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二三事

　　眼前伸进一树支野果武春来瞥了一眼，又转身忙自己的事。今天天气晴，趴在地上寻找一种名叫“甘睿”的木科植物，这种植物很小藏在草丛里山中草木横生只能拨开杂草仔细查找，现在正好是生长的季节。武春来经验丰富，可以通过手感分辨出来，甘睿的根茎虽细稍硬坚韧不易断，向阳生长今天是最好的采集时间，是一味灵药配合其他名贵药材一同入药。赵杏儿看着武春来一双手在草丛里摸索着，眼神专注，侧脸是笔直鼻梁，这个方向刚好逆着光，光线被挡住阴影一边更加重鼻梁的气势，两道眉因注视和挺直的鼻梁形成汇聚的直线。赵杏儿不会分辨草药，武春来没有要教的意思。自己什么忙没帮的上，只得和带出来的篮子坐在一边，静静等着。武春来心里赞叹今天的丰收，完全沉浸在采药中，在草丛里变换好几个地方，背篓渐渐有一小平底的甘睿。赵杏儿从中拿起一株，细细观察，根茎稍粗，颜色深绿，叶片完整，像一颗小树。
　　“吃点东西吧。”武春来抖了抖背篓掂量了一下重量。表情满意。赵杏儿放回草药，将篮子的饼子拿了出来，找了一片阴凉处坐下来。武春来抓了几个饼子，离着树底稍远地方一个人坐着吃。
　　知道是疏远自己，赵杏儿也默默地吃着饼，中午的太阳最毒辣，赵杏儿被热气烘得口干舌燥，饼子越吃越干，水也不解渴，为了不肚子饿还是咽下了饼子。武春来吃得很香似乎不觉得干，三下两嚼结束一个饼子，剩下得饼子也全部吃完。此时都吃完席地而坐太阳猛烈只能等热气过去再出发，两人分别在树荫下各占一头，中间隔着距离。武春来躺着嘴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悠闲的闭目养神。赵杏儿瞄了一眼，也放松一下身子。
　　“你爹是不是不要你了。”武春来闭着眼睛开了口。
　　“不是。”赵杏儿思索片刻回到。
　　“那你咋不和他们一起去。”武嗤笑道
　　“我爹说了，把我许配给你的。”
　　这话激得武春来跳了起来，狗尾巴草甩了出去。
　　“这话在村长面前你咋不说，好让人家主持公道，我可没要和你一起，都是你爹的诡计！”武春来害怕真的被赖上，着急踱步。
　　“我爹就是这么说的，你也听见了。”赵杏儿并不是想赖上，实话实说当天的场景。
　　武春来气得说不出话，对着赵杏儿一直“你你你”，采到价值高草药的喜悦一扫而光，赵杏儿低着头一脸委屈的嘟着嘴，光滑透着粉的脸上有一层绒绒的绒毛，看的人想用手蹭蹭感受着滑腻，但现在武春来握紧拳头只想给赵杏儿一锤暴栗。咬紧牙关喘着粗气气呼呼地看着她，后无可奈何扭头就走。
　　赵杏儿不懂武春来的心思，只道就是把原本情况说出来，心里舒服了一点，看得出这个扭头就走的男人心情肯定不好，抬起脚步紧着跟上。
　　来到原先放笼子的地方。掀开设置好的笼子，发现两只个头不大的兔子一黑一白，这一幕让武春来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来一对兔子似乎对应着自己处境，还是自己不喜欢的情况。赵杏儿不明所以探头进来惊呼，两头毛茸茸的兔子。
　　收了笼子，两人快步下了山，准确说是武春来一人在前面背着背篓扛着笼子速度飞快走着，赵杏儿小跑跟着，武春来个头高大，看着瘦实则有股子力气，仔细看都是腱子肉，原本还有一站采别的草药，但是作罢。飞快在前面走着，想是甩开后面的人，赵杏儿因为跟上前面的人小跑遭不住捂着肚子痛，嘴里唤着“等等我，慢一点”。武春来像是没听到步子迈得特别大。
　　武春来最先到了家，卸下东西，两只兔子抓出来换了一个笼子，明天就把你们买了。武春来心里狠狠说着。再把草药放在架子上晾好通风脱水，掂量了一下数量，心里有了大概价格。把东西归类码放好，在井边打了水狠搓几把脸，喝了几口清凉得山泉井水，心里松快了一点。赵杏儿彼时单手叉着腰，有气无力地缓缓走来，眼里似乎看不到任何人，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进了自己的房间，武春来看着女人的背影，拳头又握紧了。
　　赵杏儿一路从小跑到大跑还是追不上，耐心也用完，心里骂了一百遍这个男人，还好自己对路有点记忆不然就走失在大山里，趴在炕上舒展筋骨，目光呆呆望着天花板。
　　武春来在院子里劈材，看着赵杏儿的房门一点动静没有，今天她还做不做饭了，不做我就炒点蘑菇，劈一条材眼睛就望一眼房门，武春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自觉就看了，赵杏儿听着外面啪啪劈材声，砖头看窗外的太阳已经泛黄，提醒该是做饭时间，肚子也咕咕叫，似乎这个时间点很自然地就属于自己的，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在等着她，赵杏儿起了身，面无表情开门看到武春来快速低下的头，自己很想冲过去捶打他，但忍住了。起锅洗米，武春来进来帮着烧火，两人不说话，一人切着炒着，一人烧火；赵杏儿手里没停眼睛不时瞄着灶台下的人，火光照着武春来棱角分明，眼睛映着火光更显目光炯炯，是一个英俊好看的人。武春来趁其不注意，望了一眼，赵杏儿还是面无表情，昨日愉快的做饭全然没有，似乎在生气。想到此事着自己还想发火呢，倒和自己呕上气了，不行自己要说道说道，咳了一声：“你————”
　　“得了，可以吃了。”盛出来两大海碗蘑菇白菜烩面，喷香。武春来早已饥肠辘辘，想着后面再收拾你，赵杏儿忙着扫尾灶头的活，武春来小心翼翼端着面往中间屋子的饭桌，拿上两双筷子，武春来端正的坐在桌子一端等着做饭的人加入，人不齐不能先动筷，父母从小训导，双亲去世后这个礼仪就停用了，现在多了一个人，自然礼仪又活了过来。赵杏儿撒扫完，也入了座，见罢，武春来端起海碗呼噜起大面条，蘑菇晒干后再煮香味浓郁，面条爽滑筋道。赵杏儿是吃不完一海碗的面，吃完一半已经撑，武春来守着空碗蠢蠢欲动，赵杏儿把碗一推，武春来端了过来吃完剩下的面。
　　回到屋子里，赵杏儿不得不考虑晚上洗澡问题，今日上了山出了很多汗粘腻非常，自是不能像男子那般在井边冲凉，只能打水进来在屋子里洗，好在现在是夏天，可以直接洗凉水，再凉一点就要烧水了，找到一只还算干净的桶，在井边仔细涮洗几遍，扛了一桶水进屋子里。又找了一块能盖住窗户的深色布做遮挡，里外仔细检查一遍，进来扣好了门闩，避开窗户的位置，细细洗漱起来。因动作轻柔，屋子未遭“水灾”。完毕后换上干净的襦裙，提着污水，在屋后的树林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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