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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跟我耍心眼是不是？”
白澄面无表情，陈子鱼却从他脸上咂摸出一点得意和戏谑。陈子鱼是个倔驴，低下头假装没听见陈柏生的话。
“行啦，他俩年纪差不多，小鱼肯定不好意思喊，快让孩子吃饭吧。”秦香用笑容缓解了尴尬，将一道清蒸鲈鱼转到陈子鱼面前，“小鱼，听说你喜欢吃鱼，快尝尝。”
“谢谢阿姨。”鱼还没动过，陈子鱼不知道该不该拿筷子夹，陈柏生从小教育他，吃鱼不能第一个动筷子。
陈子鱼正犹豫着，白澄伸手将鱼转了过去，拿起筷子就夹起鱼头放进自己盘中，然后又把鱼转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喜欢吃鱼头，你们不介意吧。”白澄的话好像是在问在场的三人，但是眼睛看着的是陈子鱼。
“嗯，没关系……”陈子鱼被他盯的，下意识做了回应。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小鱼抢吃的？以后要多让着小鱼，知不知道。”秦香的话虽然听来是抱怨，但语气带着笑意和轻松，让人心里听着舒服。
陈子鱼想，终于知道陈柏生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自己从小就不会说话，为此没少被陈柏生教训，但就是改不过来。
陈子鱼对秦香顿生好感，一晚上都不自觉多了些笑容。
“小鱼啊，我听白澄说，你们俩个分到一个班了，怎么样，高三学习压力大不大，有什么烦心事记得跟姨说，或者跟白澄说。”
陈子鱼想，“诸事皆顺，除了多了个白澄让人糟心。”
从“西局餐厅”出来，已经快十点了，陈子鱼取了车蹬过来跟秦香道别，被秦香拦住了。
“小鱼干什么去？这么晚了让你白澄送你回去。”
“不用，我骑车回去方便。”
秦香抓着陈子鱼的自行车车把对白澄说：“天气太冷了，你把自行车扛到后备箱，送小鱼回去，你看他就穿了件单衣，这样回去要感冒的。”
“阿姨，我身体好，骑一会就暖和了。”陈子鱼很久没被人如此周到的关心了，突然这样，他还没来得及开心，第一反应竟是不适应，想逃。
“不至于的，他一个大小伙子哪能这么怕冷。”陈柏生的话让陈子鱼适应多了。
“不行，别听你爸的，小鱼，下来。”秦香不放行，又转过头去看白澄。
白澄走近了一步：“你下来吧，或者我把你一起扛到后备箱？”
陈子鱼不甘示弱：“你扛的动，你就扛。”
秦香和陈柏生真没想到，下一秒白澄伏下身把人带车扛了起来。
陈子鱼更没想到，一切都发生的有点快，来不及反应，谁能知道白澄看着瘦，力气能这么大，谁又能想到这事他真干的出来。
陈子鱼重心不稳，第一反应是双手和胳膊用力地抱住了前车把。
“白澄，你有意思吗，放下来。白澄！”陈子鱼大喊。
但是没用，白澄把陈子鱼放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路虎车的后面。
“香香啊，”陈柏生说，“你弟弟力气是真大。”
“嗯，”秦香突然侧过身用手指戳了戳陈柏生的肩膀，“你不知道，他以前练过拳击。所以你可别欺负我，我弟弟一个能打一群。”
陈柏生被戳地老脸通红，二人慢慢地向另一边停车场走去。
陈子鱼脚触到地的第一瞬间，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险些崴到脚，他不敢有一丝迟疑，觉得再晚一会白澄就会将人带车一起塞进后备箱。
白澄行动力确实惊人，陈子鱼还喘着粗气，他已经把自行车塞到后备箱了。
“上车。”白澄说完就要往驾驶位走，陈子鱼心脏还没平复，觉得这事还没完呢。
“白澄，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得治！”陈子鱼尽量放低声音不要吵到其他人，奈何情绪上来了，压抑的声音就显得更加愤怒。
“嗯，别在意，”白澄转过身露出了一丝痞笑，说出了句能把陈子鱼气炸的话：“谁让我是你舅舅，舅舅抬外甥，不是应该的？”
果然，陈子鱼冒烟了。
陈子鱼坐在路虎越野的后座，眼睛盯着窗外，车内两个人毫无交流。外面突然又下起了雨，比早晨下的大，窗玻璃上一会就落满斑驳的雨滴。
白澄打开雨刮器，陈子鱼听到耳边是密密麻麻的雨落声和雨刮器刷刷的声音，鼻间是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陈子鱼记得白澄身上没有香水味，应该是被当成车载香薰喷在车里了。
难得有这样舒服又安逸的夜晚，可以完全放空自己，不用背书，不用做题，也不用看店，陈子鱼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车上待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家，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透过斑驳的窗玻璃仔细看窗外，他才发现这车开的离家越来越远了。
“你要去哪？”陈子鱼问。
“送你回家。”白澄声音里透着雨中的凉意。
“那你这开哪去了？”
“我不知道你家住哪。”白澄说。
“你不知道？”陈子鱼明白了，自己因为刚才的事不想理人，这个幼稚鬼就不问，等着自己先开口。
白澄，你是三岁小孩吗？
“欣鑫家园，在文兴路。”陈子鱼说。
本来20分钟的车程，又被延长到了50分钟。
陈子鱼打开车窗一条缝透了透气，外面的雨下的小了些，空气清清凉凉，陈子鱼感觉心情好多了。
他百无聊赖，于是通过前视镜去看白澄：“你在阿姨面前挺懂事。”
前视镜里，白澄的眼睛看向陈子鱼：“嗯，尊老爱幼。”
陈子鱼笑了：“那为什么她不在，你就这么混蛋？”
“怎么？”白澄垂下眼，光影被长长的睫毛挡住，看不真切：“我怎么混蛋了？”
陈子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车里又陷入了一片静谧。
“阿姨知道你给女生买卫生巾的事吗？”陈子鱼突然笑了，觉得自己真是大聪明。
白澄想了想说：“她不知道，你别告诉她。”
陈子鱼终于抓到了把柄，差点笑出声：“那得看我心情。心情要是不好，可能会说漏嘴。”
白澄的眼睛在后视镜里弯了一下。
“嗯，那怎么样你心情会好？”他问。
“不然，明天上课的时候，老师问你什么问题，你都说不知道。”陈子鱼一冒坏水，就憋的难受，脸和脖子都红的很明显，他自己还不知道。
“没问题，你高兴就好。”白澄靠边停了车，从副驾驶位的前面拿出来一把伞，他转过身递向后方，“到了，外面还下雨，你打个伞。”
陈子鱼高兴地接过伞，谢谢刚说出口，就听到白澄应了句：“不谢，乖。”
陈子鱼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心道，这句谢谢还是掉以轻心了！
然而问题来了，陈子鱼第二天早上出门才发现，他的自行车还在白澄的后备箱！
他连忙掏出手机给白澄发微信：“我自行车呢？”
白澄：“哦，昨天忘了，还在我这。”
陈子鱼：“我今天要迟到了。”
白澄：“我帮你请假吧，你别着急，慢慢来。”
陈子鱼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毕竟年轻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所以也没多想。
何老头进教室的时候，白澄举起了手。
“白澄，什么事？”
白澄起身：“何老师，陈子鱼让我帮他请个假。”
何老头扶了扶眼睛，边问边点班里人数：“啊，什么原因要请假啊？”
白澄：“不知道。”
何老头把目光转回到白澄：“他让你请假没说原因吗？怎么回事？”
白澄：“不知道。”
“请多久呢，今天都不来了？”
白澄：“不知道。”
班里有几个笑点低的学生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孙传回头看了眼白澄，纳闷陈子鱼和白澄这么熟了吗，平时请假都是孙传或者刘成帮忙的。
何老头又扶了扶眼镜：“行了，笑什么。孙传，你知道吗？”
孙传突然被问到，忙转过头来：“何老师，我不……不知道啊。”
何老头对着刘成说：“班长，你去我办公室给陈子鱼打电话，问问为什么今天没来上课，告诉他无故请假要扣学分，五分封顶，让他看着办！”
邓欢看同桌坐下后就在低头看书，书看没看进去不知道，嘴角一直带着笑还挺恐怖的。邓欢不解这人是怎么了？开学一个月了，也没见过他这么乐啊。
邓欢不知道，此刻白澄想的是：“臭小子，跟我耍心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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