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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
诚意伯夫人早已率府中众人在府门口等候,只除了诚意伯与二爷去上朝尚未归来外,府中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来了,由此可见,对待这远道而来的三房,诚意伯府还是相当重视的。
刘安乐陪站在母亲身边,看着马车由远驶近,缓缓露出了笑容。
待马车停下,一婆子上前打起轿帘,扶着一打扮贵气的妇人下来,紧接着又从车里出来一位娇俏的妙龄少女。
张氏一下车,看到迎在门口的众人,一眼便认出了诚意伯夫人,快步上前,还未开口眼眶便红了起来,随即便要行礼:“臣妇张氏,参见诚意伯夫人,康平县主。”
诚意伯夫人一把扶住她,“都是一家人,三弟妹何必行那些虚礼。”
张氏起身,眼中含泪,看着诚意伯夫人道:“大嫂,外面天寒地冻,您和县主又何必在门外等候。”
诚意伯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无妨,三弟妹。”随后转向一旁的刘安乐道:“安乐,这是你三婶,快来行礼。”
刘安乐乖巧道:“安乐见过三婶。”张氏忙扶住刘安乐,“县主,不,安乐,好孩子,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张氏细细打量了刘安乐一番,眼神中带着长辈的关切,并不让人反感。
随后张氏便笑着对诚意伯夫人说道:“我看安乐的脸色红润,眸色清凉,身子较前些年可是大有好转啊。”
一听这话,诚意伯夫人脸上的笑容便更灿烂了些,“多亏她外祖父,为了她这身体,四处游历,多方打听,去年冬,托人送回来一味药,安乐用过后,身体便开始渐渐好转。”
张氏也感慨道:“也是安乐这孩子有福气,吉人自有天相,熬过了前两年,这日后啊,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紧接着,诚意伯夫人又一一叫出其他小辈上前行礼,张氏也都一一见过。
随后,张氏又对着身后的女孩道:“文薇,快来拜见你大伯母。”
刘安乐看了眼走上前的少女,随后便看向她们身后。那里还站着两个孩子,虽然衣着不如张氏母女华贵,可也绝非仆人所能穿,应该就是她三叔的庶子庶女。
她的目光随后落在那个消瘦的少年身上。就在这时,诚意伯夫人开口道:“三弟妹,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你们了,我们先进府吧。”
刘安乐收回目光,适时露出了一抹微笑。
等一行人到了堂里,茶水糕点下人们早已备好,屋子里也烧的暖烘烘的,诚意伯夫人同张氏一起做于正前,其余人分坐两侧。
刘文薇随众人坐下,眼神却不自主地瞟向身旁的少女,她的堂妹刘安乐。在堂入座之人,诚意伯夫人独坐,她母亲坐于身侧,其余人皆坐圈椅,所有人的座椅上皆铺了椅垫,坐着也算舒服。
可偏偏在这一众人之中,唯她一人窝在躺椅里,躺椅上还铺着一层软乎乎的毛毯子,看着惬意极了。
刘文薇心里暗暗吃惊,她早就听母亲说过,她这堂妹自幼体弱多病,被一家人捧若珍宝,可没想到竟放纵到允许其在大庭广众长辈面前,如此放松仪态。即便她自小也被娇宠着长大,可母亲也绝不许她如此失仪。
这时,一旁的少女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她,盈盈一笑。正是这一笑,让刘文薇有些呆住了。
方才在门口,刘文薇也只是匆匆打量了这堂妹一眼,对方的大半张脸都埋在雪白的斗篷里,她看不真切。可如今脱去了斗篷,刘文薇才发现,她这堂妹竟生的如此好看。
因常年生病,久居房内不见太阳,少女的面色较之旁人要更苍白些,可正是这份苍白,与她那极为出彩的,如水墨丹青般舒意清幽的眉眼相搭,令人见之忘俗,宛如画中人。
她不笑时,带着几分疏离之感,可一但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一对不算明显的小酒窝,便瞬间冲散了那股疏离感,显现出几分她这个年纪的稚气可爱来。
苏城向来盛产美人,刘文薇自小在苏城长大,虽然年纪轻轻,可也自诩阅美无数。但刘文薇没见过如刘安乐这般与众不同的。
刘文薇还呆呆地看着,刘安乐却笑着开口了:“堂姐怎么这样看着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刘安乐声音不大,但时刻关注着女儿的诚意伯夫人却听的清楚,停下了与张氏的交谈,看向了女儿。
张氏一看自己女儿呆呆的样子,便知她这是痴病又犯了,当即对着诚意伯夫人掩唇笑道:“嫂子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啊,自幼在苏城长大,苏城多好女,她自小见多了美貌女子,便有了个怪病,一但见到了真正美貌过人的女子,便挪不开眼,硬要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直把人家姑娘盯得羞红了脸才罢休。亏得是个女儿家,否则恐会是个极爱美色的浪荡子。”
边说着,边细细打量着刘安乐,“方才未能瞧仔细,如今进屋一看,才发觉县主小小年纪,却已生的如此标致,较之寻常美人,更多一分忘俗的风骨气质,待将来长开了,定会如嫂子当年一般,是名动圣京的大美人。”
诚意伯夫人被她这番话夸的是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话里却还谦虚着:“瞧你说的,安乐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一团稚气,却被你夸得,都快到天上去了。”
刘安乐看着她这位三婶,倒是不在意她的吹捧,只是对她三言两语便逗得她娘开怀不已,还算满意,最起码,比她那个不安分的二婶有用些。
张氏见诚意伯夫人心情舒畅,便环顾了四周,关切地问道:“嫂子,怎么不见二嫂啊。”
说曹操曹操到,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女人的笑声,道:“大嫂,三弟妹,我来晚了,不曾迎接远客。”紧接着,一位衣着光鲜,艳丽逼人的美妇人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正是诚意伯府二房夫人郑氏。
郑氏一进门,整个屋子都仿若因她那满头的金银首饰亮堂了几分。偏郑氏生的便是富贵美丽,这满头夸张金银宝钗,戴在她身上,未显得半分俗气,只让人觉得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一通寒暄后,二夫人郑氏亦在诚意伯夫人身旁落座。二夫人脸上带着笑,拉着张氏的手殷切道:“三弟妹多年未回府了,往昔种种,恍若昨日。竹月院我已派下人收拾妥当了,若缺什么,尽管与我说便是。对了,三日后我还在望月阁准备了家宴,一是替你们接风洗尘,二也算是庆贺这么多年,咱们一家人重新团聚。”
张氏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笑得祥和的诚意伯夫人夫人,随后才笑着回道:“那便有劳二嫂了,日后在府中,恐怕还要多劳烦二嫂照顾了。”
刘安乐自始至终都窝在躺椅上 ,未发一言,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氏略显夸张的卖弄。
玉吉玉祥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她们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二夫人堆满首饰的发髻间,别着一朵梅花,仔细一看,正是那朱砂梅。
玉吉不禁摇了摇头,她们能看见,小姐自然也看得见,这二夫人今日别这梅花,恐怕就是专来挑衅小姐的。
玉祥也不禁感慨,这二夫人,可真是做的一手好死。本来今早朱砂梅的事就已经让小姐不快了,如今她还上赶着来挑衅,果真是这三年的掌家生活,给了她自信。
喝完一盏茶后,刘安乐便借口身体疲乏告退,回了自己院里。
“玉吉玉祥,事情可都安排妥了?”刘安乐依靠在软榻上,一边翻着手里书,一边询问道。
“放心小姐,都已安排妥了。”玉吉玉祥恭敬地回道。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的诚意伯夫人便乘马车回皇安寺去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刘安乐深吸了一口气。深冬的空气寒凉刺骨,可这种冰冷却能让她头脑清醒。
没有母亲管着,刘安乐便任性起来,不坐坐撵,而是自己慢慢踱着步。
“显儿明日便该回来了吧。”在路过一处院子时,刘安乐突然开口问道。
“小姐记得不错,少爷确实是明日休沐。”一旁的玉吉回道。
想到胞弟,刘安乐的脸上便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时,两个丫鬟从拿着几枝梅花走过,见到刘安乐,连忙行礼,“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刘安乐点点头,目光扫过她们手上的梅花。 两个丫鬟却未察觉到她的目光,起身后便匆匆离开了。
灰蒙蒙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玉吉玉祥撑着伞,刘安乐在前面散漫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刘安乐停下了脚步,而她面前的,正是二房所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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