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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星期天黄佳楠起了个大早,醒来后先在三人群里叫另外俩人起床。
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去洗手间洗漱。
镜中的女孩明明是刚睡醒,脸上却没有沾上任何迷茫朦胧的味道,只是头顶处的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
黄佳楠一边刷牙一边使劲用手把翘毛往下摁,想要让它待在该待的地方。不料一点用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只能用水把手打湿,那撮翘毛终于是服服帖帖地回去了。
黄佳楠把自己收拾好,站在房间里的全身镜前整理着装。见着那几根头发又翘了起来,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耐,去衣柜里头挑了顶红帽子戴上。
想着昨天李玥提到山里有座庙,不免是要进去拜礼的。她又把红帽子摘下来,换了顶霜白素净的针织帽。好在面料柔软绵薄,倒也不至于觉得热。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见那俩人迟迟未回消息。这才后悔早上应该直接打电话给他们,毕竟那俩人一睡起来就雷打不动了。
一通电话先拨给了李玥,把李玥彻底叫醒后,这才打给姜维。
黄佳楠打算先去给那俩人买早餐,免得耽误时间。
春姨见黄佳楠下楼,觉得奇怪。
“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和李玥他们约好了去爬山。”黄佳楠笑着说道。
“爬山哪?那你今天可得要好好吃早餐了。李玥和姜维吃了没?”
黄佳楠不愿,“算了吧,春姨,懒得弄了,麻烦。我给他俩在外头买点成了。”
春姨听了只让她等着,说是再蒸两屉包子也不会费太长时间。
黄佳楠闻言也不想拂了春姨的好意,只好乖乖坐下。
对着春姨那张沁满祥和笑意的脸,拒绝的话总说不出口。
“来,楠楠。这一袋是香菇肉馅的,给姜维。”春姨将打包好的早餐拿出来,递给黄佳楠。“这两袋是奶黄的,给你和玥玥。还有三杯粥,拿好了。”
黄佳楠听了假闹醋意,抱着春姨的手臂撒娇。
“他俩都没来家里几次呢,您就记着他俩爱吃的了。”
春姨只点点黄佳楠的鼻子,笑道:“别贫。你妈还没起呢,昨晚她打牌到凌晨才回的,别吵醒她了。赶紧去吧。”
黄佳楠笑着应了声。
想到待会在车上还得喝粥,怕那俩人爬山反胃,便又麻烦春姨打包了一小盒酱菜。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见着李玥的车停在树下。
上了车,黄佳楠把早点递给开车的李玥,还有在一旁选歌的姜维。
“春姨特地做了你俩爱吃的。喝了粥记得吃点酱菜,免得反酸。”黄佳楠一边叮嘱一边在车上找牙签给他俩吃酱菜用。
一路上前座那俩人嘴一直没停,吃完就开始嘴遁。也算是热闹的。
黄佳楠只坐在后座窗边,看着外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人正在山脚做登山准备,没想到正好和何尚一行人迎面碰上。
李玥见了忙躲在黄佳楠身后,只探出脑袋偷偷瞄看何尚。
姜维见李玥这副模样直打趣。
“想不到咱们李大小姐,平常那么蛮横的人,居然也会害羞。”姜维看着何尚,摇摇头,像是在可惜什么。“这么看的话,你多见见他,也有好处。”
李玥听闻也顾不上和姜维闹了,只一心一意地盯着自己的心上人,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一路上三人都慢吞吞地跟在那班人后面,原因无他,就是为了满足李玥的小愿望。
黄佳楠一路上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维却一直在观察何尚那帮人。
突然,姜维戳了戳黄佳楠的手臂。
黄佳楠看着他,眼神莫名。
“你看他们那群人,觉不觉得怪怪的。”姜维放低声音。
黄佳楠闻言看向前面那群人。
五男四女,有两个稍显安静的男生只看得见背影。其余的人都闹腾得很,吵吵囔囔。
黄佳楠顿了顿,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有两个女生一直围着一个男生,各种讨笑,不时靠在男生怀里。
姜维见她发现了,悄声说:“那个就是何尚。”
黄佳楠听了默不作声,只看了看姜维。
到山顶时,那群人分散开来,各自去找自个儿的去处了。
李玥只奔着那一个人去,姜维生怕出事,只好跟着。
黄佳楠与他们说了声,便独自去找那座寺庙了。
“这一路我耳朵嗡嗡响个没停,天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话要说。这年头为了混个学分真的不容易啊。”陈端见那群人终于走开,耳边清净了不少,“要不是你不理别人,人至于去找何尚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吗?”
江怀途闻言无奈摇摇头。
“我可招惹不起。”
提起这茬,陈端笑得更欢了。
前些日子有个女孩追江怀途追得可以用“穷追猛打”来形容了,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江怀途的手机号码,天天发短信告白。
江怀途本来也没放心上,拒绝无果后把那号码屏蔽了。
没成想,这姑娘隔天直接把江怀途给拦在了路上,偏偏江怀途就是个不会拒绝人的,挂着笑和人好说歹说,可人家就是不撒手。
一旁的陈端看不下去了,这才上前把江怀途拉出来,临走前,还和这姑娘说了番话。
可能是话说得不够好听。
那姑娘隔天就托人给陈端送了本《说话是一门艺术》,之后再也没找上门了。
“我先去上个厕所,待会来找你。”陈端说完就去找地儿了。
江怀途点了点头,一个人慢慢往前走。
这条路好像没什么人,只闻得到淡淡线香的味道。十一月的银杏树下,已经积了一滩金黄了。
想来也是古柏高枝银杏实,几千年物到而今。
江怀途猜测前方可能有座寺庙,只看着脚下,漫不经心地继续朝前走。
一抬头,正好瞥见那漆红一角,有铜铃挂在屋檐尖端。一阵风吹过,被拨了弦的不只是树上的金黄,还有那枚铜铃的内芯。
铃铎缯幡,微风摇击。
风止,铃声却仍未停。或许是周围太过静谧空荡,铜铃摇曳的清脆声响只继续回荡在空中,像是有精灵藏在银杏叶间窃窃私语。
江怀途等到铃响停息,不自觉放轻步子,怕惊扰了神灵。走至庙庭,想要进殿中请香谒佛,却见里头有一位女子正在请愿。
那女子微低着头,双手合十,看上去温和顺目。
一束光透过殿中的木窗直射进来,照落在地上。其间能见着空中飞荡晃弄的尘,却不会让人觉出污脏,只让人想到静止般的时间,和佛像目光的慈悲。
一顶帽子被放在地上,看去白净得耀眼。
黄佳楠念毕,再拜了拜,随后起身拾起了帽子,却只拿在手上。
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内心所愿,这才转身出去。
江怀途站在红柱后,只觉得这女孩模糊的侧脸温和顺目,干净得像雪,却也冷清,还有些熟悉。
并未多想,他进至堂中,照礼拜谒请香,却未请愿,只存敬意。
想来他这一生直到现在,还没有过什么求而不得。除了表达敬意和谢意,实在别无所求。
礼毕他便起身,无所牵挂地走出大殿。
踏出门槛时,风又吹起,铃铎再作。
有僧人从寮房出来,见有香客,只隔着那棵开得正盛的银杏缓缓施双手合十礼,江怀途站定,依礼还行。
礼数行尽,便不徐不疾地出了庙庭。
盘根错节几经秋,欲考年轮空踯躅。
银杏依然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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