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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叶一茗郎
“廉景?”当蕲惊讶地抬起头。
廉景抬起衣袖,一股至净的灵流溢出,附近的小茶妖大多受不住压力,逼出体内邪气晕了过去。然而他们体内的邪气还来不及消散就往殿前飞去,被一个绿色身影吸收了。那身影不是茶娘又能是谁。此时敷英也腾出手来回到当蕲二人身旁。
茶娘立在殿前,眼眸黑沉,神智清明。显然村庄的小茶妖都受她的控制。
“收了我的精血,面对如此纯净的灵流如何还能站得住。”
听了茶娘的话,敷英回头看了当蕲一眼。当蕲的神色紧绷,本来就红润的肌肤由于体内气息的紊乱鲜艳欲滴。廉景体内的灵气至净,驱邪正源。茶妖的精血本就受觅豸等妖魔的邪气晕染,至妖至恶。当蕲体内的灵魂似是要跑出来,逃离原来的身体。
“还不快过来?我的大补药。”茶娘讥讽地开口。
敷英提剑就是漂亮的一招,剑尖直指那妖。
茶娘自信地退步,一手打出一个黑团,散落在整个殿院。
双方暂时僵持不下,但敷英作为继朱槿之后锦葵派突出的修炼天才,对付一个充场面的茶妖显然不在话下。而茶娘得意的资本,也是敷英犹豫所在,便是殿内的当蕲。
只见吸饱了邪灵的绿衣妖孽猛地发起攻势,连续打出好几个茶团,其邪怨凝结之重使得敷英都暂且避让。
刹那间,一只茶团突然调转方向炸裂开来向殿内飞去,敷英赶忙提剑回挡,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片凌厉的茶叶沾着茶妖精血在邪气的辅助下突破了殿门。
茶娘露出满意的微笑,敷英回眸一看,殿内早已空无一人。双方都是一惊,而敷英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发起攻势。
而此时的偏殿内,当蕲热痒难耐,攀扯着自身的衣裙。刚才茶娘突破殿门之时廉景早有察觉,带她远离了主殿。可还是晚了一步,当蕲体内的精血被引爆了,邪怨顺着自身灵血的放大优势充满了全身。奇怪的是,当蕲并不像其他小茶妖一样受茶娘控制,反而这些邪气巧妙地融入了她本来的身体,成为了她自身意志的一部分。
廉景不敢动用自身的灵气,觅豸的邪怨犹爱至洁灵仙,经受刚刚灵流的冲击,当蕲早已控制不住自身的动作。然而突然有一只小茶妖顺着偏殿的窗户翻了进来,廉景眼眸一震,给当蕲念着清心咒的细语却并没有停顿。
他悄悄背过手,一道光霎时传过小妖的眉心使他倒了下去。
这点小动作在此时的当蕲看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原本轻靠在廉景身上的她握住廉景的手,将自身的邪气传给他,要掠夺这个纯洁的仙君。握手显然不够,她往廉景的身上爬,欲在他身上不断探寻。
廉景眼眸清冷,他俯下身来,一手轻轻握住当蕲的手腕,制止了她不安分的想法。另一只手拉过当蕲的脸,抚慰性的在唇角一印。
刹那间,当蕲的身体涌入了无数纯净的灵气,体内的邪念总算归于平静。
当蕲睁大眼,与廉景四目相对。不知为什么,当蕲并不抗拒与廉景的靠近,反而二人如同源般亲密。
“咳咳。”当蕲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多谢。”
廉景放开了她的手没有说什么,径自走出了偏殿。
殿外,茶娘已连连败退,之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她大部分精气,见走出殿的当蕲完好无损,她咬碎了一口白牙,转身就欲逃走。
廉景二人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廉景配合着敷英的招式,合成一道闪耀的剑灵向茶娘追去,茶娘避之不及,受了一招坠落在地。正当二人准备给她最后一击时,茶娘先是震惊地看向他们,然后吐出一口血哈哈大笑了起来。
“茗郎,杀了她!”
当蕲方才走出偏殿,一时不觉,一只茶妖就灵敏地咬住了当蕲。
几乎是同时,廉景飞速回过神,一掌向咬住当蕲的怪物杀去。
廉景此式动了杀心,但那怪似是吸到了当蕲的鲜血,身体都几乎被击碎了还是咬着当蕲的肩膀不放。当蕲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在迅速流失着。廉景飞至身旁,一脚踹开那茶怪,伸手摸出了当蕲怀中的玉牌。
当蕲依玉而生,廉景抚玉镇魂,茶怪在地上痛苦地哀鸣,浑身的邪气被慢慢地抽离,悉数藏进当蕲的身体里。
这边敷英结果了茶娘,看着当蕲露出凝重的神色。他手中的华琚剑发出异样的鸣动,露除妖之迹。
“师兄,为何?”敷英安抚住剑,为廉景护法。
“无碍。”
当蕲逐渐平静下来,体内的邪气逐渐被压制回去,看起来与之前无异。
廉景把玉牌塞回当蕲怀中,拍了拍当蕲红润的脸庞。
当蕲被拍醒十分不爽,皱着眉头道:“廉景,本仙本想将计就计,用灵血给那怪物一个教训。没曾想你这一掌把我也差点震死了。”
“关心则乱,是在下唐突了。”
敷英看当蕲二人互称姓名,十分亲昵。可又觉得文无姑娘不能误会了廉景的好意,刚准备解释缓和一二,当蕲就率先走开,去观摩那个咬她的怪物了。
“鸣廊,是夜来风叶已鸣廊的鸣廊吗?”当蕲还记得失去意识前茶娘的话。
“茗,茶芽也。一说晚取者为茗。”廉景谈谈开口。
“是那茶娘的情郎。”敷英猜测道。
此时那茗郎正幽幽转醒,其他被逼去邪祟的小茶灵早已遁入了村庄各处,而这茶娘惦记的情郎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很快就回忆起了事项的经过。
觅豸的手下攻占了这个以茶为生的村庄,很多小茶灵都沦为了邪气的附着品。茶娘作为村里优秀的灵仙,本率领着一群茶灵誓死抵抗。
“茗郎,快跑——”绿衣女子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找到一个生还口,用力将男子推去一边。
然而男子只是呆滞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抱住了为首的女人。
女子转过身,焦急地欲再次劝离她心爱的——
心口突然被刺入一刀。
沾染着邪念的匕首寒意彻骨,女子和她所带领的茶灵在这场变动下很快落入下风。
“你……”不敢置信的女子紧紧盯着那个男人,而她的茗郎早已失去了自身的意识,拔出匕首捅了一刀又一刀。
女子用有些发抖的手握住了沾满她鲜血的双手,闭上眼睛。磅礴的灵气喷涌而出,男子体内的邪气逐渐吸收到了女子体中,他也终于睁开了清澈的眼睛,可绿衣女子已一去不返了,活下来的只有茶妖娘。
被觅豸视为这场战役的突破点,茗郎在觅豸手下的控制下亲手用邪气沾染了茶娘。整个村庄因此沦陷。
“清儿在最后清醒的生死之际唤醒了我……用灵血封锁了我的身体。”
“她堕道之后,全然忘记了她做过的事。只以为我是体弱承不住邪气的滋养。而姑娘你,乃大补之灵,自然落入了清儿的眼里。”茗郎痛苦地说道。
“那你又如何突破了封印来咬我?”当蕲恨恨提问。
“她每日用邪气滋养我,往日灵血的封印早已摇摇欲坠。”茗郎悲哀地叹道,“今夜她似是知晓必有一战,把一部分精血度给了我,在她离开后不久,封印终得以破灭。”
“那你如何咬我?”当蕲还是对此事十分不满。
“抱歉,一是受清儿精血影响,不得已为之。二是,本以为拿住你……能留得清儿一命。”那茗郎犹豫地说出原因。
在场众人都心下惋惜,那茶娘入邪已深,灵血又用来封印了她的情郎,即便留她一命,摒去邪祟只得沦为痴傻。
眼见事态得以平息,三人对视一眼,放过了茗郎。
没有多久,茶庄恢复了平静。茶灵们还是忙着种茶采茶,专心修行。那茗郎找个地方将清儿埋了,终日守护。没过多久那块地方居然长出了一片茶树,茗郎日夜用心头血滋养,竟也得了几捧茶叶,烹之甚苦。茗郎只道,碧盘育苦,聊以清心。此乃清心所化,反留他一世苦涩,一捧苦茶。
当蕲三人也离开了村庄,继续往艸川宫赶去。一路上廉景与敷英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对发生过的事隐去不语。然而敷英始终存有太多的疑惑,且当蕲自身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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