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山县往事

作者:李念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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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家姐姐少晴


      (一)

      历史铭记了很多大将军,蒙恬,岳飞,袁崇焕……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威武雄壮,矫若游龙。胸怀大义,忠君报国。舍弃个人私利,却飞鸟尽,良弓藏,蒙冤惨死。

      当代作者也喜欢大将军,以大将军为原型,塑造了很多让人心痛的角色。章北海,周生辰,顾昀……

      美强惨的大将军,谁能不爱?

      大将军若能善始善终,多好?功成身退,解甲归田,执佳人之手,饮热茶一杯。

      可世人只记得为大国付出的将军,不记得为小家付出的佳人。

      佳人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

      为家庭默默付出的小女子,凭什么不被记忆?

      茫茫人海,晴晴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女子。

      如果我是男人,她是最想娶回家的人。她一定会是最好的贤妻良母。现在,她是我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她是心底白月光。

      温和耐心,不卑不亢;
      安守本分,不争不抢。

      (二)

      晴晴全名周少晴,和我家斜对门。她们一家四口,父母,她和少伟。少伟和晴晴同龄,却不是龙凤胎,村里的人八卦说,晴晴是从外地抱养的。

      走过几十米的田坎,就是她家。她家正对鱼塘,可能出于风水考虑,又或者只是单纯防止小孩不小心掉进鱼塘,围绕着地坝,她家修了一圈围墙。

      围墙正门与池塘垂直,门前是一条平直走道。走道两边种满了果树。靠鱼塘的一边种了李子、樱桃、桃子、板栗。板栗树很高,果子成熟,大部分会掉进鱼塘里。罗兵和少伟很顽皮,会跳进鱼塘去捡果子。另一边种了一颗很大的柚子。

      爸妈出门干活儿的时候,偶尔会把我放在背篓里或者箩筐里带出门。不带我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在门前的地坝上玩耍。

      每次出门,爸爸都会来来回回的叮嘱:“千万不要出门,尤其是不要去鱼塘边走,掉下去就不得了。要听话。”

      “要得,要得。你快去忙。”受不了爸爸的唠叨,催他赶紧出门干活儿。

      那时候的我,走路摇摇摆摆。爸爸很担心我摔进池塘。

      一个人也能玩得起劲。最爱霍霍地坝边的植物,扒拉无花果树的幼果,薅秋水仙的叶子……玩累了,坐在地坝上发呆,观察周围的世界。

      清晨,大人们会在鱼塘边洗衣服,边洗边聊天。

      风吹过竹林,树叶碰撞,会发出浪涛般的响声。

      下完暴雨,对面缙云山上会出现很多长长短短的白色瀑布。等水流尽,瀑布消失。等下一场暴雨,再出现。

      偶尔会有行脚商人,挑着一担零食,敲击着特制的金属器具,叮叮咚咚,大声吆喝。奶奶爱吃花生杂糖,爷爷爱吃冬瓜条。

      还有一个跛子剃头匠,一颠一颠的走在乡村的小路上,爸爸偶尔会找他剃头。
      ……
      (三)

      最吸引我的,是晴晴家门口的柚子树。哦,不是馋大柚子,是树上有熊孩子。

      晴晴和少伟没事就爬树,周凡也经常来。罗兵自诩是个大孩子,不和他们玩。他一般会在鱼塘边钓鱼,像个小老头。

      晴晴比较乖,只在牢实的主杆上玩。少伟就比较胆大了,经常去树顶,踩着摇摇晃晃的树枝一点也不见他害怕,甚至还能沿着树枝攀到房顶上,是个实力派乡村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他。

      看他们那么快乐,我很是眼馋,也想爬上树当个自在猴儿。奈何我和柚子树之间,有一个鱼塘。爸爸说了,不要一个人去走鱼塘边的小路,万一掉下去了,会被淹死的。

      小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等到我走路不摔跤,变成了快五岁大孩子,爸妈终于允许我走过鱼塘,独自出门在家附近玩。

      那棵柚子树,是晴晴爸小时候种下的,长了快三十年,是一棵大树。

      她家门口那么多果树,只有柚子树上能长熊孩子。板栗树高,但是没有分叉,不好爬;桃李树比较脆弱,分分钟要被踩断的样子。

      暮春,桃花李花都凋谢挂果了,柚子花才姗姗来迟。细小的花朵隐藏在茂密的树叶里,待到春风吹过,扬起花粉,独特的芳香弥散开,才知道,柚子花在悄悄盛开。

      晴晴和少伟又在爬树。

      我勇敢的走出家门,小心翼翼走过池塘边只够单人行走的泥巴小路,到达柚子树下。

      少伟在树顶,他的目标是掏鸟窝。晴晴在树中央,坐在一根平缓的树干上,手扶着另一根树干,脚悬在半空,自在地摇晃。

      我走到树底,抱着柚子树粗壮的主干,妄图独自爬上树。尝试多次,均以失败告终。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晴晴,请求:“晴晴,你把我拉上去嘛!”

      晴晴低头,微笑地回答:“你还小,万一掉下去,摔到了要不得,等长大了再上来。”

      其实我天生轻微恐高,按理,是不大可能爱爬树的。可天天瞅着猴孩子在树上开心自由地玩耍,馋得不行。

      (四)

      除了水果树惨遭毒手,少伟连光溜溜的竹子也不放过。不过爬不高。一次特殊机会,熊孩子们上了竹子霍霍。

      千禧年前的某一年,漆黑的深夜里,电闪雷鸣,狂风怒吼,大雨瓢泼,接连下了整个后半夜。有村民说是龙王发怒,带来了龙卷风。几十年难遇的暴雨连续下了整晚。河水迅速上涨,河边的人家惨遭水淹。远离河岸的人家,若是土房,也没有瓦片没被掀翻的。

      村里原有些几十年的老树,非常高大。高洞小学旁边的老槐树,某某人家的泡桐树……但凡高一些,周围又没有掩护的,在那一夜,全被刮倒。

      成群结队的竹林也没能幸免,许多竹子拦腰折断。

      雨后,大人们忙着补齐屋顶的瓦片,抢救地里的庄稼,加固被水泡发的田坎,累得人仰马翻。小孩们屁事不懂,只会在灾难中寻找新鲜的乐趣。

      比如爬竹子。晴晴家背后的一撮小竹林,倒得非常有创意,折在同一高度,断成一个直角,整整齐齐,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平台。

      少伟、晴晴和周凡爬上这个小平台,花式造作。少伟坐在竹子上,右手抓着一根断枝当档位手柄,左手抓着几根小分支模拟方向盘,模拟开飞机,打起了太空大战。

      “嘟嘟嘟,前方有5辆敌人的飞机,我们赶紧躲避。”

      周凡配合的回答:“好的机长!”

      少伟双手控制方向盘,打了几圈,要转弯:“抓好扶手,坐稳扶好。成功逃离敌人的攻击范围。”

      嘟嘟嘟的飞行了一会儿,少伟继续加戏:“前方有一辆敌机,我们把它轰下来,我来控制飞行路线,你来负责瞄准攻击。”

      “糟了,弹药不够。”周凡假装的检查装置。

      少伟立刻回答:“打完这个咱们就返回基地!”

      “没问题。”
      “准备,瞄准!”
      “瞄准,射击。啾——轰!成功,撤退。”

      他们热热闹闹的在竹子上面演戏,我眼巴巴的在竹子底下望着。竹子是爬不上去的,还被破开的竹子划伤了手。

      (五)

      爬树有风险,安全的项目,他们偶尔会大发善心地带上我。

      放风筝,烤红薯,掏垃圾堆……

      当然也有一些室内娱乐项目,比如打扑克。那种家长们玩得起了毛边的扑克。

      晴晴家的堂屋,三个小孩蹲在地上围城一圈,以地为桌,斗地主。

      一开始,我卡在他们的间隙。玩了几局,晴晴把握拢到她的怀里,带着我玩。从认牌开始。
      晴晴问:“认识这些数不?”

      我答:“认识,2、3、4、5、6、7、8、9、10。”

      晴晴指着带小人的几张牌教:“这个是钩J,筐Q,凯K,帽A。”

      我努力的重复记忆:“钩筐凯帽钩筐凯帽钩筐凯帽……”

      牌局走向结尾,周凡打出了压轴的王炸,晴晴指着牌:“还有这两张牌,彩色的是大鬼,黑白的是小鬼。大鬼最大,小鬼第二。”

      又一局,她继续带着我认牌,等到记住,教我黑桃红桃方块梅花,但是斗地主对于这些没有要求,简单带过。

      钩筐凯帽大鬼小鬼,这些符号记起来并不困难,在牌的大小这里,饶了一些弯弯。

      晴晴左手把牌捏成折扇的形状,右手指着手里的牌,也不怕泄露关键信息,讲一些简单的规则:“斗地主里面,除了大鬼小鬼,最大的是2,记住,2最大。”

      我发出疑问:“可2不是很小吗?”

      晴晴答:“是的,2在数学里面很小,但是在斗地主里面,是大牌。”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嗷……”

      晴晴强化了一句:“记住就行了,这是斗地主的规则,大人们都这样玩。”
      “嗯嗯,那接下来呢?”

      “其它牌的大小就正常记,3最小,4、5、6、7、8、9、10、钩、筐、凯、帽。”

      晴晴很有耐心,循序渐进,直到教会了我所有的规则。斗地主的规则对于5岁的小朋友并不简单,在我觉得自己学不会的心态中,竟然在晴晴的引导下学会了。

      (六)

      少伟周凡他们撒丫子满村跑的时候,晴晴并不总是在一起。晴晴仅仅比我大四岁,在我路都走不稳的幼儿时代,她已经承担了家里的很多杂务。除了打牛草,还有打猪草和洗衣服,还得打扫家里的清洁和做饭等。

      当然,少伟不需要做任何家务,他只知道玩。

      东边的缙云山刚泛起微弱的亮光,黑瓦房顶的烟囱里已经冒出灰蓝色的炊烟。伴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炊烟袅袅飘散,柴火燃烧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乡村人的一天开始了。

      等到炊烟消散,日头高起,男人们该打工的打工,该种田的种田。妇女们大多热热闹闹的聚集到鱼塘边,洗衣服。

      晴晴提着全家的脏衣服,混在一群妇女中间,阿姨们都夸晴晴能干。五岁时,我还不会洗衣服,也洗不动,只能蹲在旁边,当个小观众。

      先把脏衣服从塑料桶里腾出来搁在石板上,在桶里装上半桶水,撒上洗衣粉,搅匀,让洗衣粉融化。再将脏衣服放回桶里,浸泡到洗衣粉水里。泡好的衣服倒出来,堆在的石板上。塑料桶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准备迎接洗干净的衣服。

      先洗小样的袜子内衣,再洗相对干净的上衣,最后洗裤子。

      晴晴爸爸在工地干活,裤子很脏,沾满了泥。晴晴先把裤子摊平到石板上,然后用刷子狠狠的刷,从头到尾,来来回回十几下,刷完一面,翻过来,再刷另一面,直到把所有污渍都刷没。最后把裤子浸到鱼塘的水里,起起伏伏荡几下,漂干净,提起来,拧干,扔桶里,完事儿。

      有些布料刷不了,就用洗衣棒。池塘周围的地理结构有回音效果,捶衣服的嗙嗙声,以三重唱的形式,回荡在空中,老远都能听到。

      夏天气温高,衣服也不厚重,直接晾在屋檐下,天黑前就能干透。

      冬天的衣服则要用脱水机,就这样还得晾好几天。那时候的农村还没见过洗衣机,脱水机也不是每家都有。

      (七)

      晴晴洗完衣服,接着就是打猪草。猪草主要是自家种的空心菜或番薯藤。打完猪草,做午饭。吃完午饭午休。下午打牛草,牛吃野草,无毒就行。

      打牛草没有固定的地方,哪里有草去哪里。有时候,为了打牛草,能走上好几公里的路,甚至去到隔壁村。

      跟着晴晴打牛草,去到了全村最高的尖顶坡。

      那是五月,还有东风。一路走,一路见草就割。不知不觉,就走到坡顶。风很大,吹得晴晴的黑发飞扬起来。

      晴晴一手牵着我,另一手拿着镰刀指像我们家的方向:“看那边,能看到我们家的房子。你们家的被挡住了一点点。”

      我说:“嗯,这里看得真远。”

      晴晴又指着山的那边:“那是从你家门口看见的大山。”

      我回答:“嗯嗯,能看见。”风吹过脸庞,“风好大,好舒服。”

      晴晴关切的问:“那你冷不冷。”

      我答:“不冷。这个风这么大,感觉要被吹上天了,哈哈哈哈哈好好玩。”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被大风吹散,吹向山的那一边,吹向时间的另一端。

      晴晴抓起我的手:“嗯,小心一点,不要摔了。我背篓快装满了,再打点草咱们就回家吧。”

      我兴奋地说说:“嗯嗯,好。我好喜欢这里。看得远,还能吹大风。”

      晴晴摸摸我的头顶,笑着说:“等你长大了,想去哪里去哪里,还能爬更高的山呢。”

      迎着风,我大喊:“好想快点长大!”

      打完草,各回各家,晴晴该准备晚饭了。

      (八)

      晴晴干活儿的时候,少伟满村猴儿似的跑。

      我是独生女,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很难想象有个同龄哥哥是什么样的体验。一直很好奇,晴晴做家务的时候,看见到处少伟不长心似地只知道玩,会不会觉得委屈或不甘?

      她应该是不在意的吧。那么温柔的人,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邻家妹妹尚且如此照顾,更何况是对家里人。记忆里的她永远温和微笑,没有任何怨怼诘责。

      她那么好,一定是心甘情愿地为父母分担家庭责任。

      (九)

      一直做晴晴的小跟班,却没有自己独立的事业,幼年的我很是着急。想要快快长大,想要充满力量,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像晴晴那样做个能干的姑娘。

      等到七岁的时候,终于迫不及待地第一次尝试了。趁妈妈不注意,提走装着脏衣服的塑料桶,独自去到鱼塘边,计划大干一场。在晴晴的指导下,算是完成这个项目。爸妈见我洗得还可以,自那以后,农忙时节,就安排我洗衣服。

      这样,围观洗衣服变成了一起洗衣服;围观打猪草变成了分别打猪草……我家没养牛。

      成为和晴晴一样能干的人,小小的我感到非常自豪。

      (十)

      我喜欢对门晴晴,妈妈却喜欢隔壁周丽。

      周丽是学霸,当时在县城上高中,名列前茅。后来更是金榜题名,被四川大学王牌专业录取。川大王牌专业意味着,如果大胆些,她能上清北。

      但她似乎野心不大,本就本硕连读,导师求着她读博都不读。大概是出于经济考虑,农村家庭,哪怕只有一个学生,也是倾家荡产的。

      农村很少家庭主动鸡娃,大多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计划生育时代,养育压力不大,孩子能上就支持,不能上就好好学技术打工。

      周丽略微离谱的好成绩自然不是被父母鸡出来的,她是天生的学霸,学霸到她父母都觉得不可思议地程度。她不仅智商高,还很专注。农村不缺高智商胚子,遍地都是少伟那种坐不住的猴儿。专注是及其稀缺又对学习非常重要的特质。

      更离谱的是,学霸周丽的房间没有一本书。她把所有课本习题集全部当废纸卖掉了。她说,学都学完了,没用,留着干嘛。只留下硬朗的封皮,裁成细条,叠成小星星,挂在架子床前。

      我爸这个学渣特别爱存书。家里别的可以没有,但一定要有书架,存着所有他用过的书。颇有些沽名钓誉叶公好龙的意味。

      我不喜欢周丽。妈妈总是厚脸皮和周丽妈妈请求,让周丽教我学东西。

      周丽耐不过三翻四次地,偶尔搭理我,却是面无表情的,甚至有点冷漠。不仅仅是表情不丰富,她连眼睛底下都深沉无波,仿佛一潭平静无波又深不可测的潭水。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包括她的父母。我有点怕她,仿佛不是邻家姐姐,而是可怕的班主任。

      学霸大概平等地漠视所有凡人。

      (十一)
      因为周丽从小就表现出读书的天赋,所以她父母从不叫她做家务。

      不知为何,我爸妈异常贪心,既要求我像晴晴那样勤劳,又要求像周丽那样好好学习。离谱的是我竟然还真被鸡出来了,也考上了知名大学。

      只能用风水好来解释了。

      晴晴身上没有奇迹,像大多数乡村小孩一样,她和少伟敷衍地上完小学初中,匆匆走进社会。
      一~四年级在村里学,五、六年级则去镇上学。

      和晴晴少伟同校了一年,我上幼儿园,他们上四年级。等到我上一年级,他们已经去了几公里外的镇上,每天骑自行车往返。

      那么远,对于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应该很辛苦吧。往返学校已经很累了,回家还要做家务,如何能取得好成绩呢?

      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他俩放假去外地的外婆家住几天,我也去同镇的外婆家住几天。见不到的时候,会很想念。等晴晴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跑过鱼塘,跑去她家。

      十岁那年,我家搬去了福禄镇。那时候的农村,刚刚出现手机,电话也不普及。交通不便,公交车很少,摩托车仅是富裕的家庭才有。想要联系远方的朋友,是件难事。

      见都见不到了,想念自然因为距离暗淡下来。慢慢地,新朋友占据了我的注意力,一度完全忘记了晴晴,忘记了那一棵从没有爬山去过的柚子树。

      (十二)

      晴晴,感谢,在人生的第一段旅程,就遇到那么好的你。你是我短短人中,唯一一个,持续多年,温柔待我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夫妻,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亲戚朋友,亲情,爱情,友情……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什么呢?

      大抵是如喝水、呼吸一般,舒适自然,却又悄无声息被的滋养着生命。

      我出生在一个氛围不甚和睦,甚至有点分裂的家庭。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从未享受到温情,挑剔,白眼,鄙视,责骂。小家庭不知道把我当做什么,给的全是逼迫,逼迫家务,逼迫学习。家庭一词,在我心里,是灰暗的,沉闷的,嘈杂的,窒息的。

      唯有在晴晴这里,在这个温柔耐心的邻家姐姐这里,朝夕相伴,(仅仅是指缝露出的些许温情),获得了如喝水呼吸一般,滋润心灵的陪伴。

      从未嫌弃,从未指责,从未逼迫。

      也只有这样温柔的陪伴,才能让年级幼小、天真纯粹的小女孩,向往着长大,向往着跟她做相同的事情,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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