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踩油门

　　于敬昭带来的，并不多，但却足够塞满聂铭的生活。这是在小行李箱后又来了

　　一车的东西时聂铭的感叹。
　　比如，他带来一堆的画具，聂铭才了解到于敬昭喜欢绘画。但是由于他专修了

　　小语种，并且对于不同的语言他的兴趣是更大的，他乐于了解截然不同的文化，

　　这样他在绘画的时候能发挥出更多更多。
　　比如，他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沙发和一张床。沙发放在客厅里，客厅一下显得窄

　　小了很多，也许晚上抹黑出来拿个东西也得磕磕碰碰的。但是于敬昭说，那叫充

　　实。床倒是不大，但是房间小，所以于敬昭的床和聂铭的床之间只有窄窄的一条

　　缝，聂铭觉得打扫起来应该会很麻烦，因为拖把进不去。尽管缝很小，但是聂铭

　　还是拉了一帘席布在中间并且告诉于敬昭，这叫隐私。
　　厕所里的杯子牙刷和毛巾。
　　一张茶几，上面有个鱼缸，里面有水草和鱼。
　　两张椅子，设计得让人难以形容，总之聂铭觉得坐在上面指定得掉下来。因为

　　那螺旋的，扭曲的形状。于敬昭说是因为看着扭曲才买的，这是艺术。聂铭骂，

　　你丫脑抽。
　　一台惠普的笔记本电脑，打印机，扫描仪，CD播放器……总之聂铭觉得他自己

　　的房子不够放了，头晕。
　　聂铭有些恐慌，他带来那么多的东西，等他离开并拿走所有的时候自己不知道

　　是个什么味儿。
　　整理完东西的黄昏，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叼着烟在是窗边装忧郁的于敬昭身上，

　　在他念出“哥本哈根的……”几个字儿的时候聂铭一锅铲削在他脑袋上，念滚蛋

　　吧，老子饿了要住老子家就给老子做饭。
　　于敬昭不满：“你咋那么俗……”
　　聂铭不屑，一字一顿的说：“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于

　　敬昭大感生活把聂铭磨成了一个特别现实的人。靠。

　　晚上跑完班，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了，聂铭尽量轻手轻脚的进房间，无奈门开的

　　时候撞到了于敬昭的台灯。于敬昭一下子就醒了，跟弹簧似的一下弹坐起来下了

　　聂铭一大跳。
　　“你干嘛！？”聂铭觉得如果长期以往自己的心脏得承受不住的，“不带这么

　　吓人的喂！”
　　于敬昭估计是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念叨：“小叶，回来啦？”
　　憔悴。妈的真是要崩了。
　　估计是于敬昭情儿的小名。聂铭把门摔得震天响，明儿一大早得挨邻居数落了

　　大概。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床上，他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叫醒他，不想搭话。也许

　　对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就这样磨灭，如此看来让于敬昭住进来未尝不是好事。没人

　　告诉聂铭同志，你这是找虐来着。于敬昭不知怎么的又躺回去了，估计是做梦了

　　。哼哼唧唧的吵得要死，聂铭觉得头更痛了。
　　第二天聂铭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想起，今天公休。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于敬昭

　　什么时候起的床，起床玩了电脑，出门又进门，喝水的声音，脚步声，撞到门的

　　痛呼声……全都像看一部乏味的电影一样，毫无生趣却那么清晰。最后一幕，就

　　是于敬昭叫自己起床。
　　“你猪啊，起来吃点东西！”于敬昭也是个鲁人，直接把聂铭从床上拽了下来

　　。“操，”聂铭呼噜一把头发，起床气不轻，“你能不能轻点！”
　　“你睡错地方了，该去猪圈的。”于敬昭点了根烟，拐着弯骂人。聂铭没由来

　　的就心里毛，一把扯掉烟，往厕所撵灭了。
　　“卧室里别抽烟。”语气不善，但聂铭也心虚，因为房里有烟味，自己以前常

　　常在卧室里抽烟，幸好烟灰缸前些天不小心砸烂了不然于敬昭得明着说自己挤兑

　　他。于敬昭没啥脾气，不让抽就不抽吧，同屋了总的能让就让着点，不然怎么过

　　活。但是心下不爽，就小嘟囔一句：“别扭的娃。”
　　一整天聂铭都没有说什么话，心里特别赌，有似水煮开之前的小小的翻滚。

　　弄得于敬昭以为自己那句抱怨被聂铭听了不爽了，不是吧，小孩儿啊一句话计较

　　那么久？真难弄，越来越不像个爷们儿了聂铭。当然不敢说出来，说出来要是被

　　削一顿还好，要是自己行李都被丢门外就不好玩了。
　　于敬昭斜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聂铭在厨房忙弄的背影，忽然就产生了某种错

　　觉。仿佛回到很多年前，自己每次生病时聂铭就在厨房给自己煮粥，自己百吃不

　　腻。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不只是什么，冲击着胸腔，心一突一突的跳动得很明晰

　　。很怀念，聂铭，我们的那段时光。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个继续。
　　倏然间于敬昭大叫了一声：“小铭！”聂铭回过头想白他一眼，只是一秒的

　　时间于敬昭就冲到了他面前，霎时让聂铭不敢喘气了。于敬昭手上拿着什么，一

　　下拍到了聂铭身后的墙上，虽然是很短很短的瞬间，但是这个半禁锢似的姿势让

　　聂铭脸红得不能言语。
　　“操的了居然是小强。”于敬昭收回手，手上拿的是拖鞋，“小铭我不得不批

　　评你的生活环境了，是我哪儿虽然乱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破虫儿呢。”
　　“净扯淡吧你。”聂铭“噗哧”一下笑了，很轻易的盖过了什么。于敬昭把蟑螂捡

　　起扔进垃圾筐，不在意聂铭的侃调。这样轻松的气氛，才是惬意么，没事呕什么

　　气，呕坏俩人。聂铭又噙着笑意指着桌上一堆的袋子问：“这啥？我好奇好久了

　　。”
　　“一点点柴，一点点米，一点点油，一点点酱，一点点醋，一点点茶。”于敬

　　昭抬起头来，阳光蹭着他的脸颊温和得如同打了柔光，“你说，生活不就这样？

　　”
　　沦陷。
　　于敬昭总是出招于无形，尽管他并没有意识到，但是这就是聂铭沦陷的原因，

　　日积月累，满满地心里装着。跌宕起伏的，昨晚的不愉烟消。他总是那么能感染

　　身边的人，就如同现在，他对生活的一点点期待一点点欣喜一点点……传染到聂

　　铭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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