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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
我知道我很帅，轻易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不过你倒也不必编这么拙劣又庸俗的理由。
他仿佛一眼看穿我表情中的不屑，急忙解释道：
“我真的没有骗龚老师，我一直觉得龚老师......”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我脑海中的这段记忆很清晰，绝对不会记错......”
是么？与我无关。
我懒得听他讲故事，刚瞄了眼墙上挂的老式壁钟，已经快八点了，今天早上傍晚都有一堂课，已经耽误不得。
“......学生们对于专业课上的疑问还请龚老师留意一下。”
“嗯，我会的。”
“时间不早了，那么龚老师，下周见。”
“再见。”
开完年级组里的集会后，何清居找我商量了一些教学问题。
这周终于可以放松了。
毕竟我当初选择大学讲师这个职业，就是图这雷打不动的双休。
出了校门正要往旧街区走，却看到门口停着两辆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上面下来两个警察向我走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警察应该先验明死者身份，联系家属才对。
早上走之前我把那小子赶下楼，他说自己这一天课程不紧，想先回一趟家再来学校。
不对，我出手之前踩过点，那家旧厂房早就连电费都负担不起，摄像头全是摆设，又是建在偏僻的山林里，就算我一走就有人发现了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痕迹，也不可能那么快找上我。
况且就两个警察，前来捉拿嫌疑犯未免太轻率了。
我快速在脑内计算自己身份暴露的几率，淡定得看着警察向我出示证件。
“你好，我是新安市警察局刑侦支队队长罗杰，这是同队的小鲁，请问你就是龚暮霖龚老师吗？”
“没错，是我。”
警察向我说明来意，提出去校内的值班室详细讲述。
“请你先确认一下，昨天傍晚五时二十分，你在致远楼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有没有留意过这个学生。”
一旁的鲁小警官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我不怎么对学生上心，不过我对这个长着一双吊梢眼的Omega确实有点印象。
昨天在走廊里直愣愣盯着明予看的一群Omega中，属他的眼神最炙热。
“不好意思，我只是讲师，不是辅导员。具体你可以问问临床专业的辅导员何老师，新学期刚开始，除了授课必要时会与班干部有一些交流，我对课任班级的学生基本上没什么接触。”
罗杰看了一眼同事，后者再从包里拿出一个用塑料收纳袋包裹住的课程表，薄薄的纸片上沾染了一抹暗色，似乎是干透的血迹。
“我们怀疑张子然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一宗案件有所关联，他是你们学院口腔医学的学生，但是我们却从他身上找到了这张临床医学三班的课程表。”
“监控显示，他在昨日下午五时四十分走出校门，自行驾车离开——”
我作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打断小鲁警官的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张子然同学出了什么意外？”
“——案情不方便透露，龚老师如果后续回忆起来了什么疑点，麻烦尽快联系我们，这是我的名片。”
一张纯白色的卡纸，上面仅有手写的名字与电话号码。
警察嘴里套不出话来，不过我能肯定这个学生一定凶多吉少。
小鲁警官递给我名片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款电子手表，样式十分普通，但是表带上暗刻了几个数字——
“703”。
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目睹同类死亡之前，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当心703。”
思绪飞速转动，我把之前忽略掉的一些细枝末节拾起，包括这两个警察之间微妙的上下级关系，包括明明专业是口腔医学却来蹭临床医学课程的张子然。
警察在我这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正想离开值班室，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龚老师？”
怎么哪都有你。
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没想到你也在这。”
明予挡住了那两个警察的去路，这会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是......警察？我还以为新招进来两个年轻的安保人员......”
这时之前被警察支开的安保大爷终于回来了，看到明予杵在狭窄的门口招呼道：“小予？你怎么来了？”
“王伯伯，我来是想问您一下，您这两天有没有见过我爸？”
“你爸？没有啊，上次他找我喝酒还是在两个月前。”
明予神色慌张，满脸焦急，忽而想起身后近在咫尺的两个警察，犹豫道：
“两位警官，我现在可以报案吗？”
“看你的样子是想报失踪案？这里隶属于东汇区，我联系那边的同志来给你处理——”
“这位同学，能麻烦你具体说说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失踪的吗？”
小鲁警官打断罗杰的话。
明予道：“其实我不是很确定，昨天早上我离开家的时候父亲还在，中午上完课回来就发现家门紧锁，一直联系不上我父亲，一直到现在。”
“算下来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可以按失踪来报案。”
“这样，你随我们去市局登记，把你父亲的人脉往来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找回你父亲。”
明予和我告别就上了警察的车。
警察显然已经怀疑明予父亲的失踪和张子然的案子有关联，毕竟时机发生地太凑巧了。
不过目前还怀疑不到我头上。
因为张子然与我毫无瓜葛，他们暂时也不会找到明予父亲的踪迹。
我只是有点惊讶，我的猎场里，出现了另一个同类。
他甚至在嚣张地对我宣战，张子然就是一张活生生的人形战书。
我们这种生物极度排斥同类，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设想一下，你会同意别人从你饭碗里夹走肥肉吗？
况且，在同个猎场里捕猎无疑会加重对方被人类发现身份的风险，这种损妖不利己的行为一向为妖不齿。
人类尽管渺小又懦弱，我却也见证了他们科技文化的兴衰。
他们擅长借助外物，火药炮弹，飞机坦克，核武重工层出不穷，不像从前战场上近乎肉搏的冷兵器，这几百年来人类的武器更新迭代得非常迅速，他们可以为了那些可笑的利益自相残杀，也会因为恐惧非己族类者一致对外。
我想起了我唯一的友人，他就是死在毒烟里，死在枪弹中，死在那天阴沉沉久久未散的浓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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