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小美好

　　褚慧应声从火房走出来，眼前一亮，看着未来的嫂子，傻傻地愣在那里，脑子里装满了漂亮二字：长的漂亮、穿的漂亮，发型漂亮。
　　褚欢娘说：“给你姐拿苹果吃。”
　　褚慧忙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到吴春手中：“嫂子，吃苹果。”
　　吴春打量着叫慧慧的女孩儿，她中等身材，身穿一件枚红色的上衣，深蓝色裤子，黑色布鞋。皮肤白里透红，细长的眉毛下，一双丹凤眼，踏鼻梁，樱桃小嘴很性感。
　　吴春心想：褚欢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说的，怎么都喊上嫂子了。
　　褚欢娘说：“快吃呀，洗过的。”
　　吴春应声咬了一口，她又说：“你坐着，饭马上好。”说罢回到火房，对褚欢爹说：“模样长得挺好，嘴也甜，你去看看。”
　　褚欢爹来到堂屋，对吴春说：“来了。”
　　吴春站起来，叫了声：“叔。”
　　“坐、坐，饭马上好。”说完又回到火房，对媳妇说：“不赖。”
　　褚欢娘叫褚欢进来端菜。
　　小声对他说：“长的挺好，就不知品性如何？”
　　褚欢说：“你要不放心，等下跟她多拉拉。”
　　他拉下脸，心想他娘真多事。
　　褚欢娘不再言语，她平时操的心不少，但家里做决定的还是褚欢爹，她也只能敲敲边鼓。
　　褚欢爹是村里的会计，在家里，全由自己说了算，不容媳妇多说。在外面，谁家发生啥矛盾，也找他和事。
　　褚欢娘把菜端到桌上，支会闺女拿碗筷儿。
　　又对着在院子喊：“吃饭啦！”
　　褚欢应了一声，带着吴春到屋里，往脸盆里倒了水让吴春洗手，自己站在旁边手捧毛巾伺候着。
　　褚欢娘回火房，给褚欢爹说：“你这儿子呀?”
　　褚欢爹问：“咋得啦？”
　　“她洗手，他捧着个毛巾杵在那候着。”
　　“咋的啦？”
　　“没出息。”
　　褚欢爹说：“就你事多。”说罢端起盛好的菜走到堂屋，看到吴春刚擦完手，儿子接过毛巾搭在肩上，用吴春刚洗好手的水洗手。
　　他笑呵呵的对吴春说：“快坐下吃饭。”
　　吴春被安排在褚欢旁边坐，另一边坐着褚欢的妹妹。
　　褚欢不停地给她夹菜，褚欢爹也时不时的迎合：“多吃。”
　　饭桌上，除了让菜声，就是吴春“嗯嗯”的回应声，褚慧也热情给她夹了一只鸡腿，说：嫂子，吃。”
　　这一顿饭吃下来，在吴春的心里颇有一家人的味道。
　　褚欢问：“吃饱了吗？”
　　吴春道：“饱了。”
　　吃完饭，吴春继续打量褚慧，她知道她长的像谁了？像他爹的皮肤和脸型，五官长的像她娘。
　　褚欢爹观察着吴春的一举一动，知道她不是疯丫头。对正在收拾锅碗的褚欢娘说:“别弄了，你带他们去新屋看看。”
　　褚欢娘问：“这会儿就看？”
　　“这会儿不看什么时候看？”
　　她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出火房，说：“走，我们去看新屋。”
　　几人跨过院墙来到新房，新房只剩上梁了，没用完的泥沙和砖头瓦块已叠在墙边，地上清扫干净后用水冲洗了一遍。
　　褚欢娘指着院子对吴春说：“这个院比那个大，靠墙能弄了园子，可以种菜种花，进门旁边平房是火房，把火房放外头，柴火不会把屋熏黑。” 又指着新房说：“一楼有两间房，二楼三间，前面通阳台好晒东西。”
　　吴春赞：“样式挺好的。”
　　褚欢娘心想，她算对得起儿子了，媳妇没找好房子就盖好了，她结婚时啥也没有，住的房还是生完儿子分家后造的，砖是她和褚欢爹用沙、石子和着水泥自己砌的。
　　想起往事竟一阵心酸，腰酸，脚底也疼了起来，实在没有力气上楼梯。说：“你们上楼看吧，我就不上去了。”
　　三人上二楼，参观完房间来到楼顶，褚欢放眼望着四周心旷神怡，吴春则用手挡着太阳。
　　褚欢问：“晒吗？””
　　“响午的太阳最毒。”
　　褚欢建议回去到他屋里坐坐，三人下楼。
　　……
　　屋里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黄蓝格子粗棉布床单，床旁有一书桌，桌上放着一只台灯，一台收音机和几本书。
　　吴春第一次进入年轻男子的房间。
　　“你屋里挺整齐。”吴春说，她以为他是爱干净的，但他知道褚慧给他整理好屋子后，他起床又整理了下。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书，说：“你说喜欢看书，有什么好书，借我看看。”
　　褚欢从床头拿出一本，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本。
　　她翻了翻，：“《白鹿原》，我家也有。”
　　“看后什么想法？”
　　“没看，不喜欢看这些。”
　　她又翻了翻其他几本《钢铁是怎么练成的》、《平凡的世界》、《教育学》。问：“就这些吗？”
　　褚欢说：“嗯！”
　　“没女孩儿看的吗？”
　　“你喜欢看什么？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书挺多，我借来给你看。”
　　吴春想了想，说：“不用，我在镇上书店办的有借书证。”
　　两人在屋中干坐了一会儿，吴春说：“我要回家了。”
　　两人出屋，褚欢娘正在擦桌，吴春走过去说：“婶，我走了。”
　　褚欢娘停下手里的活，客气道：“天还早呢？玩会儿再走。”
　　这话正合褚欢的意，附和道：“我们打牌，吃了晚饭再走。”
　　吴春没说话，她觉得这里的一切很新鲜，比她回家有意思。
　　褚欢娘拿出扑克，把菜盘端到火房，回到里屋靠着被子打盹，褚欢叫上他爹四人在堂屋打牌。
　　吴春回家时，月儿已挂上树梢，路上，有一处水塘，他们路过水塘边时没人，几只野鸭子窝在水塘边的芦苇里。
　　褚欢问：“下来走走？”
　　吴春说：“我娘一定等急了。”
　　褚欢说：“她知道咱俩儿在一起，一会儿就回去。”说完下车，示意她也下车。
　　吴春第一次跟男子离得这么近，心里紧张，加上水塘边的泥地坑坑洼洼，她车没扎好，轻叫一声，褚欢忙上去扶，碰到她手的刹那，他顺势抱住她，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你呢？”
　　……
　　吴春从褚家走后，褚慧问她娘：“你觉得我嫂子怎么样？”
　　“别瞎叫，叫姐。”说完，对褚欢爹说：“我看那闺女不是个过日子的。”
　　褚慧问：“为什么？”
　　褚欢娘说：“穿戴时髦，吃过饭，也不问问要不要帮忙，一点眼色都没。”
　　褚欢爹道：“要是你儿觉得不合适，不用你说就散了。”
　　......
　　这晚的星星很亮，月儿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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