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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枷锁的钥匙
陈恏每天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应该是活在被众人排斥的世界里,
除了梁肃。
他已经不再仅限于手机上发消息来问候陈恏,偶尔在上课的时候坐在离她两个位置远的地方,问她:“陈恏,我有个问题,你的名儿为啥下面还要多个心呢,好字不好吗,加个心直接变读音了。”见陈恏没反应,他单手撑着脸,看着她继续说:“不过你这字还挺好看的,有点生僻字的感觉,你说说呗,为啥多个心。”说完后,往陈恏身边挪了一点。
陈恏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简单回:“我爸妈取的。”至于为什么,她不想说,不过是心里的另一道划痕罢了。察觉到她的疏远和冷漠,梁肃便也不再问她。
梁肃与陈恏的交集在班上有引起不小的轰动,大概是最风云的人物和最糟糕的人物有联系后,更加令人不可思议,在外人看来,又是陈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勾搭上了梁肃,毕竟梁肃从不会主动去接触别人。
甚至在某些时刻,那些人变本加厉,不再简单的满足于背后的冷嘲热讽,而是更加把所有的讨厌流于表面,会挡住陈恏的去路,一脸不屑的讽刺她:“陈恏,你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梁肃你都能勾搭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陈恏不会有什么反应,也不会做多余的解释,没有任何作用,只不过又给了她们呛她的机会而已。这天,陈恏原本也打算不理直接走人,可不知怎么的,被站在门转角处的梁肃听见了。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与白色的墙来了个亲密接触。众人被门的声音吓得一抖,有几人还捂住了耳朵,陈恏也被吓着了,但是并未表露出来。她越过众人惊吓的视线往后看,便看见了梁肃,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众人也回过头去看,其中一人出声:“谁呀,有——”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人便收了口,梁肃笑着问:“有什么,嗯?”虽然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笑意未减,但是却透露出一股寒意。看到梁肃,便没了刚才的气势,那人掩饰性的笑了一下,小声说:“没什么,没什么。”
可偏偏梁肃不放过,漫不经心的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周身气息更加浓烈逼人,女生被逼着往后退,其他人也被梁肃的样子所震慑到了,不敢发出声音。
梁肃觉得没意思极了,“啧”了一声,停住脚步,站在陈恏面前,双手插兜,问她:“她们欺负你了?”
陈恏不回他,说是又怎样,说不是又怎样,反正没人会站在她这边。抬腿想越过梁肃出教室门,刚走一步便被梁肃拽住了手,陈恏顿住,将视线放在拽她的手上,再与梁肃对视,眼里满是疑惑和抗拒。可偏偏梁肃并不打算放开她,还对着她挑了一下眉,笑着问她:“我问你话呢。”
“没有。”不想再与他多纠缠,陈恏简短回了就甩开他的手想走,可梁肃拽得紧,甩不开。众人见这情形,心里更加疑惑,但更多的是不满,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跟梁肃说:“梁肃,你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吗?”
梁肃这才放开她的手,侧身看着那个女生,眼神犀利,神情冷漠,但嘴角依旧扯出一点笑,问:“哦,怎样的,你说说看。”
那人以为梁肃来了兴趣,便一鼓作气的将外人口中的陈恏全说了出来,说完后,还加了一句:“所以,陈恏不是什么好人,别跟她走太近,会不幸。”
当着梁肃的面,陈恏又听了一次外人对她的“评价”,即使有些话、有些事早已听过千遍万遍,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但再一次被悉数剖析在别人面前,还是会心痛、羞愤,即使那些并不是真的,还是难以自容。
她想赶快离开这个范围,即使外面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落在窗台上的一角,微风徐徐动,窗帘跟着摇摆,但这里却还是空气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不管梁肃有什么反应,也不管对面众人得意的姿态,提起脚步往门口走去。
在众人以为梁肃信了这些话,不再想跟陈恏有交集的时候,梁肃突然嗤笑一声,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从惊喜转为疑惑,便看见梁肃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冷漠沉静的开口说:“管你们屁事。”
此言一出,众人被给了当头一棒,很迷惑,很不解,就连陈恏也对此感到迷离。她不知道为什么梁肃会帮着自己说话,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犹豫的说出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但却是别人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一句话。这五个字也是陈恏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每当有人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她,在背后用张扬的手指指她,用激烈的口吻污蔑她时,都想用一句“管你们屁事”反击她们。
但是有时候,一粒沙掀不起风暴,一滴水成不了洪涝,一句话也成为不了无懈可击的盾牌。
陈恏停住了脚步,回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梁肃,梁肃也回看她,耸耸肩,扯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随后,便向前走两步,拉着陈恏的手臂离开了教室,不再管羞愧、愤怒、不解的一行人。
等陈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梁肃拉着走出了整个教学大楼,她拂开梁肃的手。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对自己避而远之才对,那些话他听了怎么会毫无反应呢,连自己都快信了那副说辞。
“陈恏”梁肃突然开口。
“嗯?”
“下次理直气壮的回击,不要怂,越害怕什么来什么。”梁肃慢慢踱着步子,神色平静的说。
走在学校的小道上,来往的学生并不多,有点空旷和安静。光影斑驳,树叶的影子被阳光折射在地上,形状各异。陈恏低着头,看着地上深一块、浅一块的影子,开口回:“没用的。”
声音很小,很轻,透着浓浓的无奈之意。若不是过于安静,压根听不见这句呢喃。
梁肃没有回话,这时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在陈恏以为不会再听到回答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停下,望着她,说:“陈恏,你要信你自己,不要做言语的奴隶,要做枷锁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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