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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不理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睡了没多久突然被电话吵醒,他看也不看,直接挂断。
世界安静。
三秒后,房门被人给踹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一个一身黑的高大男人闯了进来,两步抢到床边,怒气冲冲地对着床上。“不是说了低调点、低调点,你怎么又惹事?!”
“门,从你弟工资里扣。”不理眼皮都没掀,声音里带着半梦半醒的沙哑。
男人脸色变了变,讪讪道:“我一会给你修,别扣他工资。”
“这就完了?”
“......我错了。是我不对,我、我不该踹门,我态度不好。可谁让你一直不接电话啊!”
“不就是弄晕了个普通人么。”不理翻了个身,“看把你急得这样。”
男人眼睛瞪大,“你什么时候又弄晕了个人啊!谁?在哪?”
不理睁眼,探起身子,“不是为这事?”
“这事一会再说。”男人掏出手机,放到他面前,“你看这个。”
手机里是一段短视频,拍摄的内容很常见,就是那种主人给自己宠物拍的日常。
只不过这视频里的“宠物”是不理。
内容则是他表明自己不需要猫砂的那段如厕演示。
“别说,我还挺上相,看我这毛,看我这胡子,哎哟,真带劲哪。”
“这是重点吗?”
不理想了想,“呸,何似臭流氓,偷拍我尿尿。”
“......”
男人打开视频评论给他看,语重心长,“你看看,一夜之间二十几万点赞,评论过五万,播放量估计已经近百万了!”
“啊,那我岂不是出名了?”
不理一脸无辜,随手给夸赞他的评论挨个点赞。
“别拿我账号点!”男人抢回手机,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啊,你是大妖,近千岁的大妖,全国你这个岁数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上边盯你盯得很紧,巴不得你出点错犯点事,好有借口扣你修为呢!”
”扣呗,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修为。”
男人话音一顿,朝门外看了看,远近无人,他却压低了声音,“修为的事不是按先知说的在办了吗,这个急不来。但是你这个视频这么大流量,万一被怀疑是非法集成人类信仰,到时候就是我这处长不做了也保不了你。你知道的,人类信仰,可以造神。你没有修为,可你有一条命啊。”
修为没法扣,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可不就得偿命了。
“成神?我可没那兴趣。”不理往床上一缩,“混吃等死挺好的。”
男人无奈摇头,“视频谁拍的?”
不理想了想,“就我捏晕的那个人。怎么了,有问题?”
“......你这个视频我找人看了,拍摄角度和剪辑手法都是专业的,而配乐、文案、账号题目甚至连发布时间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爆火绝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或者是团队在背后运营。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目前还不可知。但总归是提防点着好,能早做准备。”
何似那么个文弱书生小白脸能有什么目的?
不理觉得就他那被他挠了,还给他道歉的缺心眼劲,不可能对他有什么目的,这事兴许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偶然。
男人看不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眉头一皱又来了气,“祖宗,你怎么还睡得着啊?你看看,你看看,才这么一会功夫,这评论又多了。”
男人掀开不理被子,非要把他薅起来好好看看,忽然看见一道炫目红光,似火又似雾,从他身上爆发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光芒璀璨,照亮了整间屋子,却并不刺眼。
男人惊奇,刚想仔细研究这是什么,红光骤然不见,悉数隐入不理的皮肤里,在血管中流动着渐渐没了踪迹。而不理闭着眼,显然无知无觉。
忽觉这光芒形态眼熟,好似在哪见过,思索片刻,男人翻手变掌,一团冰蓝色光芒在他手心凭空出现。他心念微动,圆形的光芒瞬间散形,像烟雾被风拂动一般缓缓包裹住了整只手掌。乍看起来,就像一团热度极高的火焰在灼烧那只手掌。
男人知道那红光是何物了。他先是难以置信,进而激动狂喜起来,一个前扑,直接扑上了床,狠狠砸在不理身上,抱着他疯狂摇摆。
不理被这一砸差点享年八百零一十岁半。
他艰难地从男人的臂膀中挪开了一点缝隙,“勒、勒死了......怎......怎、么了?”
“大哥!”男人竟喜极而泣,“你有法力了!”
“啊?真......真的、假、假的?”
不理尝试使出法术,抬了抬手,没什么反应,又用了用意念,还是没什么反应。
妈的,这狗崽子玩我呢?!
“大哥!来,大哥,你看我,这样,对!这样就可以——哎呀!”
男人亲自示范,不理一看即会,将男人打飞了出去。
三秒后,男人从砸出个人形坑的墙上掉了下来,跟他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墙灰和碎砖块。白色的墙灰扑了男人满头满脸,他再也没有刚进来时那副精致潇洒的模样了,他却丝毫不生气,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呲着牙傻乐。
“对了!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子都去!”
男人说着就爬起来往外奔,话没说完,人已经在楼梯上了。还没到一楼,他又喊,“子都,子都!”
医院还未营业,大厅静寂,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听到喊声他抬起头,流光在眼镜镜片上一闪而过,透出一双淡蓝色的瞳孔,仔细看瞳孔的中间泛着一圈圈的暗金色纹路,像是某种无序的图案组合,又像是神秘古老的魔法符文。
他身着挺括洁白的无尘服,胸前别着一枚金属铭牌,上面用楷体镶嵌着三个字:覃子都。
“怎么了,哥哥。”
从二楼奔下来的男人停在楼梯上,因太过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一个劲指着楼上。
覃子都双腿交叠,膝头放着本古籍,左手捧书,另一只手搭在左手手腕,面色平静,“是大哥,他怎么了?”
大厅中,两人身着一黑一白,隔着段距离对望,一个激动,一个平静,截然相反的情绪下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大哥他......”男人终于缓过劲来,喘着粗气道:“大哥他有法力了!”
覃子都猛然站起,古籍在空中掉了个转,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朝楼上奔去,白色的衣角高高扬起,男人抹了把脸紧随其后。
还未进屋,便听见咣啷咣啷重物倾倒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笑,心说这是试法术呢。
待到门口,果不其然,屋内已经没有一面完好的墙,该在吊顶的灯具到了地上,该在地面的家具飞上了天。床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窗户下,一半在屋子中央,不理正坐在这半边床上垂头耷拉脑。被子变成了烂布条,躺在地上,里面的鹅绒全都跑了出来,变成一场柔软的雪缓缓飘浮下落。
“怎么了这是,有了法力还不高兴了?是不是第一次用,玩累了啊?”男人哈哈大笑,用肩膀撞了撞一旁的覃子都。覃子都被他撞的眼镜都歪了,抬手扶好,嘴角噙笑。
“子充。”不理哑声道。
男人动作一顿,笑容渐渐垮了,他和弟弟对视一眼,都不由站直了身体。三人一起生活几百年,不理喊他俩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理回过头,“法力,又没有了。”
洁白的鹅绒欣然纷飞,遮住了他的表情。
男人懵怔上前,“没有了?什么叫没有了?”
“覃子充!老子说话你听不懂是吗!”不理咆哮,“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使不出来了!老子又像这八百年一样,没有法力,是个废物了!”
见不理真的动怒,覃子充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咽了咽口水,悄悄用眼神向弟弟求助。覃子都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迈进了屋。
“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有了法力,又突然没有了,能把过程给我讲讲吗?”
“对、对啊,大哥,你先消消气,给子都讲讲,他脑子聪明,说不定能找到原因。”
不理闭着眼,喘了几口粗气。他非有心要吵架,只是得而复失的滋味太难受了,说着说着就有些失控。当下反应过来,便有些愧疚嚷了两兄弟,再睁眼时他拍拍床侧示意他俩坐下说。
不理盘腿坐在床上复述着今早发生的一切,覃子充在一旁时不时帮腔,讲到视频时,他拿出手机给覃子都看。此时,总评已经将近七万了。
“后来,你哥就教我怎么用法术,我就这么一抬手,然后你哥他就——”不理说着冲覃子充随手比划,一道夺目红光在他手心爆出,直奔覃子充而去,砰的一声墙上又多了个人形坑。
不理:“......”
覃子充:“......”
覃子都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然后他就被你打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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