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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航站楼手扶梯入口,哨兵卫红、李青警惕的望着两米开外的异变者。
异变者一家三口身体摇摇晃晃的,步履却显得诡异的和谐,他们很快在黑夜里发现远处的哨兵,脸上纷纷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就好似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遇见了广袤的绿洲,眼睛直勾勾的望了过来。
【黑羊,让蒋鸿鹄来,我们不好分辨异变者。】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通过部署在进站口的第一道防线?他们的人呢?
说时迟那时快,卫红在原地压枪恐吓,发出指令,“李青,用战术手电闪他们,不要贸然动用暴力手段攻击平民。”
李青收到指令,开始单手晃照手电筒。
一束光,打在目标人物脚下。
异变者被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瞬间呆在了原地,但很快这些家伙就出现了有意识的躲闪反应,战术手电的强光往左打,目标人物会被定身2秒,其余没被照到的异变者则学聪明了,不是蹲下遮挡双目就是躲在同伙身后,这其中的男性异变者身型高大甚至能完美遮挡他的妻女,哨兵二人见状,心下不妙。
卫红回头看了一眼紧急制动的电扶梯,那里始终无人上来,她深呼一口气,跳下半遮挡的岗位亭。
【黑羊,疑似发现异变者,请求支援。】
【收到...航站楼太大了,给我五分钟。】
支援途中,黑羊顺便拍醒超负荷运作的队友,“别睡了,看好里面那位”。
队友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瞅了一眼大黑羊的背影,擦掉口水嘟囔道:“我会做好看门狗的。”
哎?!不是,他怎么开始默认狗护卫身份了。
同样被吵醒的祝天兰听到外边一片嘈杂,她翻了个身就是没坐起来,拍了拍干裂的脸,安慰自己道:“这可是沧澜机场,这么大一个安全点不至于被第一个突破。”
狗护卫当然没听到她的自言自语,站直身体,他小心观察着四周,还别说,真让他发觉了异常——
安检口对面,那扇正对着自己的镜面玻璃墙,正中间的一小块玻璃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磨砂质地,看不太清窗外光景。
仔细上前,狗护卫端详了片刻,随后意识到什么的特战队员瞪大了眼,明明室内热度高涨,浑身却袭来刺骨的寒意,这哪儿是磨砂质地的花玻璃,分明是外玻璃墙太热,被晒碎、爆开了花!
【转呼上级指挥部,紧急讯息——】
于是,猎犬、狂蜂、蟒蛇、闪电四支特战队伍队员,联合驻扎在此的武警武装力量,在航站楼内外紧急开始了一次盘查,试图减缓玻璃幕墙被晒“融化”的速度。
夜晚确实麻痹了人的警惕心,违背常识的热意在室内四处蔓延,高温警报节节攀升!
被派去外/围检查玻璃墙的武警子弟,15分钟过去已是强弩之末,这种高强度的攀爬训练让他们的体力不支,意识一度昏厥。
温水煮青蛙式的高温炼狱,实在恐怖。
转眼之间,一名、两名、三名...武警士兵跌下人梯墙。
“上边太热了。”
“哎哟,踩到我脚了。”
这样不行,武警官兵和特战队员们会累死的。
年迈的大白推了推眼镜,“现在人手不够,加上大本营的人出走了一大半,正是用人之际,是时候动用群众力量了。”
于是,连带着被单独搁置在小黑屋的祝天兰,众人被叫醒。
幸存者们这时候被吵醒,与玩狼人杀拿到白板角色无疑,没开天眼懵懵懂懂的。
“是救援直升机来了吗?来接我们走吗?”
“还救援直升机呢,天上乌漆嘛黑的,连只鸟都看不见。”
“我偷摸跟你们透露些消息哈,昨天半夜我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一帮子兵哥簇拥着两三个领导走出去了,我看这安全点很快也要废了,那些大人物肯定是收到消息提前跑路了。”人群中,机灵的黄毛四处散播谣言,说得好像他亲自求证过一样。
祝天兰瞥了瞥瘦弱的大黄狗,双手抱在胸前,无语道:“你们汪汪队里还有这么八卦的,这是造谣。”
穿着白T、一身紧身束脚裤的黄毛一听陌生女人这么说他,不悦的拧起了眉毛,“哎哎哎,我好心透露消息给你们,你们机灵点就是了,居然还不相信我。”
“啧啧啧,你算哪根葱。”
“到时候被基地丢出去当排爆兵,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黄毛说话挺不客气的,他的话受到了很多幸存者的关注,他们半信不疑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好端端的基地为什么会出走、分流一批人,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扫视周围一群老弱病残,祝天兰嗤笑一声,“我们这个安全点哪来的人?”
搞笑。
还看见一帮子兵哥簇拥着两三个领导走出去了,你们安全点哪来的兵哥哥,要说兵,也是警犬大队吧。
黄毛以为祝天兰故意骂自己,他耷拉着脸,在她眼中则是一只耷拉着眼皮的大黄狗,无精打采的。
祝天兰注意到黄狗的微表情,她心下一惊,我嘞个去,她现在除了能听懂狗语,居然还能无师自通读懂狗脸心情,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祝天兰虽不是第一次欺负狗,但也算是头一次欺负这么弱不禁风的狗,她咳嗽了两声,柔声道:“大黄,你以后不能随意散播谣言,这是不对的,你妈...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以后要做一只正直的大黄噢。”
祝天兰一边劝解大黄一边伸出捂得热乎的手,手上汗涔涔的,她毫无芥蒂的摸了摸狗头,很没素质的将汗水洒人家脑袋上。
要说黄毛被叫做“大黄”,听起来怪怪的,但又很合理。
黄毛挠了挠脑袋,“我和你很熟嘛。”
祝天兰还在遵从人类法则,见到黄色的狗统称为“大黄”或“小黄”,她眨了眨眼睛无赖道:“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你就叫大黄了。”
“记住我的话噢,以后要做一只正直的大黄。”
没多久,猎犬队员着急忙慌的找到还在排队、分任务的祝天兰,“你怎么在这儿,大黑羊、蒋鸿鹄都找你呢,地面的人都急死了。”
尽管一只狗叫做“蒋鸿鹄”很不正常,祝天兰催眠自己认命道:“他们找我干什么?”
“来不及了,我背你上扶梯。”
猎犬的队员一回头,见祝天兰走得这么慢悠悠的,急死了。
“啪”地一声,男队员蹲在地上作势要背她上楼。
祝天兰下意识趴了上去,然后对方直起身歘歘几下跑得飞快,没几秒就冲到了前方的手扶梯入口,逆着方向“噔噔噔”的背着人上到地面。
勾着大黑狗2号粗壮的脖子,祝天兰犯迷糊道:“大黑羊是黑狗1号,那你就叫黑狗2号吧。”
被祝天兰嘞个半死的“狗”头上哐哐出汗,他梗着脖子幽幽道:“大姐,有没有礼貌,我有名字,我叫季节。”
祝天兰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改口,“小黑啊,你背着我往哪儿跑,不会真被大黄说中了,你们基地的狗成逃兵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的确发生大事了,但绝不是大黄口中说的那样。
老实的狗护卫没时间反驳祝天兰的胡说八道,季节拍了拍她的肩膀,两手顺势搭在上边,然后手动倾转对方的视角——
此刻,二人正前方,蒋鸿鹄被高大的男异变者压在地上死死的,他仰面跌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左手撑地,右手焦急的挥动着试图远离狩猎者的血盆大口,“卧槽,我感觉他想吃了我。”
异变者的确很馋蒋鸿鹄的身体,口水滴在对方脑袋上,嘴里持续发出不明的吼叫声。
“大黑羊,你人呢。”
“卧槽,大哥,我没惹你吧。”
说时迟那时快,大黑羊将手里的异变者丢给哨兵卫红、李青,“绑紧她们。”
蒋鸿鹄可不能被感染,大黑羊长腿一跨,手里快速装填实弹,他飞快锁定危险的目标人物,手一抬,只听“怦怦”两声子弹射出!
“咚”的一声,高大的异变者不受控制的倒...倒在了蒋鸿鹄身上,染红了一片大地。
蒋鸿鹄转岗前可是个文艺兵,没见过世面,陡然看见自己身上这混着无数脑浆、碎肉的血腥场面,蒋同志大脑一片空白,胃里则翻江倒海的,没多久他被哨兵李青强拽着拉了起来,然后人对着尸体不要命的呕吐了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
***
祝天兰眼前,倒像是看了一场动物世界的狩猎表演。
健壮的大黑狗提拉着“猎物”后颈随意的往地面上一扔,狗收好手/枪,爪子划拉了两下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前文工团同志,“胆子这么小,以后出任务怎么办,你不可能像一般的幸存者一样缩在安全点。”
愚蠢的哈士奇见到大哥,瑟瑟发抖。
更远处的两只细犬,祝天兰就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她一头雾水的回头,“小黑,你大哥大黑去狩猎了,怎么你不加入,反而找我来了。”
季节没想到异变者攻击人的速度这么快,他老实道:“江教授说既然发现了一个新的超能力者,虽说你的超能力很操淡,可万一对我们有所帮助呢。”
“大黑羊和蒋鸿鹄便在传呼机里吵了起来,吵了两分钟,一人阻拦一人鼓励,最后...还是想要你上前辨认一番,我就找你去了。”
季节并不知道航站楼里爆发了大面积的玻璃脱落事件,他纳闷问道:“祝小姐,你怎么混进他们武警队伍了,对了,大半夜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找她辨认?
一群狗,有什么好辨认的?
于是,祝天兰先回答对方最后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呢。”
季节忙着解释之际,大黑羊和蒋鸿鹄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身后。大概是蒋鸿鹄的呼吸声有些重,两人暴露得很快,不等季节出声,祝天兰下意识回头——
大脑袋哈士奇泪眼婆娑,委屈巴巴的抠着爪子。
一旁的大黑羊威风堂堂,狗脑袋骄傲的抬起来,爪子有几下没几下的搭在腰上。
祝天兰顺着对方动作往公狗腰上扫了好几眼,她眨了眨眼...好标准的狗。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但大黑羊被冷不丁这么一盯,他的脑海很快回荡着不久前自己被扒裤子的惨案,大黑羊的脑袋于是越垂越低,腰也越发塌,直到头低到蒋鸿鹄都忍不住提醒对方,“咱们当兵的能不能有点精气神,你抬起点头。”
大黑羊忍无可忍,飞快的抬头,瞪了祝天兰一眼,“看,你多看看地上这具尸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祝天兰这才将眼神落在血糊糊的狗尸体上。
这只狗挺肥的,四肢比例基本可以媲美旺旺大队的特种狗,爪子也大,胸口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套着寻常的白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
怎么都穿着人的衣服,祝天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这些狗还挺爱美的。”
大黑羊斜睨了对方一眼,“说点能听的。”
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了,这个只有狗权的操淡世界,祝天兰蹲下身,骂骂咧咧的,“这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狗吗?无非是眼睛更浑浊些,身上更臭些?”
真的很臭。
本来狗身上就自带狗味,而地上躺着的这只死狗臭得更是离谱,近身嗅闻了片刻,祝天兰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她起身躲在蒋鸿鹄身后。
“它很臭啊,你们闻不出来吗?像丢在阳台上被不小心烤熟的死蜗牛。”
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蹭着大黑羊牌手摇式风扇,蒋鸿鹄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或许,在你的世界,更容易分辨出哪只是病狗哪只是好狗。”
大黑羊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啧了一声,然后上下扫视了祝天兰一圈,一脸“就她?能行吗?”的嫌弃表情。
行不行得试。
“走,回航站楼。”
干什么去?
“带她去临时停尸房,我记得有一批尸体还没销毁。”找不到活的样本,先看死的。
几分钟后,回到航站楼室内的大黑羊,突然拍着脑袋道,“有活的样本,那小孩还活着,她妈应该...也活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祝天兰顿在原地,闪电的队员则接手哨兵丢来的大麻烦,绑着一大一小疯狗上前。
祝天兰是个正常人,她不怕会说人话的狗就怕恶狠狠的疯狗。
盯着疯狗疯狂流着口水的嘴角和不寻常的弑杀眼神,她犹豫了几秒,右手慢吞吞的举起,“狗大人们,这还用看吗?”
话在半空,后半句那句“我感觉她们想吃了我”还没脱口,下一秒,不断躁动着的异变者发现队伍里出现的高品质食物,场面瞬间变得不受控制起来,她们疯狂挣脱开束/缚绳,不顾探照灯的扫射攻击,锁定“可口的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祝天兰的方向扑了过来。
这一刻,祝天兰眼前就和放慢的幻灯片一样,她手脚僵硬。
眼睁睁的看着两只疯狗...要咬住自己的脖子,而她无处可躲。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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