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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闹
烟火不停地在夜空炸开,绚烂迷人,芷衣开心的鼓掌,孜月打开用酒渍过的葡萄梅子,自己吃一颗,喂芷衣吃一颗,含在嘴里,酸酸甜甜。
好似现在的她们,孜月和芷衣跑上青山草地,把花灯吃食往地上一方,两个人双双躺下,倒在青青草地上,双眼亮晶晶盯着天空落英缤纷的烟花,星空,月亮。
很美很美,星空美,烟花美,草地广阔,清酒香,果子醇,花灯亮,孜月脸庞酡红,与芷衣一碰酒壶,朗声说:“荣华价更高,钱财诚可贵,但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好一个皆可抛!芷衣一饮清酒,畅快道:“人之数年,当做自己!”
一寸烟花炸开在两个少女明净眼睛里面,炸开万丈波澜,不死不休。
两个小姑娘在宫外待了一夜,清晨醒了酒,便赶忙回了皇宫,待换了衣衫,收拾整齐,快步跑到学堂,已然开课半晌。
孜月作揖:“先生。”
谢危淡淡抬眸,眼中情绪不明:“姜大姑娘,第二次了。”
“第二次缺了谢某的早课,怎么,这么不愿来上课吗?”
孜月不敢言,只道:“学生没有,请先生责罚。”
芷衣上前颌首:“先生。”
谢危冷冷回礼。
芷衣道:“孜月昨日还是与本宫在一处。”
谢危将书放下,温声道:“殿下是想包庇……”
孜月心惊,执礼赔罪:“先生,殿下绝无此意!学生迟到,先生责罚学生吧。”
谢危淡淡看孜月:“姜大姑娘,将手抬起来。”
芷衣皱眉,孜月忙上前将手掌伸出,不一会,手心传来疼痛。
谢危道:“姜大姑娘,罚戒尺二十下,上课站立面壁,散学后将今日课业抄写十遍,明日早间交于我。”
孜月被打的眼泪直冒,小脑袋一点一点:“学生知道了。”
谢危将戒尺放到书案上,发出一声“啪嗒”声响,孜月捂着被打的红肿手心,走到自己的桌案,拿出书籍面壁柱前。
芷衣想去看孜月,被谢危一声冷音:“殿下,要上课了,请坐下。”芷衣心中担忧,却只能回位置坐下。
孜月翻开书,脑袋点在柱子上,无奈叹息。
谢危翻着书页,侧目注视,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十分慢,孜月已经将书看了一遍,外面的日头方才升至中央。孜月偷偷向右瞥了瞥,上方书案的沙漏已经要漏尽。
孜月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有些瘆人。
孜月低下头,看书。
谢危行至前方处,将书合上,温声道:“今日便到这里,散学。”
众人起身,孜月也转身,行弟子礼:“先生辛苦。”
谢危颌首,众人坐下收拾东西,孜月也回到自己的书案,收拾笔墨纸砚,今日姜府的侍从来接,孜月要回府。
芷衣来孜月身旁,不知在说什么,一同出了门去。
谢危收回目光,等众人散去,也出了门去。
宫门外停着许多马车,芷衣送孜月上了马车,欲转身离去,就见谢危长身玉立,藏青衣袍微动,向这里走来。
孜月的脑袋伸出车窗,双手扒着车槛,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危绕过他自己的马车,径直行来自己眼前。
芷衣颌首:“谢少师。”
谢危回礼,淡淡转头,浅若琉璃的眼睛看着孜月。孜月“嘿嘿”笑了笑:“先生,有什么事吗?”
谢危问:“手可还疼。”
孜月呆愣:“还,还疼。”
“没有受伤的手伸出来。”
“奥,好,”孜月乖巧伸出去。
谢危将手中青色小瓶子塞到孜月手里,孜月有些发懵。
谢危道:“每日两涂,三日便好。莫要在迟到,若是早上起不来,晚上就不要与他人外出玩耍。”
孜月抿嘴,笑着点点头。
……
目送谢危转身,坐上马车离去,孜月一趴,疑惑问芷衣:“他这是,知道咱们去了何处?”
芷衣很气恼:“才不管他!”谢危竟敢派人查孜月的行踪,实在可恶!
孜月抚抚芷衣的背,笑眯眯说:“别气别气,明日我给你带自己做的牛肉酥饼。”
芷衣气呼呼的,捏捏孜月软嫩嫩的脸蛋:“你呀!总这么容易开心,便不能对旁人有些戒备吗。”
孜月眨眨眼睛,“哎呀”一声,伸了指尖,轻柔抚平芷衣皱皱的眉头:“我不想将旁人想的那般坏,不然那样猜来猜去,防备来防备去,实在是累。我也不是不防,只是不想那么累,对旁人的话和事,都保持听不见,听不懂,就好了,芷衣,不气不气,气了就不好看了,笑一笑。”
芷衣无奈笑起来,对孜月说:“回家吧,我不气了,记得明日给我带牛肉酥饼吃。”
孜月把手掌握成拳头,伸到芷衣面前,笑道:“当然!来,碰个拳。”这是她同芷衣自小的默契动作,那时京中男儿都当这动作来代表情深义重,孜月在民间学来,教芷衣学会,二人也做,故而就成了一种默契。
芷衣也照做,拳头相碰,两个人都笑了。孜月说:“我走了。”
孜月点点头,笑说:“走吧。”
小厮开始驾马,马车缓缓而动,孜月缩回脑袋,椅躺在马车的靠垫里,手心躺着青瓷小罐罐,孜月把盖子打开,放到鼻子边闻了闻,没毒,才放心往手心抹。
马车行过半晌,蓦然停下,孜月掀开帘子,将手掌搭到侍女颐儿的手臂上,踩着木阶下了马车。
管家已在前厅等候,见孜月来,忙上前行礼,“大姑娘。”
孜月颌首,管家笑着说:“大人和夫人,二姑娘,三姑娘,在内用膳,大姑娘快些进去吧。”
孜月含笑点头,踏进门槛,甜甜唤:“爹,娘,妹妹。”
雪惠欢喜道:“姐姐!”
孜月柔和笑望:“唉,雪惠,雪宁,姐姐回来了。”
母亲起身迎来,掐了一把孜月手臂,嗔怪道:“你还知道回来呀。”
孜月“啊呀”一声,捂着手臂搓起来,瘪嘴说:“娘亲,女儿今日都被打手板了,您消消气,就先不打女儿了呗。”
这一说,母亲便心软了,拉过孜月的手掌,心疼问:“疼不疼?”
孜月闷闷说:“可疼了,都流血了。”
母亲拉着孜月坐下,孜月唤道:“爹爹。”
姜伯游“哟”了一声,“这不是我那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女儿吗,怎么,舍得回家了。”
孜月“嘿嘿”笑了笑,讨好说:“爹我错了!”
姜伯游斜瞅女儿一眼,说道:“行了,别你老爹我整这套虚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回家就是想出去玩。以后记得每两日回一趟家,不然我就去学堂堵你!记住了吗?”
孜月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记住了!保证记的牢牢地,爹放心!”
“嗯,”姜伯游说:“吃饭吧。”
孜月拿了筷子,看了看在父母面前不说话的两个妹妹,各夹了一个鸡腿到两个妹妹碗里,温和声说:“妹妹太瘦了,要多吃些。”
雪惠弯唇,乖声说:“谢谢姐姐。”
雪惠在孜月左侧,孜月揉了揉雪惠的脑袋。
雪宁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鸡腿。
孜月心里一咯噔,雪宁今日怎么不笑嘻嘻唤自己姐姐了呢?
孜月伸手,轻柔摸了摸雪宁的脑袋。
姜雪宁一顿,笔尖酸涩,眼中蕴出泪水,忍着不落,低声说道:“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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