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的爱人会死在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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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相爱的我们仨）

　　李灿：“金珉奎和全圆佑打起来了。”

　　崔胜澈：“？”

　　崔瀚率：“emmmm需要出警吗？”

　　崔胜澈：“？”

　　崔瀚率：“他可能劝架去了。”

　　崔胜澈：“金珉奎和全圆佑打起来了……是因为徐明浩吗？”

　　崔瀚率：“应该和徐明浩有关吧，不然李灿怎么会知道？”

　　崔胜澈：“所以这三个人的确有比较严重的感情纠纷，但是有个误区，如果真的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因此怀恨在心，那为什么有生命危险的是而且只是徐明浩呢？”

　　崔瀚率：“迁怒？”

　　崔胜澈：“@李灿那俩有谁是气冲上头打架连带着徐明浩一起揍的吗？”

　　李灿：“什么？我刚刚在吃海底捞。”

　　李灿：“哦，没有，徐明浩没有事。是他把金珉奎和全圆佑在脸上都揍了一拳，然后把他们赶出去了。”

　　崔胜澈：“我说你就不能把这事完完整整地讲一遍吗？”

　　李灿：“今天我、金珉奎、全圆佑，我们仨都在徐明浩家里。金珉奎点的海底捞外卖，所以原本是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吃海底捞。他们在聊以前的一些事情，金珉奎和全圆佑有点绊嘴。因为讲的事我都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听懂他们为什么闹矛盾。到后面争着争着就打起来了。徐明浩很生气，把他们拉开之后都赶走了，最后就只剩我和他两个人吃了海底捞。”

　　崔胜澈：“然后你美滋滋了……我时常不知道我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查案子？反正李灿你小子是在泡妞啊不是，你是在泡汉子没错吧？”

　　崔瀚率：“哥……他也是为了徐明浩的安全，不然还能怎么了解徐明浩的生活动态？”

　　崔胜澈：“嘁……”

　　那件事仍然毫无头绪，在纠缠混乱的毛线团里找不出一根可以作为突破口的线头。将范围放大，有可能作为动机的一切牵扯都作为嫌疑，逐个排查，这是最没有对策的下下策，缓慢又无效。

　　没有发现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看不见危险也许是可怕的迟缓，但也有另一种注解：危险根本不存在。

　　这之后‘相亲相爱的我们仨’沉寂了好多天，警察有警察要忙碌的事情，李灿也过着大四学生迷茫又慌乱的生活。

　　其实崔胜澈也没说错什么，他用这样的机会，向徐明浩的世界走近许多，把正义当作借口，释放压抑得最深的诉求。义正言辞地说服自己，驱使情感和行为的又全是私谋。有时候甚至不着边际地想，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冥冥之中的造物主？造物主感念他的苦衷，慈悲地创造出契机好让他得偿所愿？

　　会这么想的他可能也只是疯了。

　　徐明浩邀请他去剧院看舞剧，虽然是文俊辉主演的舞剧，但毕竟是邀请他一起，而不是金珉奎、全圆佑又或者随便谁。

　　李灿雀跃地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平时对这些没投入多少心思，关键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穿衣风格真是单一得无趣。把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差异的上衣和裤子都摆在床上，配来配去，最终决定就穿早上闭着眼睛随便拿的一身。

　　运动鞋变得轻盈又有弹力，让他的脚跟压不到地面，踮起脚尖，走几步就想跳跃，他飞奔着下了楼。小区虽然老旧，物业老化，绿化却相当好。他在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里走过弯弯绕绕的石子路，踩上直通小区大门的主干道，夹道的常青树木长得参天，在头顶上很高的地方交连着遮天蔽日，又总是透露些斑斑点点，将天光分散成各种形状投在地上或是人的脸上、身上。

　　徐明浩从工作室回来接他，车就停在大门外，站在主干道上能看见的地方。李灿脚下的每一步都使他离徐明浩更近，他们会面后将同情侣约会一样去看演出。也不知道是随着风乱飘乱摆的光影让他头晕，还是什么，眼下的情景不真实得像一个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梦。

　　李灿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弯腰坐了进去。

　　倒霉的、只能用眼睛和耳朵偷偷爱人的男n号是怎么一下子跻身加入主角团的？徐明浩也被造物主操控了吗？这样配合地不断给予他更多、更多，越来越多，又越来越不够多。

　　他们在很靠前的位置上坐下，观众席的喧嚷在头顶上的大灯逐个熄灭时平息下来，只剩间或的咳嗽声，和一点轻飘飘的耳语。

　　徐明浩也凑近了他的耳朵，对着他悄声说话，“挺长的，要是困了就直接睡，不强撑。”

　　“哈哈！哥在剧院经常睡吗？”

　　“老睡！睡醒接着看，看一会又睡……就奇了怪了，在家里躺床上还失眠，这里震天的音响我能睡老香。”

　　“哈哈哈哈~”

　　剧目在观众们的窃窃私语中缓缓拉开序幕。

　　这是一个类似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首先出场的是年轻美丽的女主，茶业大亨的爱女。第一幕便是她与采茶女们一起，在美仑美奂的布景中翩翩起舞……

　　文俊辉会在第五幕出场，扮演一位贵公子，和女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共同演绎一对历尽艰辛的苦命鸳鸯。

　　李灿原本打算认真观看这一出舞剧，文俊辉昂头阔步地出场后，他却没法按照计划再去关注故事情节。

　　文俊辉的受欢迎不是什么运气，大火靠命这种话可能只是失败者们的自我安慰，有些人的出挑就是优越得泯然众人才离奇。

　　手长腿也长，宽肩窄腰，高挑的个子，脸孔精美，他是造物主真正偏心宠爱的那类人。帅气又漂亮，健朗且舒展。不需要凌利的气势，只是温和有礼的站着，也会让人自惭形秽，再骄傲的人都不禁软和下来感叹地折服。

　　有几个粉丝接二连三地惊叫起来，又被人嘘得噤声。

　　李灿回头看那些人，有女孩也有男孩，高高翘起头，担心再出声因而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全神贯注地将熠熠生辉的、星光一样的目光投到舞台上。热切地、张扬地爱着人的样子。

　　李灿又向身侧偏头，徐明浩也注视着台上，脸上是温温柔柔的表情，眼眸里闪着光亮。

　　如果徐明浩喜欢男人，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文俊辉呢？他应该会喜欢文俊辉吧。

　　他是自己的星星，文俊辉是别人带着热烈的爱意仰望着的星星，他们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本该如此。

　　可是李灿啊，你为什么还是这样难过？你能有什么不满意？你的喜欢是有多狂妄，怎么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不能甘心做一个安稳的、不起眼的男n号？

　　徐明浩没有睡着，坐得直直的，精神奕奕，直到最后谢幕。散场的时候，转过头来笑着说，“真好看呐！”

　　李灿便也当作自己用欣赏的眼光认真看完了，“是啊，很好看。”

　　好在徐明浩没有要和他谈论剧情的想法，两人只是一同回到停车的地方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大束捧花。而后又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剧场外的侧门等着。

　　这里风很大，徐明浩被吹得止不住的缩脖子，李灿将他往背风的地方推，自己挡着风口，“哥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好多了，你也过来，没有太阳照着的风吹在身上可冷了！”

　　李灿便往前进两步，不是在站在徐明浩身边，而是正对面地把他堵在自己和墙角之间。

　　徐明浩抬眼望着他。风使徐明浩额头前的头发轻悠悠地摇摆，这种缭乱一般使好看的人更加生动得撩拨人心。

　　李灿试图直视哥那让人猜不透意味的目光，他希望能和哥对视久一点，但还是失败了，仓促地看向空荡荡的地面，仿佛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堆金子。

　　“我还以为灿会睡着呢，年轻人不总是喜欢热闹一点的吗？3d？4d？漫威那种电影？”

　　“也还好，热闹的也喜欢，安静一点的也喜欢……所以哥开始的时候是在哄我，哥不是也没睡嘛。”

　　“对啊，哄一哄~我和你们年轻人的喜好不太一样，免得灿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无聊又不好意思说，那样灿会很煎熬。”

　　“不过我以前是真的睡着过……可能今天的比较好看？”

　　“哥就只比我大三岁，大略算起来我们还是同龄人，哥为什么总是说得好像我们之间隔了十三岁、三十岁一样？”

　　李灿还是不敢抬头，这样一定很奇怪，也很怂。他用这样的距离坑害了自己。心情郁闷之下，不禁撅起嘴巴嘟嘟囔囔。反正他看着地面呢，是在和地面置气。

　　徐明浩果然又抬手摸他的头，说他可爱，这是温柔的哥哥对于哄幼稚弟弟最得心应手的架势。李灿爱死了他的温柔，又偏偏不想做他的弟弟。无解。

　　地面忽然真的出现一点东西，一粒鲜红的光点，爬虫一样移来移去。居然爬到徐明浩的脚上去了，又顺着裤腿一路爬到腹部，还不停，摇摇晃晃地往上攀爬。李灿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比想法更快地伸出去，将徐明浩扯进怀里紧紧抱住，顺着多余的力道转着圈向旁边撤。

　　徐明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护着手里的花，站稳之后叫他，问他怎么了。

　　李灿来不及说话，紧张而专注地拿眼光扫视周围，又放眼去看更远的地方。

　　好在这时文俊辉的保姆车开了过来，门拉一下便自动滑开，车身应该都是坚固的防弹玻璃，他让徐明浩上了车，自己朝刚刚在眼角一闪而过的黑影冲了过去。

　　“灿！你去哪儿？”哥在身后喊，但他急得顾不上回头。

　　跑过三个拐角，大约快一公里多的路程，前面的黑影有些脱力，李灿憋着气冲刺一段便追到了人。那人一转身，只是瞪着他。李灿看清黑色兜帽里的这张脸，不禁一下子愣住了，“是你？”

　　他抓住的这个人是个女人，就是金珉奎的现任女朋友。

　　“你在干什么？你用什么对着徐明浩照？”

　　女人愤怒地直喘气，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

　　李灿看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伸手抢过来。是一只照像机，还开着。女人想夺回去，但男女的力量还是有限。李灿得已看到拍摄下来的照片，都是他和徐明浩，亲呢地站在一起，像拥抱，也像在接吻。但他们刚刚只是面对面地聊天，这些图片全都是错位的效果。

　　“你拍这个干什么？”李灿问她，手里动作着，删掉所有照片。

　　“拍你们恶心的同性恋啊，删了干嘛，敢做不敢当？”女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眼里满是怒火。

　　“什么？”

　　“装模作样，你们同性恋是不是都是这样？装作直男，装作无辜，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想的全是勾引男人！”

　　李灿皱着眉，想了几圈才想明白这个女人在闹什么，“你认为徐明浩是同性恋，认为他是装作直男和金珉奎做朋友，真实的目的是为了勾引他？”

　　“难道不是吗？”女人脸上露出讥讽。

　　“照片是要给金珉奎看？”

　　“对，让他看看你们，看看徐明浩的真面目！”

　　“其实对于你和金珉奎来说，我们是什么样不重要，那种照片也没必要。你只管去对金珉奎说徐明浩喜欢男人，你只用说这一句话，你就会知道事情到底会是怎样。”

　　女人还是盛气凌人，只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脖子似的，鼓着满肚子的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明明也看得出来吧？是你男朋友的问题，为什么要怪罪到徐明浩身上？”

　　“难道徐明浩是什么无辜的人？”她发出一声嗤笑。

　　“一定要这样说吗？你摘走公园里正开得鲜艳的花也要怪它太美，□□犯也可以在法庭上指责是受害者太漂亮吗？”

　　……

　　李灿最终放走了女人，这样的事态如果再扩大，就只会让徐明浩为难。他只在‘相亲相爱的我们仨’群里仔细地说明了这件事，除此之外没打算再透露给任何人。

　　回到文俊辉的保姆车上，他说自己是被红色的光斑吓到，追出去却没看到可疑的人。

　　徐明浩在开足暖气的保姆车上煨得脸颊上红扑扑的，看着他若有所思。听他说完了，便拍拍他的手，“灿没事就好，以后有什么可不要自己冲出去。”

　　“红色的斑点……那可能是激光笔，有些激进的粉丝会用这东西照他们讨厌的明星，直射到眼睛可能会导致失明。”

　　文俊辉面上的表情十分冷峻。

　　“真行，我也不是明星，这就享受到明星才有的待遇了。”

　　“可能就是我的粉丝做的，对不起……”文俊辉歉疚地说，抬手揉了揉徐明浩的头发，像徐明浩常对李灿做的那样。

　　“嗐，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么上赶着担责，哪天我被凉水塞牙了就来找你啊，来找你跟我说对不起。”

　　晚上回到小区已经九点多，将车停到露天停车场最远的地方，两人便一起慢慢地步行。

　　玩了半天，晚饭又吃饱喝足，这会儿谁都没有力气再讲话，只是默默地稍稍错开地一前一后走着。

　　徐明浩顿了下，走得更慢了。李灿正要配合他的脚步改变自己的步速，就见哥转头看了过来。

　　“灿呐，你咋总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李灿愣在他的目光里，不知道怎么说，也许这个问题就是很难回答，也有可能是今天突然地发生一些棘手的状况，他没准备足够多的脑细胞。结果就是他没有及时做出恰当的反应，傻兮兮地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徐明浩用手捏了捏他的脸，“干嘛？怎么有点呆傻傻的？”

　　这更是没意想到的全新情况。李灿的脑子已经模模糊糊地混乱了一晚上，这下子心跳也乱成一片。

　　好在一只过路的流浪猫救了他，用“喵喵”的可爱叫声吸引了徐明浩的注意，不然还不知道自己的阵脚会溃败成什么样。

　　徐明浩半蹲着追着小猫的步伐，猫走一步，他便跟着挪一步，嘴里一会儿“嘬嘬嘬”地，一会儿“咪咪，咪咪~”地喊。

　　他们身后刚刚站过的地方突然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

　　李灿回头看，只见地面上有四分五裂的碎瓷片，一抔土。土里一枝光秃秃的根茎翘起根须，歪在那里。

　　他时而在雾里摸寻、时而在云端上飘摇的神智终于回归本体落了地。脑后的头皮一阵阵地发凉、发麻。

　　徐明浩转身牵起他的手握住：“不要怕，灿呐，只是意外，不要怕。你看，那个大哥站在阳台上对我们招手，他在道歉，他手里还拿着衣服和晾衣杆，这只是意外。”

　　掉落花盆的地方往上看，的确有一个那样的男人。

　　真的只是意外吗？也有可能……但是李灿心中的不安在大半个月无事下的松懈之后重新萌生出来，变得前所未有的更加强烈。

　　“哥……“

　　“你还记着警察说的网站的事对吗？不要害怕，灿，这是21世纪，想杀人没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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