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人归去

作者:柳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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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山


      呆愣了半晌,玲儿实是想不明白,那二人的意图,但还是拎起了包袱,将锦囊好好的放了进去,又将包袱斜背在身后,拿起长剑,继续赶路。快到云山时,已是黄昏,天边被抹上了一道红晕,好似女子羞煞了的面庞,玲儿整个人浸没在夕阳的余晖里,小小的身躯在林中穿梭,蹦来蹦去。入夜,正是各种不干净的东西开始活动之时,玲儿决定,先不要冒险上山为好,以免误入那少年所说的迷雾阵中,这黑夜只怕是更会让人无法辨清方向。玲儿生了火,背靠着树,抱着包袱,紧握着剑,便沉沉睡去了。说来也怪,夜里虽总是莫名传来怪声,但过一会儿便又消失,并没有发生什么。所以,这一夜,玲儿睡得极好。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轻轻地洒在玲儿白皙稚嫩的脸上。树上传来的清脆婉转的鸟叫声,玲儿被这鸣啭之音唤醒,睁开眼,盼这人间难有的美景,可以多停留一会儿。
      不一会儿,玲儿便收拾完毕,来到了云山山麓。抬头看去,极力想要望到山顶,却在一片云雾之中失了方向,唯见一片白,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加难以辨清山的轮廓。玲儿呼了一口气,走进了那云雾之中,不一会儿,她的身影便被那白雾吞没了。
      玲儿发现,越往上走,雾气愈发浓重,越难以辨清这山中的路径。浓雾之中,还时常传来怪声,似是什么蠢蠢欲动。玲儿取出手帕将其绑在树枝上,以免自己来回兜圈,却无法察觉。走了许久,玲儿都没有出这浓雾,可是也不见自己的手帕。玲儿愈发觉得奇怪,浓雾中不时还传来怪声,一会儿像是野兽低沉的吼叫声,一会儿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林间穿行。有了之前在树林的经历,玲儿此刻虽已不那么害怕,可那些奇怪的声音,还是让她有些许恐惧和担忧,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玲儿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可还是只见浓雾,以及浓雾中依稀可辨的树形,还有那令人抓耳挠腮的声音,就是不见山顶。玲儿只得停了下来,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所带的锦囊,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看看。玲儿从包中翻出锦囊,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条绢布,上面写着:“如困于迷雾之中,念此咒法,当可破解。”玲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绢布所写,念了咒法,却不见任何变化。
      玲儿心道,哼,那破铜烂铁不会是耍我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并非如此。他二人在树林中救我性命,没有道理将锦囊和宝剑交与我,却只为了耍我啊!“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玲儿将那长剑从剑鞘中拔出,见此剑剑身竟几近透明,温润如玉,却又难掩其锋芒。玲儿双手托剑,再次念出咒法口诀,那剑突然开始晃动,径直冲上了天空,在浓厚的云雾中划开了一道口子,阳光射了进来。阳光下,空中,此剑剑身似如流水闪动,仿若一眨眼,便将化于无形。还未及玲儿反应,那剑便飞回了地上的剑鞘中。周围的云雾渐渐散去,前面的路也清晰了起来。玲儿长吁一口气,从地上拿起剑,心想,终于可以上到山顶了。可就在此时,方才那低吼声竟清晰了起来。玲儿一转身,突然凌空跃出一个黑影,将玲儿扑倒在地。玲儿在挣扎之中,看清了扑倒自己的黑影,竟是一头长龙角的怪兽,这怪兽面目凶煞,张着血盆大口,似要将玲儿吞下肚去。玲儿无力反抗,双手一通乱挥,摸到了那把剑,情急之下,玲儿将剑拔出,闭着眼乱砍了一通。谁知,压在身上的重量却消失了。玲儿睁开眼,却见那怪兽趴在一旁,舔舐着自己腿上流血的伤口。看来是方才胡乱挥剑,伤到它了,玲儿心道。不知为何,这怪兽突然没了凶性,抬起头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玲儿,可惜完全没打动到对方。见怪兽不能动弹了,玲儿抓起东西,撒腿就跑,一路狂奔到山顶,一口气都没喘,终于筋疲力尽,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道:“我怎么走哪儿,哪儿遇到怪物。”
      待调匀了自己的气息,玲儿重新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色,却让她挪不动步子了。这山顶如同世外仙境一般,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湖,被四周的梨花树环绕着、包围着。纯白色的梨花,在这本不该开放的季节,盛放着。走近了看,湖水如一面镜子一般,清澈透明,倒映出梨花娇小可人的摸样,堆砌在枝桠上,只道,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村琼葩堆雪。风吹过来,吹得湖面惊起阵阵波澜,也吹动花瓣纷纷扬扬,飞到漫山遍野,又落满一池白香。山顶上丝毫没有雾,可这数不尽的满眼白花,却也给人一种朦胧之感。
      玲儿发现,梨花林中藏着一条小径,沿着这条小径走下去,眼前出现了一座精致的木屋,木屋临湖而建,掩映在花间,湖上蒸腾的水汽包裹着木屋,乍一看,以为仙雾缭绕。玲儿沿湖而走,看见木屋伸出水面的亲水平台,轻轻一跃,上了台子。玲儿见门未关,犹豫了半晌,但还是猫着腰,钻了进去,竟是一间卧房。此间房正对着湖面,推门便能看见这山中美景。玲儿见房中榻上躺着一位女子,似是在安睡,风吹得房中青纱飘动,乱了视线,让玲儿无法看清她的脸,玲儿忍不住凑过去看,只见那女子侧身而卧,轻纱薄翼,肌肤胜雪,琼鼻秀挺,樱唇微启,青丝尤如墨染,静静披散在如玉脂般的身体上。她安静的睡容,似是整个世界都与她一同静了下来。玲儿看得痴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难不成她就是云中仙?这时,一个黑影,从侧边的窗跃了进来。玲儿慌忙躲到门后,从一条缝隙中偷看,见此时女子已起身下了榻,半蹲着抚摸着什么,玲儿极力看过去,却发现是刚才袭击她的那怪物。
      “灵犀,怎么了?”那女子似在询问那怪兽的状况。见怪兽不断舔舐腿上伤口,女子皱了皱眉。
      “灵犀,将腿伸过来。”
      那怪兽似通人性,将腿乖乖伸了出来。
      女子替它的伤口敷了些药,那只怪兽便像一只小狗一般,摇着尾巴,任由女子抚弄。玲儿又见,那女子怪兽耳旁悄声说了什么,怪兽便跳出了窗外。女子站起身,忽而转了过来,玲儿吓得立马转了身,只听那女子对着玲儿躲藏的方向说道:”出来吧。“
      玲儿心知无路可逃,只好灰溜溜地从门后走了出来。双手有些局促地在胸前相互揉捏着。
      “抱……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打伤它的…嗯...是它突然冲过来要咬我,我…我才拔剑的。“
      “你只割伤了灵犀兽,他便不攻击你了?”
      玲儿听女子这样问道。
      “啊…啊。”玲儿结巴应道,心中却想,她的声音好好听啊。
      “倒是奇怪了。”
      “哪……哪里奇怪啊?“
      “灵犀兽除亲近之人外,对他人,可是异常凶猛,断不会因小伤,便放过未经许可上山之人。”
      玲儿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见女子丝毫没有要问责她伤了这怪物的意思。
      “你…你不生气吗?“
      “罢了,你也说了,是他要咬你,而你只割伤了他,便跑了,想也无意伤他。自此,便下山去吧。”说罢,便转身似要回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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