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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回去后温暖把这些事说给宋果果听,她激动到跳脚:“你说说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这短短的几天内都跟周淮左共事两次了。”
温暖撇撇嘴不以为然,她其实不是很愿意跟周淮左在一块工作,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虽然王老师经常让她擦桌子擦椅子擦仪器,可跟王老师就不会有压迫感。
时间伴着七月的蝉鸣一起高歌盛夏的灿烂,转眼就迈入了八月,每次出门上班的那段路就像是在火焰山上走了一遭一样。
温暖的第二个科室是生化检验,这次要待一个月,接下来其他的科室也都是一个月。到了生化她又有了新的搭档,是个同校同专业但不同班级的男同学,叫孙远。
宋果果则是晚温暖一步,将她待过的科室再待一遍。她觉得这样挺好:“刚好你可以把哪个老师好相处哪个老师不好相处先给我摸清楚了。”
说起来这个温暖就头大,她来生化室已经一星期了,目前为止遇到了五位不同的老师,脸还没认熟呢。
“五个?那是有点多啊。”宋果果一边吃着辣条,一边撇撇嘴。
“生化是很忙吗?这么多老师?”
“也不算忙吧,标本大部分是血,有极少的蛋白尿和胸腹水脑脊液。每天上午要做的就是四十分钟去采血室收一次血,然后离心,编号,扫码,上机。反正这一周下来让我去应聘超市收银员肯定能胜任。”
宋果果被她的比喻逗笑。
温暖还有几分骄傲:“咱现在已经是流水线熟练工人了。”
“唉,那生化这五个老师有没有帅哥啊?”
温暖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周淮左已经不是你男神了?”
这半个多月她没再见过周淮左,倒是宋果果终于得偿所愿跟着周淮左一起上了次夜班,还是大夜。
回来就拉着温暖大吹特吹,说周淮左有多么温柔多么贴心,一点都不会因为她只是个实习生而胡乱指使她做这做那。
说她上一个夜班老师只让她睡了三个小时,周淮左竟然让她从凌晨十二点一下子睡到了六点。而他自己就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这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师啊。
听得温暖忍不住打断她:“等等,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周淮左他有洁癖,根本不愿意去躺休息室的床呢?”
宋果果愣在原地,呐呐的:“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说到这儿呢?”
温暖有些想笑,她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无脑吹了。
宋果果咂咂嘴:“帅哥又不愁多。”
“那还真让你失望了,生化室的五位老师都是女的。唉不过我的搭档长的倒是还不错。”文文净净的,不太爱说话。
就是生化室分两个地方,门诊生化和病房生化室。上午的时候需要两个地方各有一个实习生,下午两个人都去病房。
不过因为上午离不开人,他们的休息时间都在下午,所以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其实不多。
“那就算了,人家男朋友长的也不错呢。”
温暖撇撇嘴,她要不说自己还真忘了她还有个男朋友呢。
今天好不容易赶上她们俩都休息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食材,晚上要在自己有限的厨艺水平里,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温暖踢了宋果果一脚:“别吃那么多辣条了,我新跟着我爸学了道水煮肉片,我跟你说绝对好吃。”
宋果果讪讪的放下了手中的辣条,不敢说期待也不敢说不期待。温暖她爸做饭可能是真的好吃,不然也不会把她养的这么白白净净的。
但温暖的厨艺可就真的不敢恭维了。
尽管每次做什么大菜之前,温暖都会大吹这是得她爸真传,来给自己造势。但今天晚上的这道水煮肉片,宋果果觉得这可能唯一一道得她爸真传的菜。
宋果果不喜欢做饭,温暖不喜欢油烟味。可是两个人出来实习不可能天天点外卖,干不干净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她们的真的负担不起。
从网上学了些家常菜每天来回的炒,俩人早就吃腻了。温暖就给她爸爸打电话,时不时学些什么大菜,来给俩人改善伙食。
因为不喜欢油烟味,每次做完所谓的大菜她都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能坐下吃饭。所以尽管她的大菜每次都有点差强人意,可宋果果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
可今天的这道水煮肉片却是实打实的好吃。
暖黄的灯光下,围着围裙做饭的小娇妻,这不是幸福这是什么?
宋果果抱着还在煮饭的温暖,感动的想哭:“温暖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会娶你的。”
温暖转头,一巴掌拍到她想偷吃的爪子上:“你少偷吃两筷子我就谢谢你了。等会我米饭蒸好了,你把菜也吃完了。”
宋果果笑的尴尬:“你可真是个没有情调的美人。”
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宋果果吃的很过瘾。她喜欢吃辣,温暖在水煮肉片里放了很多辣椒。辣椒同蒜泥花椒一同被热油激发出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
让她忍不住就吃了两碗米饭,饭后又来了两杯冰可乐,直呼以后要是一直能这么吃就好了。
温暖正小口喝着热水,她没有宋果果这么好的肠胃。吃了这么多辣的,冰可乐实在是喝不了。
不过她到底还是高估了宋果果。
她们晚饭吃的早,六点多钟七点不到就各回房间看书休息了。
八点多的时候温暖的房门被敲响,等她打开门,宋果果已是疼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惨白的面孔上全是冷汗。
温暖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扶起来:“怎么了?”
宋果果咬着干裂的嘴唇,语气哆哆嗦嗦的,已经有了哭腔:“温暖我肚子疼,疼的受不了了。”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独立生活的经验,家里根本没备药。温暖不敢耽误,架着宋果果拿起钥匙就往外走:“你坚持一会儿,咱们去医院。”
等宋果果整个人都靠在自己怀里,温暖才发现她体温也有些高。现在这个情况,有发热的症状就不能去急诊了。
叫了个出租车,刚开始宋果果还能和她说着话,说她吃完饭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了,当时想着睡一觉睡着了就好了,后来是被疼醒的。
温暖又急又气又心疼。肯定是晚上的辣椒吃多了。
等到了她们实习的医院,宋果果已经疼的只剩哼哼了。发热门诊在医院最里面的一栋楼,温暖把人扶过去顾不上喘口气就赶紧去挂号喊医生。
夜班医生过来简单问了情况,按了按宋果果的肚子,说可能是急性肠胃炎。要先查个血,之后再看情况消炎输液。
夜班的医护人员不算多。若是病人比较急,就会先让病人家属去送标本,这样出结果比较快。
温暖接过标本安慰病床上的宋果果:“你先躺着,我去送个血,马上回来。”
宋果果虚弱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温暖没来过发热门诊,只能一边问,一边往血常规科室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标着血常规科室的门,她推了推门没反应,又抬手敲了敲,里面有人出声。
“把标本放到窗口的架子上就行。”
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侧开着的小窗口,方才是她太急了,都没往这儿看。
从小窗口往里面探头望去,只能看到身着白大褂的半个身体。
温暖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开口:“医生,能不能先做我们这个标本啊?我朋友她疼的受不了了,医生说只有出了结果才能给输液。”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血常规出结果极快。若是没有什么异常,五分钟就能出结果,她真的不忍心看着宋果果疼成那个样子。
里面的背影听到她的话似是顿住了动作,而后从方才坐的位置离开了,那抹白消失在了视线里。
温暖还带着几分惴惴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大半夜来医院的人谁不急啊?可是宋果果她真的很难受。
正想着面前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有声音从她头顶试探着开口。
“温暖?”
温暖抬起头,映入一双熟悉的眼睛。
张了张嘴,却不知怎的,突然鼻酸到想要落下泪来。
忍了又忍,眼泪虽然没流出来,可出口的声音犹带了三分哭腔:“周老师,能不能先做宋果果的标本啊?”
周淮左没有答话,接过她手中的血标本来回摇晃混匀,放进机器里,这才回过身来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
温暖这个时候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方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在无助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也或许是周淮左的那双眼睛实在过分温柔,
断断续续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出来,温暖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周淮左听完沉默的点了点头,刚好电脑上页面跳转。
结果出来了。
周淮左仔细把各项结果看了一遍,审核后又打印了一份递到她的手上:“结果我看过了,除了c反应蛋白点高,有些炎症,其他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不用太担心。”
许是周淮左的声音虽清淡却沉稳有力,许是手中的这份报告终于让她的心落到了实处。
温暖低下头极其真诚的道谢:“谢谢周老师。”
周淮左摇摇头:“医生那儿也能看到结果,你不用急着跑回去。”
顿了顿又问:“需要我同你一起过去吗?”
这下轮到温暖摇头拒绝了,看样子周淮左今天晚上是小夜班,这马上就要下班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占用他的下班时间。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闻言周淮左没再勉强:“宋果果没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就找医生。”
温暖点头,又再次和周淮左道了谢,方转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宋果果打点滴,许是点滴里加了些止痛的药物,约有半个小时左右宋果果的痛感就明显减轻了。
她开始催着温暖回去睡觉:“我有今天晚上的病例,明天是不用上班了,但是你不行啊。快回去睡觉吧,我真没事了,医生也说了就是急性肠胃炎。肯定是我下午辣条吃多了,绝对不是你的饭的事,我以后还要再吃一百次你的水煮肉片。”
闻言,温暖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她知道宋果果是在宽自己的心,又给她掖了掖被角:“现在还不到十点,我再等半个小时再走。”
宋果果拗不过她,等到将近十一点温暖才从医院离开。
刚走出发热门诊的大楼,她就眼尖的看到了发热门诊前,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站着的人。
记忆里她似乎也没见到过周淮左不穿白大褂的样子,却莫名的笃定眼前的这个清隽的背影就是他。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步走上前去问了声好:“周老师,您还没走啊?”
周淮左在讲电话,只不过方才离的远了,加上光线不太好她没看到。
听到她的话,周淮左转过了身,整个人都暴露在了月光里。
月光华照下,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周淮左的脸。他的眼睛是自己看到过许多次的熟悉,一双好看的眉眼里总泛着温和,衬的眉宇间书卷气极重,此时被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却又多了几分深邃。
鼻梁高挺,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明明五官都算不得出众,可放在他的脸上,君子如玉,令仪令色,如山如河这几个字好像就有了归处。
宋果果说的没错,口罩下的周老师果然是位帅哥。
温暖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太过放肆,可总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么纠结着周淮左已经挂断了电话,又重新戴上了口罩。
“宋果果没事了?”
“没事了,她还要打会儿点滴,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休息。”确定了宋果果没什么大事,温暖的声音里都带着轻快。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试探着问道:“老师,您怎么还没走啊?”
周淮左神色如常:“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听到这个回答温暖松了一口气儿,暗道自己太过自恋,她还以为周淮左是为了她才留在这儿的呢。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不然她心理负担得有多重啊。
和周淮左道了别以后温暖就离开了,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周淮左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消失在了夜色里。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在这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温暖叫他一声老师。或许是为人师的本分,或许是身为医者的职业道德,又或许是打开门后看到那个红着眼睛浑身写满无助的姑娘太过可怜,让人忍不住就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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