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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之病(三)
“你既然都能操控别人在我面前自杀了应该也有能力把这面墙击碎吧?”徐氷说着后退几步退至安全范围内摊开双手,“我要你亲自出来见我。”
墙对面彻底安静了下去,徐氷就如此站在原地看着远处那与自己视线齐平的洞孔。并没有很久那墙后开始发出阵阵刺得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类似于用尖利指甲划过水泥墙面的声音。
对面似乎刮了那墙很久,终于才停下:“抱歉我没办法将它击碎。”
“……”
到底是提非斯的记忆载体而衍生出来的,这种尝试后再断定自己行不行的操作也是给徐氷整得无奈了,于是无奈的徐氷无奈地转身离开了病房又无奈地走到下一间病房门口前。
窗上是一双位于浓密素睫下的莫兰迪色眼眸,一枚黑色十字架暗含其中让这眼睛看起来带上了一丝与众不同以及神圣感。
而此刻这双眼睛就如此紧凑在窗前看着门外的徐氷:“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说到做到。”
仍是先前的语调却让徐氷怎么听怎么觉得怪,由于是衍生载体的缘故这双眼睛和提非斯的简直是如出一辙这就让徐氷有点出戏,或者说有种自家儿子一夜长大的既视感。
“真是不好意思,我觉得你食言了。”徐氷直视着对方,在对方疑惑之际不疾不徐继续开口,“恐吓和惊吓也算是伤害的一种,你在精神层面对我造成了伤害。”
对方听着他的话很明显迟疑了一下,垂下眼眸:“我以为……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虽说徐氷看不到那人脸上完整的表情,但他眼底的失望是盖不住的。很可惜我们的徐老师并没有因此嘴下留情:“谢谢,但我不喜欢并且接受不了。”
对方一瞬间地抬起眼看向他,眸中带着水光好似下一秒泪水就会从中涌出掉落:“你,不喜欢?”
徐氷几乎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对方:“不喜欢,如果我心理承受能力差点可能当场病发原地去世。”
这句倒也不是假话,徐氷放弃高薪工作转行成为一个作家也是因为在某次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中两眼一抹黑倒在地上了,而诱因就是心脏上出了点问题。
这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但徐氷还是被他的主治医生强行勒令了继续如此高强度工作,而早就想放个大假的徐氷毅然决然地向领导提交了辞呈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偶尔更一下文,闲暇遛弯遛狗养花练练琴他的生活可谓是清闲无比。但可惜由于长年的作息不规律的缘故使得他的眼下有着很浓重的黑眼圈,并且他也不是个很在意自己外貌管理的人导致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眼皮上都不想着去剪。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大爷大妈看见他都绕道走以及那个司机为什么会觉得他像个人贩子的原因,不过这倒给徐氷省下了不少因为和别人交涉而浪费的时间。
但也正是因此徐氷的说话方式可谓是相当的直。
类比如现在,我们不擅长社交的徐老师更是语出惊人:“干嘛,我不就是不喜欢吗,你还要给我哭一场?”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真的觉得很抱歉,伤害到了你。”
徐氷觉得他这辈子听过道歉估计都得是提非斯说的了,而他本人并不是很擅长应付道歉:“哦那你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不会应付索性直接选择性失聪并跳过话题。
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于他过于僵硬地切换话题反倒是微微垂下头:“我很抱歉,但我现在无法兑现我的承诺。”
不等徐氷开口那人继续解释道:“我还不能离开这里,我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他顿了顿再次抬起头看向徐氷,“我知道这或许很不负责,但我确实不清楚你们的神需要的是哪一段记忆,我的脑袋里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虽然已经料想到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找到的,但这种俄罗斯套娃式的找你妹还是让徐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而徐氷也只是抓住重点问“你丢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那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对方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如果能找回它,我一定会给你肯定的答复兑现承诺。”
……
徐氷好像找到了载体,又好像没有找到。他走在返回的路上耳边似乎回荡着那人迫真的话语:
“我的心脏被他们取走了,连同着我的灵魂一并被取走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它。”
“在它们对我给予审判之前我会在这里等待你,我会履行我的诺言。”
且不说对方说的那个审判是什么,就那人给出的线索都是寥寥无几,心脏因何被取走,在哪被取走甚至于连他自己的名字他都说不清楚。
“……心脏么”徐氷若有所思地踱步在走廊上来到了提非斯所在的房间,对方就保持着徐氷离开时的动作坐在地上。
“你回来了!”提非斯在看到门外的徐氷时眼睛都亮了亮,他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抱住了他。
刚跟载体对话完的徐氷看着提非斯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自己刚坐时光机回来一般。
他只是摆了摆手对方也很有眼力见地松开了他,“走吧,回病房。”而提非斯不带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跟在徐氷身后回到了最起初的走廊。
在路过那三个被他们搬出去的鬼魂时,徐氷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钉子。就在提非斯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抄起从那女人手中顺回来的锤子对准位置锤了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将口袋中的钉子用尽。
在瓷砖上钉钉子还是很费力气的,等到徐氷直起腰时他的鼻头和额间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抬起手擦了擦鼻头,另一手丢掉了锤子:“看好了小神明,这叫一劳永逸。”
提非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随后两人推开柜子和床回到了最开始的病房。在那人的指示下他打出响指,钟表的滴答声是最先响起的随后便是那群恶鬼凄厉的惨叫声。
叫声持续了很久,徐氷能听到地上钉子崩开的声音可他却是不疾不徐地替那人换着衣服:“扣子要一个孔对着一个孔地扣上,不能像你那样看哪个孔顺眼就把扣子扣哪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二人也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
平静只是一时的,很快外面便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接着便是一个尖锐的女声:“?!这…这一定是恶魔的诅咒!”
不用想都知道走廊上的人看到了什么,咚咚声由远及近,很快用来堵着门口的衣柜便敲响:“喂?喂!里面的病人听得到吗!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做了什么!赶紧出来!”
徐氷与提非斯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二人合力将那些东西搬开,徐氷对着那女护工露出个笑容:“护工姐姐,怎么了吗?”
“哼,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对方并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态度好转,她侧过去伸出手指向不远处,“外面那个护工,你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投去目光,视线最先落在那三个还在升腾着黑烟的鬼魂身上,它们还并未灰飞烟灭却都死死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
“抱歉,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氷收回目光只是无比从容地笑着,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女护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向躲在徐氷身后的提非斯,冷哼一声:“你们最好是不知道,如果让我们查出些什么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徐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见对方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礼貌性开口:“护工姐姐还有其他事吗?”
对方的目光落在一旁倒在地上的木门上:“这门是你们弄坏的?”
徐氷不可置否,毕竟她看不到那几个鬼魂。
而对方见他并不反驳语气更是狠厉起来:“哼,等着瞧吧,我会去报告给院长的,两个不听话的病人!”女护工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在她走动过程中徐氷都可以听到她体内黑色液体碰撞在她那瓷制外壳上的声音。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徐氷实在不想处理那些瓷器碎片。早就在敲了两个护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每层楼上都会有护工巡逻了,能让那女护工找上门也属于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腰间可都别着对讲机呢。
很快女护工便带着一个看起来富态可掬的中年男人回来了,也正是因为对方的身材缘故使得他身体里的水声听着更加响亮。
这人继承了原世界那院长的仪态使得他的脸在护工的衬托下显得居然格外顺眼,比女护工还要尖锐的声音又格格不入:“哈哈,就是你们毁坏了门是吗?”
他的语调不带有一丝情感犹如机器人报幕一般,直让徐氷觉得对方是在强撑笑脸假意和蔼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们不小心了。”
院长只是笑着,月光下他眼角的褶子被映的发亮:“哈哈,不小心为什么可以把门撞坏呢?”
黑夜中是瓷器崩裂开来的声音,院长那原本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周边泛出裂纹他睁开了眼睛嘴角的弧度也垂了下去,白瓷之下是漆黑的瓷壁:“你们,是想要逃出去吗?”
对方声音带着绝对的刺耳,他的眼珠上层完全暴露于空气中黑色的凝液黏着着它这才使得那眼球没有彻底脱落下来。
徐氷讪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们在里面听到了护工的惨叫声,想着出去看一看情况的,可对方实在是太巨大了我们并没有出去。”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就像在阐述事实:“那家伙发现了我们,我们只能用房间里的重物将门堵住,门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那东西拉坏的。”
院长转动着眼球上下打量着徐氷,语调里带着些许笑意:“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吗?”
这句话噎住徐氷一下,毕竟他现在确实是套着那身印着江中市第七精神病院的病号服:“……信不信由您好了,罪名未被坐实前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徐氷借着身高优势与那院长对质着,最终还是对方败下阵来: “哈哈,希望当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
院长似乎是想要将表情恢复自然可他的举动却让他脸上的裂缝变得更大了,而他也只是不甚为意地摆了摆手:“安顿好这两个病人,剩下的交由我处理。”
两人跟在那女护工身后来到了一间全新的病房,路上那女护工一直在骂骂咧咧着甚至于撞到了另一个护工时她嘴上对于二人的谩骂都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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