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同人]君生两意 白首同归

作者:清玉怜笙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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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越妃说身体抱恙,竟真的一次都未曾前来探望,只派遣了内官拿了好些药材补品送来长秋宫,让陛下好生休养。

      孙医官每日早晚前来看诊两次,然除去刚抬回来那日,整个后背衣料和着血肉模糊一片,是医官一点一点清理的伤口外,余下的擦洗换药清淤,都是宣后亲力亲为,原本也是不想插手的,奈何文帝昏迷转醒后,知道自己伤势极重,睁眼又身处长秋宫,皇后在一旁暗暗垂泪,满眼焦急。

      此后,医官再来换药时,尚未触碰到伤口,文帝就开始龇着牙乱叫,稍微扯着肉了,破口大骂,吓得医官个个手胳膊抖得跟筛糠似的,更拿不稳器物了,这都罢了,主要是圣上一吵,整个长秋宫内外飘荡着哀嚎声,里里外外跪倒一片,皇后看不下去,真不该一时心软,让他来长秋宫养伤,难怪阿姮有先见之明。

      宣后瞧着这么着不是个法子,小医侍额上汗珠直淌,竟要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右臂,不让右手颤抖,无奈的摇摇头,上前接过擦洗的软布,示意他退下,自己来。

      “轻一点,使那么大劲儿,是想疼死朕嘛。”

      “陛下若是再嚷嚷,妾便让岑内侍护送陛下回崇德宫吧。”

      文帝趴在榻上,费力扭头瞧了一眼,心花怒放,“是神谙啊,那便劳烦神谙为我上药,我就说嘛,没有刚才那般痛了,还是神谙的手灵巧的多,不像那帮医官,毛毛躁躁,朕算是瞧出来了,那帮人定是见不得朕好。”

      陛下长秋宫养病,倒让阖宫上下不适应,无非是半刻都离不开皇后,一嘴一个神谙,一会儿不见了,便要着人问皇后在何处。

      “神谙,陪朕说说话......”

      “神谙,那个朕要用茶.......”

      “神谙,朕这伤口又裂了,你帮朕瞧瞧.......”

      翟媪便只能时时候在外屋,好随时听候召唤,“回禀圣上,皇后吩咐,若圣上醒了,可先行用膳,不必等她。”

      “皇后何在?”

      “皇后去东宫看望大皇子,顺便帮着收拾旧物,着手日后搬去封地,陛下也知,自储妃被贬,他身边一直没个人帮着操持内务,也只有皇后帮衬着了。”

      文帝若有所思的点头,都差点忘了,爷俩同时挨了棍子,也不知那个臭小子伤势如何了。“子昆的伤如何了?”

      “多亏圣上隆恩,只罚了十杖,大皇子的伤无碍,倒不必如同圣上这般需要卧床静养,这几日瞧着轻松明朗了不少,还说日后去了封地,要去书院当夫子,教授课业。”

      “皇后何时回宫?”文帝稍稍有些失落,他们一个一个都想好了退路,一个一个都要远离自己,一个一个都想着逃离这个樊笼,可身为君王,此生无论如何,是不能逃的出去了,他又何尝不羡慕寻常人家,夫妻和睦子女和乐场面,可在宫里,永远只有规矩、身份,先君臣后夫妻,先君臣后父子,不得享齐人之福啊。

      “应当要晚一些,霍将军的伤还未好全,皇后顺路怕是要去瞧瞧,还有程娘子那边,皇后说若是时候尚早些,她想出宫去趟曲陵侯府,约摸宫门落锁前会赶回来。”

      “神谙怎会如此忙碌?”

      “皇后执掌凤印,为圣上操持后宫内务,理所应当,身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不敢懈怠,打理后宫事必躬亲,面面俱到,这些年,也都习惯了。”

      “可她自己还病着,她一向体弱,这般操持,身体怎么受得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圣上能体谅皇后的辛劳,吾等感念圣恩。”

      “扶朕起来,憋的慌,起来走走。”

      翟媪心里起疑,早间出恭时,皇后要扶他起来走走,明明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能碰,这会儿怎么就能走了。“圣上的伤可要紧?”

      “朕伤在背上,又不是腿坏了,更衣更衣,朕要四处转转。”

      什么呀,本就无耻至极,也不知谁夜间歇息,总说趴的久了,喘不上来气,胸口闷的紧,软枕垫着又硌的肉疼,非要趴在宣后怀里缓缓,明明啥破事都干不了,仍贼心不死,非说抱着才能睡得安稳。

      文帝在长秋宫安稳恣意的养了小半月的伤,可前朝那些臣子没闲着呀,歇朝几日,除了前三天是真的很踏实,第四日开始,逐渐有人开始往宫里递折子,直到崇德宫文帝的书案上都堆不下了,那皇帝在后宫养伤没空处理朝政嘛,且太子已免职,群龙无首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乱转。有贼心不死的,拖了人让帮忙往长秋宫送,送去了作用也不大。

      难为岑安知把奏简奉至床前,举的胳膊都要断了,“陛下,你好歹瞧上一眼,万一是急报,可耽误不得。”

      “不行不行,不能看,朕这一睁眼,就觉得头晕眼花,瞧不清楚,许是多年的旧疾犯了。”

      纵是宣后这样性子的人,也耐不住发几句牢骚,“依妾看,陛下虽伤在背上,难不成如今连眼睛也要瞎了,陛下要躲清闲,宫里空闲屋子多得是,妾即刻便遣人收拾妥当,送陛下过去,毕竟这祸国殃民的罪名妾是万万担不起。”

      “神谙要撵朕走,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明显,就是眼睛确实有恙,哎吆,怎么瞧不清字呢,要不神谙你念给朕听听,也是一样的。”一边说一边装着样子揉了揉双眼,眯缝着眼睑,又睁开,仿佛真的瞧不清楚。

      岑安知求救似的看着宣后,怕是此刻宣明殿外不少人在等着回话,无奈拿起奏简开始念,各个大人的名讳念了个遍,宣后备好笔墨,等他旨意,谁知那人气的从床上跳起来,双手叉腰,又开始骂,“我就说这群老东西没安好心吧,神谙念的嘴都困了,愣是没有一个人问朕是否安好,朕的伤如何,全都是立太子立太子立太子,朕还没死的,怎么,等不到明天了,一个一个就是想把朕送走。”

      “陛下春秋正盛,自是能长命百岁,可太子是陛下早些年便立过的,为的便是稳固国本,如今易储,储君之位空悬,群臣难免忧虑,立太子的确是眼下棘手之事,正位东宫,也可使天下百姓安心,望陛下早做决断。”

      宣后把人推到书案前,素手执笔递过去,文帝顺了顺气,小心蹭着屁股坐下来,不急着去接笔,而是静静盯着眼前人看,“神谙,你可知,为何每一个朝代都会立储?”

      “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一位贤明的储君,则预示往后百年的安宁。”

      “可从朕这个位置上看,通俗来说,只是为了防止我早死罢了,就如同朕早些年领兵出征,立年幼的子昆为太子,防的就是万一我战死沙场,以神谙的才能,辅佐幼帝登基,垂帘听政,亦可保江山无虞。”

      “陛下怎会这般想,妾与万民可都盼着你能长命百岁。”

      “神谙”文帝握住宣后执笔的手,泪眼婆娑,“朕与阿姮自幼相识,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可朕希望她多活几年,好好享享清福,等朕哪一天走了,朕不想看她痛哭流涕,想让她一直开心,等头发花白,牙齿脱落,也要日日快活,可朕听说了,黄泉路上恶鬼横行,朕一个人太孤单了,你可愿与我白首同归?”

      “......妾会在天上为陛下与阿姮妹妹祈福,保佑你二人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宣后没有接他的话,摸摸抽出了自己的手,把笔塞在他手里,起身默默退了出来。他盼着二人携手共赴黄泉,可自己也有此生的执念,倘若这段三个人的情爱中,注定有一个人要空出来,倘若自己一生的爱恋至死也等不来回应,那只愿最终能死在最爱人的怀中,此生也便无憾了。

      文帝的诏令最终也没有送出,只是给了第二日开朝的旨意,宣后亲自为他束发更衣,目送人出了长秋宫门。他说让她等他,她就回来,卸了钗环,褪去华服,身着素衣,坐在书案前等着,手边放好的,是当年封后的诏书还有凤印,她在等朝毕,等岑安知来宣读废后的圣旨。从晨起等到朝毕,从正午等到天黑,晓月高悬也没等到,宣旨的内侍没来,他也没来。

      这人可不就是这样,一句话让自己等了这些年,草草半生,大部分都不过是在门外等他罢了,索性便不等了,宣后让人收拾了近些时日文帝的用度和更换的药,着人送去崇德宫,自己则早早躺在榻上蒙头便睡,是真的累了,他想把自己绑在这个位子上折磨,便由着他去吧,左右一副残躯,也撑不过几年,这便是自己的命吧。

      一连等了三日,晨起,有小黄门带着人送来新的衮服凤冠,请她一同去宣明殿,宣后瞧着这制式,比自己当时封后时还要繁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怕不是尔等送错地方了吧?”

      “回禀皇后,这礼服是数月前陛下便让绣娘缝制的,备好已有些时日,昨日陛下吩咐吾等一早便送来长秋宫,吾等奉旨办差,岂敢出错,还请皇后及早更衣,前去宣明殿,莫要让圣上与百官久等。”

      宣后愣神,她实在想不出他此举何意,让子昆改姓入籍宣氏,可是自己仍是皇后,三皇子不是嫡子,不能名正言顺的立为储君,即便有立贤不立长的旧历可循,难抵悠悠众口,宣后没有去接衣冠,甚至都没让礼官入殿,自己漠然回了内室,留下一院子的人不好交差,担惊受怕的跪了一地。

      “请皇后更衣。”

      良久,内室传出一声,“翟媪,你遣人去宣明殿传话,就说予身体有恙,不能前往,把东西送回去吧。”

      宣明殿,群臣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猜不透圣意,更有人打赌,猜等会儿是废后的诏书先下,还是封后的诏书先下,亦或是立储的诏书先下,这不废话嘛,肯定先废后才能立越氏为后,再立三皇子为太子,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儿,傻子都能看出来。等的文帝在高位上都睡着了,猛的颤了一下惊醒,忙问岑安知什么时辰了,再抬首,底下人聊的热火朝天,仿佛接下来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怎么人还未到啊?”

      “都说身体有恙,来不了。”

      “都不来?”文帝扶额,都说夫妻之间,心有灵犀,可他怎么觉着放在自己身上,这一后一妃,她们两个更心意相通,就跟商量好的似的,不来算了,文帝不耐烦的挥手,“念吧念吧,念完了让这群人赶紧回去,朕的伤都没养好,吵的朕头疼。”

      岑安知奉命宣读圣旨,圣旨下,大皇子改姓入籍宣氏,封怀安王,宫外赐府别居,不用前往封地,封越氏越姮为皇后,永乐宫更名为长乐宫,与宣氏皇后同位,封皇三子子端为太子,正位东宫。

      三道圣旨同下,三皇子立为太子皆大欢喜,越妃封为皇后不出所料,大皇子入宣氏封怀安王,一早就知晓,虽说留京不去封地,是圣上自己私心,倒也情理之中,可这与宣后同位,细数历朝历代,哪位君王在世,同时封过两位皇后,有也是续弦。

      “陛下,怎可同时立两位皇后?”

      “怎么,朕不能娶两个老婆,你有意见?退朝。”

      留下满殿臣子各自较劲,这如何使得,怎么能有两位皇后,这岂不是皇上带头大肆宣扬奢靡之风,天子可以两宫并立,那寻常人家平妻、甚至三妻四妾也就见怪不怪了。嗨,你纠结这些何用,左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圣上爱立谁立谁,细数哪个朝代的帝王在世,不是三宫六院的妃嫔,咱们圣上的后宫,至今为止也就一后一妃一位徐美人,虽说越妃屈居妃位多年,可两宫并立的局面又不是今天这道旨意才形成的,看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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