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蔷薇

　　沈耀曦用最后的清醒考虑了一下，还是给段澄邈发了句“我到家了”，就瘫在床上昏睡过去。
　　他昨天赶毕业设计画到凌晨四点，今天八点又被这小孩叫醒出去玩了一圈，他的大脑已经进入严重宕机状态了。
　　段澄邈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心中竟没有什么波澜。
　　他打开对话框，避开了那个红色的小点，找到顾晗日点了进去。
　　顾晗日正在峡谷争霸呢，看到消息来了也没在意，这定睛一看差点被吓出神。
　　他和队友深深地道了个歉就退出游戏，一个紧急电话打到隔壁栋的段澄邈那去了。
　　队友：大哥……不带你这样的……
　　“什么情况啊段哥？什么叫你觉得沈耀曦挺特别？不是当朋友吗，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个评价？哦……段少爷单身这么多年不会是……”
　　段澄邈打断他的话，“顾、晗、日、我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呢？”
　　“那你和我讲讲啥情况呗。”
　　段澄邈捏着桌上的试卷，反复叠三角形，“我今天和他出去了。”
　　顾晗日满头的问号，这都哪跟哪啊，他今天不是带着滑板出门的吗？滑板和沈耀曦有关系吗？
　　段澄邈半天没听到回应，又在电话里骂娘，“你他妈的到底在不在听啊。”
　　“在在，出去干嘛了？”段澄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说了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觉得他身上有种破碎感。”
　　顾晗日彻底傻了，他看了看屏幕，确定打来的是段澄邈。
　　急着八卦的顾晗日也急了，“你他妈别和我整这套文邹邹的，说人话，到底什么情况。”
　　段澄邈把今天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唯独没说他送了沈耀曦一束花。如果顾晗日有一天知道自己十多年的兄弟竟然有这种事瞒着自己，他一定当时就闹个绝交。
　　顾晗日听完，像老父亲一样安慰他，“没关系，就算你喜欢男人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段澄邈无语，讲了这么久就得到他这么句话？
　　他压低声音在麦克风口说了句“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顾晗日笑得像个做贼的。
　　重新打开电脑，差点没被队友骂死。刚才那局明明稳赢，他一下线瞬间被敌人打爆了。
　　“我的锅我的锅，再来再来，爷带你们飞！”
　　段澄邈重新退到那个未读的对话框，发了个“晚安”，就决定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了。他难得地没有在晚上打游戏到天亮，只是躺在床上想，怎么这一切都这么诡异，难道他真喜欢男人？
　　秀萍拿着一杯热牛奶进了沈耀曦的房间，看到沈耀曦衣服都没脱就在床上睡着了，这当妈的自然也是心疼儿子。
　　她把牛奶放到桌上，帮他把散乱的画纸整理好，然后来帮他把外套脱掉。
　　沈耀曦经常要拿着手机比对照片画画，所以屏幕的自动变暗时间设置的是【永不】。
　　秀萍的目光扫过手机，看到段澄邈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姓段？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秀萍帮他锁上手机，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间。
　　寒假的尾巴，段澄邈还是有事没事地骚扰沈耀曦，可能被他的热情感化，沈耀曦开始和他分享自己的事。
　　比如今天的稿怎么都打不好、今天下暴雨他忘记关窗，画稿的前沿都被打湿了……段澄邈好奇沈耀曦的过去，可是沈耀曦闭口不提，好像那是没法侵犯的禁区。
　　二月底，段澄邈开学了。
　　他和顾晗日收拾好行李准备打车去车站，走之前，他和沈耀曦通了个电话。
　　“我要去学校了。”
　　“怎么这么早？”
　　“我看你大学念傻了吧，高中生的寒假就这么短。”
　　段澄邈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厚脸皮地说了句“不要太想我。”就把电话挂了。
　　沈耀曦看着窗前被他放在水里养的蔷薇，花瓣已经黄得差不多了。他把花拿出来丢掉，把玻璃瓶里的水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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