个大白痴肯定只会考得比自己更低。

　　“哎，果然又是这样。小枫啊，你这成绩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呢？再这样下去，别说进UNC了，你连毕业都很困难！你已经相当于留了一级了，再不努力一把恐怕连高中都毕不了业......”千惠子又开始了唐僧模式，流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戴上了金箍一般，伴随着紧箍咒的声音，脑仁逐渐收缩，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我们的阿米巴原虫流川枫短暂产生了out of character的感受——或许这个美国可以不来。

　　但下一秒，千惠子突然换上了明朗的笑容：“就知道小枫你这次又没考好！奈绪美的这个结婚对象啊，是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在NYGS工作，可谓是业界翘楚！你姐姐呀，有福了！”

　　“是吗，恭喜。”流川只是出于礼貌地回了母亲一句，还是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

　　“哎呀，小枫你怎么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呢！我跟你说，你姐夫这么出色，对你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可利用资源，让他给你补习，你的成绩肯定很快就会有提高了！”

　　“......”

　　流川丝毫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打这方面的算盘。流川作为一个极其厌恶主动和别人交际的人，面对这个未知的姐夫，虽然不排斥，但却也心生丝丝缕缕的抵触之情。

　　“怎么样，小枫？今天就别去训练了，我带你去见见你姐和你姐夫！”千惠子眼眸弯弯，笑容灿烂。

　　“......”流川还在斟酌拒绝的语句，哪曾想千惠子再一次看准时机占据了话题高地：“我已经帮你和球队那边请假了，今晚咱们就去见见你姐夫，一起吃个饭，让你和他好好地热络一下。”

　　这句话一经千惠子口中说出，流川是半点拒绝的余地都不剩了。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木然地想着：今天真是有够玄妙的一天。

　　吃饭的地点定在多米尼克酒店——一个地处纽约十分繁华的地段的顶级hotel。尽管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但纽约已是灯火通明，高楼林立的街区被七彩的霓虹环绕，随处可见的写着英文字母的商店招牌被各色各样的灯光照射着，反射出夺目的光芒。纽约不愧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国际大都市，车水马龙的间隙，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街上的人们步履匆匆，仿佛急于打卡人生的每一个任务点。流川对于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归属感，尽管这里的篮球运动是全世界的天花板，尽管这里有父母和亲人相伴，但他仍旧觉得，远方的那个小小岛国才是他永恒的灵魂栖息地。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无数次想起樱木，想到那个为了梦想不停奔波的大白痴——一如自己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又想到了他，想到樱木那边应该是早上，大白痴可能已经起床了，甚至有可能已经训练了好一会儿。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到他啊。流川苦笑着腹诽。

　　到达约定的地点后，流川看见姐姐奈绪美和一个身形高大、金发碧眼、面相硬朗、周身散发着阳光向上的气质的美国中青年在一起。不得不说，他们还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毕竟姐姐奈绪美也是个乌发杏眼、冰雪聪明的窈窕淑女，能够找到一个大佬级别的帅哥也不足为奇。

　　“啊，小枫！”奈绪美看到流川之后，热情地招呼他走过来，拉着他到自己对面的座位坐下。“这是我老公查理，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哦！现在在NYGS工作，是美国金融界的精英！”奈绪美在介绍自己未婚夫时一脸自豪。接着，她便将头转向查理，丝滑地切换到了英文模式：“Charlie, this is my brother Kaede.”

　　“Well，he's very handsome and he looks just like you.”查理一脸宠溺地搂住了奈绪美。流川觉得自己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狗粮的。

　　查理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慢慢地将手从奈绪美身上放了下来，把头转向流川：“Hello, Kaede. Nice to meet you.”说罢伸出手来，等待流川与他相握。

　　“Nice to meet you,too.”流川回握了他的手。尽管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需要与人迎头问好的局面，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与查理做了一番表面功夫。接下来流川又陷入了沉默，他向来都不是一个会主动打开话匣子的人，如今面对一个全新的亲人，局促和尴尬几乎占据了他的全身。

　　相比于他的内向孤傲，母亲千惠子倒是个社牛，她很快就操起一口寿司味的英语与查理聊了起来。她的口音让流川听起来都十分难受，然而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虽然时不时需要让奈绪美当翻译，但她面若桃花，沉浸其中，聊得非常尽兴。查理也丝毫不嫌弃千惠子的口音，全程微笑着与她交谈。

　　流川只觉得无聊，便在座位上打起瞌睡。他觉得，与其让他参与这样的场合，不如让他在学校里做几十组体能训练——累但有意义。然而下一秒，母亲成功把他摇醒：

　　“小枫啊，你查理姐夫答应帮你补习功课了，以后每天放学你参加完训练，就找你查理姐夫探讨学习吧。怎么样？这可是现成的‘活字典’！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以后可得好好学习了！”

　　“......”流川想抗拒，但想了想他蹩脚的学业成绩，他似乎又没有理由抗拒。毕竟如果没有合格的成绩托底，他未来的路可谓是举步维艰。正在他与脑海里的小人做思想斗争的时候，查理已经进一步开了口：“Hope we learn from each other.”

　　这下子流川于情于理都不能再说一个不字，只能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The same to you.”

　　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回湘北。

　　“哇，花道！你现在有进步啊，只剩下五门课不及格了！”阶段考试的成绩下来之后，樱木的身边又被他四个损友给围住了。“岂止是有进步，进步太大了好么，之前他数学考9分，现在考到了29分，和平均分60分的差距越来越小了！”高宫望损嘴一张，其他人哄堂大笑。

　　樱木涨红了脸：“你个考49的不是也没及格么！有什么资格说我！”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要把高宫撕吧了。

　　“呐呐，我们又不是运动员，考差点又没啥。反倒是你哇花道，好好提一下你这个成绩，你应该庆幸这只是阶段考试，期末考试要是还这样的话你就参加不了全国大赛了！”大楠也在旁边“煽风点火”。

　　“是啊，花道，我们是无所谓，但是你，你可是救世主啊，救世主没了湘北就完了！”野间用一种不知道是哄还是嘲的语气说道。

　　“我们的大天才花道，才不会被区区一个学习打倒呢，对吧？”还是老父亲洋平最懂得如何讨樱木欢心，他巧用了樱木日日夜夜挂在嘴边的“天才”称号，再辅以一个温暖而又宠溺得微笑，成功把樱木哄得天花乱坠。“哇哈哈哈！说得对，本天才才不会被区区一个成绩绊住呢！我是救世主！我要称霸全国！！”说罢，樱木又做出了他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的招牌动作。不得不说，樱木笑声的感染力实在是太强了，一片死寂的教室瞬间被欢乐的气氛点燃。本来来到他班级给他送训练表格的经理小枫恰好在他门外撞见他这副样子后，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嫣然的笑。

　　视角再次切换到纽约。

　　“嗯，这样解题就对了。”查理看着流川刚刚交给他的物理练习题，满意地说：“你也不是很笨嘛，给你讲了两遍就都会了，这套题的正确率还是很不错的。”查理在进入NYGS之前，曾经做过好几年的家庭教师，初中和高中的学生都有带过，各色各样的学生都接触过，自然也是遇到了不少笨蛋——有的学生真的是笨到了极致，怎么教都教不会，真的很令人抓狂。流川看来还不是这种无可救药的学生，这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然而，打脸的速度快到让查理自己都意想不到。

　　“现在，你来做这套题吧。”查理说着，把另外一套全新的物理题推到了流川面前。流川拿起笔，看了看试题，突然面露难色，很显然这套题目的难度已经超出了他脑中储备的知识范围。查理看到流川拿到题目的反应后十分不解，这些题目的知识点和上一套题目都是共通的，只是换了个问法而已，不会这就把流川难倒了吧。

　　果然半晌后，流川把空无一字的白卷退回给了查理，并说道：“Sorry,I won't do these questions.”他态度诚恳，实在不像是戏弄人。这下查理更加疑惑了，同样的知识点，同样的公式，同样的原理，同样都是最简单的受力分析，换一道题这孩子怎么就做不出来了呢？

　　查理仔细地看了一下流川正确率很高的那套物理题，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套题大部分都是和篮球有关，例如：写出Tom投球时球的受力分析；写出Jerry投球进篮后球的受力分析；分析Daniel如若想把篮球投进篮筐应选取的最佳角度......而这套题上寥寥几道和篮球无关的题，流川都没做对。“这个日本孩子还真是对篮球一根筋......”查理又好笑又无奈。

　　“Kaede，你听着，高中物理的题型很多，考试的时候可不会出一堆篮球相关的题给你做的。说到底，你还是没把这些知识点悟透。来，我重新给你讲一遍。”查理也不恼怒，而是耐心地翻开了手边的知识点手册，从最基础的公式来给流川讲起。流川听他讲课，可算明白姐姐为什么能够看上他了——他讲课很幽默风趣，一点都不无聊，那些枯燥晦涩的理科知识点经由他口中讲出，就像一个个有趣的小故事，沁人心脾，可听性极强。而且为了照顾流川的国籍，查理在讲述过程中特意避开了较难的单词和俚语，还放了一本英日对照词典在流川的手边，方便他及时查阅——这样的人，皮下一定是一个温暖而又有趣的灵魂。如此贴心的讲课服务，饶是睡觉大王流川也听得津津有味，遂卯足干劲跟着查理学了一晚上，在他几乎是填鸭式的把那些知识点装进了脑子里后，终于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流川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去了学校。同班同学兼队友埃里克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吃一惊。在他印象中，他这位日本队友可从来都没有睡不够觉的时候，每次训练都是最努力最拼命的一个，提升能力，缩小与美国本土运动员的差距，他似乎势在必行。可是今天的流川整个人都是蔫蔫的，不管是上课还是训练似乎都不太在状态，很明显就是前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征兆。

　　“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Rukawa？What did you do last night?”埃里克看到流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由得主动上去与他搭讪。

　　“Study.”流川也不管自己的时态和语态有没有用对，总之就是虚声虚气得抛出了这么一个单词之后，瘫在场边进入了梦乡。反正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流川即使席地而睡也不需要再有什么顾虑。

　　埃里克对于流川这个回答显然是有些诧异。“流川这家伙居然知道学习？真是难得。看来对于进入大学打联盟，他是咬定目标不放松了。说起来，最近他真的是进步不少，体力上去了不少，身材也强壮了一些，速度和运球也越来越接近一个合格的美国球员的水准了......真是了不起。”埃里克回想着他认识流川以来，对方点点滴滴的进步，终于浅浅地夸了他一句。

　　埃里克并没有夸大其词，流川确实是他们这一届队员里最努力的一个。虽然早就听他们的教练杰斐逊说过，流川是全日本第一高中生，实力不容小觑，但流川来到这里之后，与本土球员一对比，仍旧暴露出来了很多的不足——静态方面，他身高不够、体力不够、体脂率不够；动态方面，速度和爆发力也不够。与欧美运动员先天存在的差距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流川面前，而流川如果想有突破，就不能去寻找所谓的终南捷径，只有愚公移山这一个笨办法——练，不断地练，练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将眼前这座大山搬离，从而开辟出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为此，流川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自律，每次训练都全身心投入。耐力不行，那就加练有氧；速度不行，那就锻炼瞬间反应能力；体脂率不行，就严格制定食谱，调整饮食规律，通过猛吃猛练的方式使自己的体脂率逐渐达标......这些时日，他流了数不清的汗水，忍下了队友无数的嘲笑和白眼，孤身一人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运球、跑位......只要他心中的梦想仍在燃烧，只要他对于篮球的热情仍不磨灭，他就永远不会泄气，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埃里克作为埃姆斯利A莱尼高中首屈一指的控球后卫，坐拥无数粉丝与荣耀，曾几何时也骄傲地以为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只要他还在打，别人就不可能有机会。然而，当他看到流川坚毅的眼神与破釜沉舟、势在必得的决心后，他有理由相信流川未来能坐到和自己同一的、甚至更高的位置。

　　“这个亚洲人，真的不简单。”埃里克如是评价道。

　　由于阶段考试成绩稀烂，樱木从那时起每次训练都带着课本，训练间隙逮个机会就开始复习。他不断地给自己灌输“我是天才、我是救世主、必须好好学习、全方面打败臭狐狸”的思想，并且给自己许下了“期末考试全部高分拿下”的难于上青天的“野望”。樱木斗志昂扬的模样，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各位！大家都知道吧，湘北有个规矩，那就是期末考试超过四门不及格的人不允许参加全国大赛！为了避免这种人出现，每个人都必须注重学习成绩的提升！喏，本天才就来给你们做个表率！”说罢，耀武扬威地给大家展示了一堆他带来的几乎没有翻动痕迹的课本，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

　　站在远处的樱木军团看到他这样，知道他又得意忘形了，明明现在他还只是停留在表面功夫而已。于是，为了让他收敛收敛自己脸上的轻浮之态，高宫使了个坏，问樱木道：“那花道，既然你现在这么自信，那我考考你吧，看看你对日本史掌握多少。在近代，控制以近畿地方为主的日本政治文化核心地带并使从‘应仁之乱’起持续百年以上的战国乱世步向终结的人是谁？”

　　“这个我知道！昨天刚看过，是清田信长！”樱木对自己的答案一脸得意。结果，整个篮球馆爆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就连美女经理小枫都差点笑到崩溃。

　　“是......是织田信长！樱木，你真的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该说你是基础知识储备太差呢，还是太想念海南的野猴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向温润如水的桑田，此时此刻笑得快直不起腰了，而其他的队员也同样——一二年级的球员们全都忘记了尊敬前辈为何物，无一例外笑得前仰后合；三年级的球员就更没有什么辈分之说了，直接笑得满地打滚，整个篮球馆笼罩在一片如雷的爆笑声中。

　　樱木现在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流川听到了他这个答案，保不齐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骂他多少句白痴；流川要再冲动一点的话，可怜的野猴子估计十天半个月别想打篮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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