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平安京]风起京都

　　宋歌一觉醒来，发现已是次日下午三点。

　　昨晚她本来打算给茫茫打完60局游戏后就休息，不出意外的话十二点多时该躺下了。奈何中途遇到的路人队友打得实在合拍，宋歌和他在匹配双排无往不胜。于是刷完场次后，宋歌又决定带这个新人AD排位上分，这一打就打到了服务器关门。

　　宋歌难得没有一睁眼就拿起手机打开游戏，而是躺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窗外天气看起来很好，阳光照得草地暖烘烘的，于是宋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拎包出门。

　　今天是《决战！平安京》新赛季的第一天，不少高段位玩家都卯足了劲一大早开始冲分，如果在这个时间开直播，一定会吸引来不少观众。但宋歌还没忘了，自己的本职是学生，需要上课和学习。只不过上大三后课少，加上刚开学比较轻松，宋歌才把比较多时间花在了游戏上。

　　宋歌在图书馆自习到天黑，才踱着步慢悠悠地往回走。她顺路从学校食堂带了盒小笼包，掏出手机付款时，才发现手机的消息栏已经被各式各样的消息塞满。

　　最先弹出的是直播通知群，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屏的粉丝闲聊，间或夹杂着一些催开播的消息，往上一直拉也看不到消息尽头。

　　众人正在热烈讨论新赛季的游戏体验，宋歌冷不丁冒头说了一句：“这两天不直播。”

　　宋歌的消息一瞬间被刷上去，好一会儿才有人注意到宋歌这个群主说了话，将她的消息又翻出来，顿时群内一片哀号遍野。

　　“别催了别催了，国庆假期每天都在播，连续播了小半个月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的。先休息两天，等大佬们段位都打上去了，再带你们开黑上分。”

　　宋歌发完消息反手就把群丢进免打扰里，打算过一会儿再放出来。她的粉丝平时和她都没什么距离感，不把直播通知群的消息通知暂时关了，一会儿指定要被水友们消息轰炸个不停。

　　一些平时鲜有人说话的玩家群此时也活跃起来——决战平安京高段位的玩家都是些熟面孔，玩的时间长了，大家私下对彼此多少都有一定的了解。为了方便玩家间的沟通和交流，有人自发建了群聊将活跃的高段位玩家拉到一起。

　　不过这些个群通常只有在赛季初才会无比热闹。因为游戏内规定，当玩家达到“阴阳大允”段位后，就不能再组排上分，只能选择单排。赛季初段位继承后，所有玩家段位都会回落到低段位，此时正是组团上分的好时机，群里不少人都在招募队友。

　　宋歌此时正在看的这个群是以主播为主的玩家群，也有不少职业选手在里面。她点开群聊时，发现满屏幕被同一句话刷屏，宋歌略看了一眼，发现基本上是两个人发的。

　　LT.Anubis：职业中野在线等队友。
　　LT.Anubis：职业中野在线等队友。
　　LT.Anubis：职业中野在线等队友。
　　LT.Birb：职业中野在线等队友。

　　LT.Anubis被群主禁言10分钟。

　　暴风雪山风：请群员不要一直发布重复内容！

　　LT.Anubis被群主解除禁言。

　　LT.Anubis：冠军职业中野在线等队友。
　　SMG.Vepar：？
　　荒城：？
　　SY.Road：你们哪次比赛拿冠军了，我怎么不知道？
　　LT.Anubis：下次。

　　宋歌混在人群中发了个“吃瓜”的表情包，结果直接被Anubis揪了出来，点名要宋歌一起上分。

　　LT.Anubis：@Song 大主播快来，我给你让位！你中单，我辅助，我们三个嘎嘎上分，包带躺！

　　宋歌大吃一惊，连忙打字想要拒绝，群里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先一步嘲笑起来——

　　SY.Road：包带你们两个躺？
　　解说依依：我记得上赛季初是Song拖着你俩一起上分吧？
　　CC直播罐子：笑死，有人要玩辅助开混咯。

　　宋歌看他们提起上个赛季初的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S2刚开那天，LT的中单Anubis来邀请宋歌开黑上分，宋歌还受宠若惊。一来Anubis是技术不错的中单职业选手，二来他还是决京最热门的主播之一，虽然游戏中他们常常互相匹配为队友或对手，但实际上两人没有过多的交集，宋歌没想到Anubis会留意到她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中单。

　　前来邀请宋歌的Anubis态度礼貌，语气恳切，说是之前在游戏里和宋歌交过手，觉得宋歌游戏技术不错，见宋歌正好在线，自己和队友想邀请多一位同伴一同上分。不过，上分期间他会全程开直播，如果宋歌介意的话，也可以选择拒绝。

　　宋歌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对方这是奔着自己的“名号”来的。

　　那会儿宋歌才刚开始直播不久，本没什么人气，但每日直播间里人却不少。这些观众都是冲着“女主播”这一名头来看热闹的——彼时在各个直播平台都还没有长期直播的女性主播，宋歌挂着“大允中单”这一标题，开麦连着播了三天游戏实况，吸引来了不少好奇的路人。

　　真正看宋歌打游戏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只是在宋歌的直播中讨论游戏之外的事情，比如常有人在评论中争论女玩家到底会不会打游戏，一旦此时宋歌正好出现了小失误，就会被部分观众逮住大做文章。

　　一开始宋歌还会解释几句，维护一下直播间的秩序。但宋歌一开始直播的初衷只是记录一下自己的游戏日常，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前来观看。与这些人游说让宋歌精疲力竭，后来她实在管不过来，干脆把直播间标题改成“不服主播技术的来solo，输的打钱”，然后一声不吭地继续打游戏。

　　宋歌这标题还真吸引来了几个跃跃欲试的路人，几局对局结束，宋歌轻松取胜。这样一番切磋下来，反而激起了一些人的胜负欲，越来越多的人闻名而来，向宋歌发起挑战。

　　宋歌也不是一直都能获得胜利，碰到技高一筹的玩家，宋歌也会遵照约定给战胜她的对手发个小红包。她的爽快反而为她提升了一些观众的好感，部分观众对她进行了赞扬，宋歌才发现原来直播游戏还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误打误撞间，宋歌竟变得在玩家中小有名气。自此，宋歌才将直播作为自己的副业，逐渐成为直播平台平安京分区一位常常露头的新面孔主播。

　　但说到底宋歌也还是个新人，多数来围观的人还是奔着“女主播”这一头衔的新鲜感来的，鲜有人将宋歌当作真正的技术主播。因此玩家间对宋歌的评价并不算高，甚至存在一些争议。

　　Anubis这番前来邀请宋歌一同开黑，恐怕就是看中了宋歌现在一出现便会引来争端的“人气”。

　　不过，和Anubis这种早已为平安京玩家所熟知的头部主播相比，宋歌充其量只能算个小角色。Anubis与她合作，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直播增添几分节目效果，而对宋歌来说，和Anubis组排可是相当于抱上了大腿：与Anubis直播，会为她吸引来不少观众，而且两人游戏水平都不错，组排上分效率也高。

　　于是宋歌反问道：“我不介意开直播。不过上分的时候我也能开直播吗？”

　　“当然当然。”Anubis一看宋歌的回复，便知道对方已经清楚自己的意图，他欣然接受宋歌的提议，开始招呼宋歌进队，“我加你还是你加我？待会儿我拉你进队，何时已经在等着了——噢对了，何时你认识吧？就我们队打野……”

　　Anubis的观众可比自己多不少。宋歌清了清嗓子，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点击进队。结果一进队迎面而来的是Anubis和何时的大呼小叫。好一会儿，才有人注意到宋歌已经进队了。

　　“咦，你已经来了？那行，开吧开吧。”Anubis也没和宋歌客气寒暄，见宋歌到了便直奔主题。而队中的另一位，LT的打野何时，也只是简单跟宋歌打了声招呼，便又投入到游戏中。

　　这种没有特殊对待、只是将宋歌当作游戏队友相处方式让宋歌感到无比自在。毕竟，路人局中时有队友知道宋歌是位女玩家后，态度变得古怪。虽然这些人大多还是比较礼貌的，但多少让宋歌觉得不自在。

　　宋歌接到Anubis的邀请，惊讶之后便猜想对方是希望自己在直播过程中担当一位典型的“花瓶”。但现在看来，Anubis或何时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热情地将宋歌当作刚认识不久的队友对待。同是主玩中单的Anubis甚至主动将中单位让给了宋歌，自己补位。

　　于是宋歌心中暗暗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发挥，给队友们留个好印象，如果可以的话，宋歌想借这一次机会多多表现，洗清自己身上那些“女玩家游戏技术就是不行”的评价。

　　不过此时的宋歌还不知道，接下来她“表现”的机会还多着呢。

　　赛季初大家段位回到大允以下，上赛季高段位的玩家终于可以拉上相熟的朋友一起上分，此时排位里碰见的老面孔们都是抱团出现的。几个实力出众的玩家聚在一起，还能在游戏过程中沟通配合，上分难度自然是要比自己一个人死磕野排要低一些的，因此赛季初不少人会拿出相对冷门或不熟练的式神，趁着赛季初练练手。

　　Anubis他们也不例外。Anubis和何时商量着玩些平时不常玩的角色，头两局三人打得还算顺利。Anubis和何时二人选的虽然是现版本强度偏低的角色，但有两人的技术和意识支撑，宋歌也努力carry，倒也赢得有惊无险。

　　但越往后打，这两人越放飞自我。Anubis这人，一会儿一个想法，上一秒说队里没法伤，自己要补个法辅，下一秒立刻锁了个带降伏的惠比寿钻进野区。而无论Anubis想到什么，何时都只会说好，转头便乐呵呵地给自己的骨女换上盾守去下路“辅助”。

　　宋歌中间还试图开口阻止过二人，但声音很快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盖过去。宋歌只好认命当起分奴，把把掏出版本强势的式神，在两位队友音量过大、一惊一乍地怪叫中艰难地拖着Anubis和何时上分。

　　三个人从天亮一直打到太阳落山，直到宋歌抬起头来长叹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才发现屋外天都黑了。

　　“哥，太晚了，要不今天先不打了，我午饭还没吃呢。”宋歌疲惫道。

　　宋歌是真的打退堂鼓了：对面把把彼岸花清姬，对线打团压得自己人喘不过气；我方把把小松丸夜叉，什么邪门来什么，这换了胜点最高的国服第一来也带不动这两个内鬼。

　　三人组排打了半天，段位才勉强摸到大属晋级赛的门口，要是宋歌自己单排，恐怕这时候都已经打上去了。宋歌打开自己的数据面板——最近赛季，82评分，KDA尚可，但胜率甚至不到50%，可以算是她转中单位以来的滑铁卢了。

　　“那行，下次再一起玩。”Anubis倒是心情还不错，虽然输得一塌糊涂，却还有心情一边跟观众说笑，一边跟宋歌告别。

　　临下线前，宋歌打开Anubis的直播间，听到Anubis在说：“就她这还菜？来来来，既然你们这么厉害，我开个抽奖，现场抽一个幸运观众带我们上分。我就不信你们那水平，能带得动何时这种菜狗……”

　　“滚滚滚，你才菜！”何时道。

　　现在回忆起来，宋歌只记得自己当时陪这两人打游戏打得头昏脑胀，放下手机关掉直播那一刻，她便倒在椅背上睡着了。

　　再听到要她在赛季初和Anubis组排，她只觉得头疼。这差事谁爱干谁干，宋歌只希望微信群里的成员赶紧把聊天记录刷上去，让大家忘了带Anubis上分这件事。

　　谁知宋歌前脚刚关掉微信群，Anubis后脚直接一通电话打来了。宋歌拿着铃声大作的手机，像抱了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不是。

　　最终，宋歌还是不得不接了起来。

　　她不情不愿地打了声招呼：“哈哈，乔哥，早啊……”

　　宋歌现在和Anubis熟了，当然不似刚认识时那么拘谨。Anubis本名乔子默，私下里她一般直呼Anubis本名，偶尔阴阳怪气地叫两句乔哥。宋歌之前还揶揄过，乔子默这人一天到晚跟唢呐似的，一打开他的直播就要被他高分贝的怪叫震得耳朵嗡嗡响，名字里居然还带个“默”字，这和本人气质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早？这都几点了还早？”乔子默恨铁不成钢，“从开服开始打的大部队现在都到少允了！”

　　宋歌反问：“大部队打上去了，你咋没打上去呢？”

　　乔子默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从善如流道：“这不是在等你吗？抛弃老队友自己上分，你觉得我和何时像这种人吗？”

　　“等我上分还是等我带上分呢？平时不见你上分这么积极，一排到跟我同边就整活……等等，你不会正在直播吧？”宋歌说着说着，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我没在直播……”

　　“哈——喽——，Anubis的观众们你们好呀！我是Song~”宋歌捏着嗓子甜腻腻地来了这么一句。

　　“别，我真没直播！你别整这些夹子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乔子默在电话那头发出假装呕吐的声音，随后才咳了两声，正色道，“你今天真不播？”

　　“不播，歇两天。等大家打上去了再打比较轻松。你干嘛突然这么正经，怪不习惯的。”

　　“新赛季在线的玩家多，新内容也多，组排直播效果也好，这时候直播最合适。”乔子默像老妈子一般耐心地劝说宋歌，“说真的，我觉得你挺适合干这行的，你游戏打得好，大家也喜欢你，你想提高自己的人气，就得抓住机会啊。”

　　这点乔子默倒是真没说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赛季初和赛季末正是直播观看人数最多的时候。像乔子默这样本就将直播作为主业的主播，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毕竟，人气可是和他的饭碗牢牢挂钩。

　　而乔子默也确实将宋歌视为潜力十足的后辈。他非但没有将宋歌当作对手，反而是在认识宋歌后，在直播方面给宋歌提过不少建议。现在乔子默打电话来催促宋歌，自然也是提醒宋歌不要错失良机。对于这一点，宋歌是十分感激的。

　　不过宋歌到底还是和乔子默这种职业主播不同，她只将直播当作副业或者说是爱好。宋歌不断提升自己的游戏水平和直播效果，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既然选择了做这件事，那就应当做好，至于直播给她带来的收入，宋歌其实并不太在意。

　　宋歌谢过乔子默的好意，但也婉拒了他的邀请。乔子默见劝不动宋歌，便也没再坚持。

　　宋歌回到寝室，意外发现两位早出晚归的室友今天也在。她和室友们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位置上，磨磨蹭蹭地扒了两口炒面，手又不自觉地点开平安京。虽然今天宋歌一再说自己不会开播，但直播是工作，游戏是生活，虽然没有开直播，但自己常玩的游戏更新了，还是要上线看一眼的。

　　宋歌刚一登录，无数的组队邀请就扑了出来。宋歌懒得理会，直接忽略这些消息打开活动列表扫了一眼，而后打开好友列表，回复消息。

　　宋歌人缘不错，不在线期间也会有一些关系较近的好友留言邀请宋歌新赛季一起组排。于是宋歌一边吃晚饭，一边答复他们。中途也会碰到正好在线的好友，于是一不留神便聊了起来。

　　等宋歌结束晚饭，她的消息终于也回复得差不多了。宋歌低头一看，发现下一位留了信息的是茫茫。

　　茫茫再一次感谢了宋歌昨天帮她将场次打完，而后留了一大段消息：

　　“我看到你用我的小号加了一个叫做‘妖三刀’的新好友？我上线之后，他来邀请我一起打排位，我告诉他昨天上号的不是本人。他问我你自己号叫什么，我不知道你同不同意给他好友位，但最后还是把你的ID告诉他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拒绝他的好友申请吧。”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刚看你直播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一个叫‘妖三刀’的队友打过几局？怎么，这个妖三刀是你的老朋友？”

　　茫茫的留言以一个略显八卦的表情包结尾。宋歌没有回答茫茫的问题，只是回了一句：“其他女生都喜欢判官这种帅哥皮肤，怎么就你特立独行，喜欢兵俑？下次喜欢点儿容易打的。”

　　随后宋歌冷笑一声，心想，哪来的什么好友申请。

　　果然，她向下一翻，妖三刀亮起的头像就躺在她在线好友中段位最低的最后一位。头像右上角还冒出红色感叹号，提示宋歌这位好友给她发了消息。

　　11:42
　　妖三刀：昨天加你那个号的号主说这个才是你本人的号，我就加了，结果发现你本来就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妖三刀：你是代练吗？怪不得这么厉害。我之前排的队友里都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
　　妖三刀：我怎么又变回得业了？昨晚我们不是打到少属了吗？

　　15:21
　　妖三刀：我又和朋友打上少属了。

　　宋歌正看着消息，对话框中突然又跳出一条新的。

　　妖三刀：你来了，要一起上分吗？

　　宋歌正想拒绝，对方又发了新的消息。

　　妖三刀：你昨天说之后再带我上分。那你现在有空吗？

　　宋歌打字的手指一顿，无比迷惑。自己昨天有说过这话吗？好像自己昨晚半夜打得上头，确实跟这位小兄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那也只是随口一说……

　　宋歌当时想着反正自己用的是茫茫的号，当晚打完第二天两人再也不会相见，便随口许了个诺。她哪还记得，这位妖三刀，就是她本人账号里的那个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的好友啊……

　　宋歌试图和这位新手讲理，好让她摆脱责任：“咱们两个段位差太大了，排不了。”

　　Song：等你以后打上来了，我们再一起打，好吗？
　　Song：你说大属能和少属排？但我又不是大属。
　　Song：呃，我现在还真是大属……”
　　Song：到了大属是要打大地图、要bp的。
　　Song：你没打过，怎么……

　　宋歌最后一句字还没打完，游戏界面右侧就弹出了新的通知——

　　妖三刀邀请您参加资质赛。

　　宋歌沉默，想要狠狠按下那个拒绝按钮。但思前想后，想到昨晚是在直播时夸下海口，最后还是觉得不能爽约，只能含泪在赛季一开始就担上带新人上分的重任。

　　“我只打两局。”宋歌一进游戏先打字声明。

　　妖三刀在语音中连连答应，然后一进入禁选界面，便被陌生的操作弄得手足无措。宋歌一早就猜到会有这种事，但寝室中还有其他人，不方便开麦，只能打字一步一步教这位纯新手。

　　连路人队友看了她这么基础的教学都有些心惊：“这是在教什么？四楼萌新？”

　　宋歌咬牙切齿回答道：“是。”

　　“新赛季第一天就带人？组排可是有概率碰到职业哥的车队的，职业哥都是开麦打的，我们怎么比？”

　　“那你们也开，顺便开麦教他，省得他待会儿不知道干嘛坑了你们。”宋歌一想到待会儿进局还得给妖三刀解释大地图，只觉得身心俱疲。于是她干脆开始忽悠路人给她背锅。

　　在宋歌的游说下，除了她本人外的几位队友居然还真的陆续打开了麦克风。而宋歌也将开黑语音切换成了队内语音，以便及时听到队友动向。

　　几位路人队友心态倒还不错。他们轮流试探了几番妖三刀后，发现妖三刀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手，被宋歌带进了大属局。但他们既没有对妖三刀生气，也没有指责宋歌跨大段位带人，只是开着玩笑说“这局要没咯”，而后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开始教妖三刀待会儿对局需要注意的地方，妖三刀也一一答应。他们三人担心妖三刀应付不来大属的对局，热心地给妖三刀选了个操作最简单的辅助山兔。宋歌显然听出妖三刀欲言又止，昨晚一夜双排来看，妖三刀并不喜欢输出低的角色。但最终，妖三刀还是接受了队友替他做的选择。

　　宋歌松了口气，本以为妖三刀跟着自己排，就算禁选式神阶段没挨骂，加载界面亮了少属的标之后大概率也是要挨骂的。没想到运气好，碰到的队友人都不错，她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只是没想到刚放松了没两秒，倒计时结束，游戏进入加载界面，十位玩家分列屏幕两端，敌方中单孟婆和打野以津真天昵称间连着一条细线，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酒碗图案，这是游戏中“挚友”羁绊的特殊标志，而这两位的ID赫然是——

　　LT.Anubis和LT.待到何时。

　　与此同时，宋歌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宋歌接起微信电话，乔子默熟悉的声音立刻响彻整个寝室：

　　“宋歌，刚说完不和我组排，转头跑去跟别人双排是吧？我靠，还是情侣标？你情侣玩辅助？你带汉上分来了？”

　　宋歌听罢一愣。刚刚光顾着看对面了，没留意自己这边的情况。她想起一些早就抛诸脑后的往事，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定睛一看，果然，自己账号的昵称和妖三刀的昵称间也有一条细线相连，但与对面不同的是，他们两人昵称中间的图案是一颗爱心。

　　这是，“情侣”羁绊的特有标志。

　　宋歌脸色顿时冷下来，问乔子默：“你开直播了吗？”。

　　“呃……开，开了？”乔子默察觉出宋歌语气可怖，也意识到似乎不妙，迟疑地小声问，“那我现在是要先关一会儿吗？”

　　宋歌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生无可恋地抓了抓头发。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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