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白

作者:苏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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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是谁


      龙门客栈。
      李昌辉知道卢掌柜会把一切都打点好,但身为大君的他也必须亲身去做某些事。
      “我还是可以找得到的,我先去查验昨天藏起来的武器。”
      “然后去剑山,在那里的佣兵门,已经做好了迎接大君的准备。”卢掌柜出门,总是顶着一顶纱帽。
      李昌辉自后面步出,那里早已备好马匹。
      一出门,抬头仰望今天的气候,感觉晴空万里。
      正要上马,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衣少女。她的穿着总带着一点清国人的品味,再加上一身白衣,那腰间铜铃发出的嘡嘡声也确是清脆,很容易吸引眼球。
      她也确是厉害,运用轻功的时候竟可让那铜铃不发出一点声音。
      李昌辉看她又再对商人下手,动作依然巧妙神速,脸上永远带着自信的微笑。他看着她,同时发现她也看到自己了。

      白衣少女刚结束一个目标,就看见李昌辉,今天他身穿蓝缎朱红锦衣,依然头带紫藤斗笠,背负一部青蓝宝剑,更显帅气英姿。
      果然还是很帅,看了这么许多次,一次比一次觉得他帅。
      想要笑着对他说声HI,不过手才刚举起,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孩的哭声:“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转身一看,只见人有拉着一个小孩要打,她便转身而去。

      “大君,怎么了?”卢掌柜看他立着不动,以为有什么特别之事。
      “没事。”他掩埋自己那不知从何涌上的失落之意,踏上马鞍,按照计划行事。

      城外山郊极为隐蔽的一座破屋里,藏着他在清国辛苦购入的火药和武器。
      必须要尽快把他们弄进去。
      “想办法运进都城。”
      “是!”
      这些东西摆在这里越久,危险越大。
      卢掌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苦于上次好不容易成功布下的局却不知何因被何人拆解,弄至手忙脚乱,险些惹出大祸。如今想要再运一次,恐怕是难上加难。

      剑上是卢掌柜安排秘密练兵的基地。
      “率领这些佣兵的,都是当年拥护大君被杀之人的后代。”
      李昌辉检视着这些向他下跪的兵士,看着他们努力练功,更加坚定了复位之心。
      “兵曹判书柳粉灿大人的家人,最终还是没找到吗?”他问。
      “只要找出杀害柳大人的凶手,就知道四寅剑的下落和她们的生死。”卢掌柜也对这件事情非常在意,因为四寅剑掌握着大君登位的重要契机。
      李昌辉决定先行回去,智秀陪着他一起。
      二人进城后经过市集,又见“七味楼”,不知怎的竟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来。那个丫头拉着他进来,是刻意安排的座位吧?看她之前总爱犯傻说胡话,没想到倒是蛮有急智。
      她偷他的钱袋,说是相当于帮助他的报酬。
      她今天相见却不相认,看来果真只是交易完就了事,他应该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才对。
      为何竟无端感慨道:“牵扯到我,对她没好处。”
      “谁?”智秀问。
      “走吧。”他淡淡地收拾思绪,往客栈的方向前进。

      市集里,有一名披青绿衣袍包头的小姐,身边跟着一名老奴。
      小姐看似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鲜,走到一贩卖女饰的摊位,便把青衣脱下,老奴为她折好收起。
      拿着头钗,又拿起彩珠手镯,再来拿着一条粉蓝圆木珠串项链——老奴忙道:“恩惠小姐,这么华丽的东西只有妓女们才用呢。”
      但那小姐却毫不介意:“我知道。”还拿着项链在身上比划:“如果我戴这个的话,我也会看起来像妓女吗?”
      “哎哟!”老奴大惊失色,吓坏了:“这么淑女的小姐什么话都敢说啊。”赶紧把项链放下。
      “一点情意都没有就嫁给没用的男人,还不如当妓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有意思呢。”她又拿起一枚头钗在镜里试戴一番,想起自己父亲为自己安排的政治婚姻,她就满身不爽。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被妓女听到了会骂你的。小姐,还是回家去吧。老奴尿急,快憋不住了。”老奴哀求道。
      “我要继续逛,你去方便一下再回来吧。”
      “那你哪儿不要去,就待在这里。”
      但这任性的大小姐哪里肯听,这边见老奴走开,那边她便放开所有的饰物,往别处走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女子,居然直冲着他的马而来。
      如果不是李昌辉反应够快,估计这身穿玉白衣玫红裙的女子早已成为蹄下之魂。
      “你没事吧?”他怕误伤平民,下马关心一番。智秀紧随其后,怕是有突袭。
      她本是追着那刚买下的彩球而来,没想到惊动了前进的马儿,自己一时也怕得慌了神。要知道这匹壮马前蹄跃起,吆声刺耳,幸那马上主人及时勒住,否则便酿成大祸。
      …...
      怔怔地不知该作何反应,面前这位被阳光照耀得辉光四射的人,她看不太清他的模样,只知是个身材挺拔颀长的男子。
      “你还好吧?”李昌辉向她低身伏近,只觉对方一对杏眼圆睁,看来确是受到惊吓了。
      怎么世间上竟会有这等美男子?潘安再世,恐怕也不过如此。
      “我,我还好。”她抚着震个不停的心胸徐徐而起,却因为太害怕而导致脚软,李昌辉长臂托起她纤背,使她不会跌倒:“小心。”
      扶着她站好,再问一句:“你确定没事吧?”
      “嗯,谢谢公子。”她呆呆地点头,心中似有湖水泛起的动感。
      李昌辉没再与她对视,侧头对智秀说:“走吧。”
      “啊。”她叫停他:“公子。”主动地问:“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徐恩惠。”
      李昌辉没有回答,纵身飞跃上马:“以后走路小心点。”
      瞬间扬尘而去,徐恩惠望着他远离的背影,脸上带着赏意的笑容。

      “哎呀哟,对美女的态度就是不一样呢。”白衣少女俯在屋顶上,把刚才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啃着脆花生,娇娇忿然地道:“对,她是国色天香的美貌,所以伸手扶她。可本姑娘也是天姿国色好不好?是你不懂欣赏而已。三次都让我摔地上,没眼光!”
      扯下腰间之钱袋,是上次在他身上取得之物:“你啊,可比你家主人可爱多了。”

      王上要建别宫,须在民间征收大量苦力,凡是十三岁以上男子,但凡成婚与否皆被官兵捉拿的入宫。
      李昌辉听着连日来城内发出的阵阵嚎叫,皆是妇女小孩痛失奋起夫君父亲的悲哭声。]
      男人怕被捉,是因为家中妻儿弱小等着照顾。更有的,才刚完成娶亲之礼便被拿去充当劳工。
      而这些都只是集中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贵族之家的那些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却无一受损。
      看着民不聊生,李昌辉心中越发怒火难遏。
      但奈何现在的他却只是暗中备战。
      借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涤自己的愤怒,挥着利剑斩下竹人练习剑法。同时回想起自己年少时,刚从大火里逃离出来的小孩,在卢尚宫的保护下,流落民间。当时三餐不继,卢尚宫经常伤痕累累地带着馒头土豆回来给他充饥,教导他一定要坚强起来,不可懦弱退缩。
      他是亲身体会过沦落穷境的困苦,如今看着靠杀人无数抢得宝座,却整天只懂饱暖思淫欲,不理民间疾苦的王兄李光辉如此糟蹋国民,岂会好受?

      “对我们是大好机会。”
      卢掌柜观形望势,认为李光辉此举着实是为他自掘坟墓。
      “混进建别宫的苦力当中,把佣兵和武器,先运进去。”
      李昌辉低头沉着道:“离科举没剩多少时间,在那之前,要找到四寅剑。”
      没有四寅剑,那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觊觎王位宝座的没落大君。
      只有找到四寅剑,他才名正言顺可以掀起反政大军。
      “这段时间通过崔承旨,把现王的亲信全都请来,安排了一次宴会。”卢掌柜埋下多时的人脉关系终于得以打通。
      “害死我的人聚集一堂了。”李昌辉对现在的那些大官可是一个也不陌生。
      “过两天就把大君介绍大家说是从清国来的商人,没有人能认得出如今的大君。”
      “被自己杀死的鬼魂活着回来跟自己坐在一起,做梦都想不到的。”他冷哼的语调,充满了他对那些人等的怨恨。
      “杀害柳大人,拿走四寅剑的人,正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卢掌柜也急于找到那把剑。
      “很快就要见面了。”水玉白瓷杯在自己面前,透光的质感,贵气逼人。手指在上游走两圈,举起杯子往嘴边送来:“我,非常期待。”

      咦?原来是个女子。
      洪吉童——作为这市集上商户闻名便闪的人,相当于恶霸一样的臭名远播。
      但是却又让人不敢抗衡。
      是因为他那双重身份——礼判大人的庶子,却在家里担任着奴才一样的角色,不能唤父唤兄,终日流荡在市井之间。
      但始终是当朝深得王上宠信的大官之子,再加上洪吉童自幼获得山上寺庙慧明大士的亲身授艺,武术造诣甚为了得。
      所以大家都他避忌三分。
      现在,他正咬着稻草,懒懒地坐在桥头,看着那身穿白衣白裙的少女在如何不动声色之中扒走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喂!”在少女行经过桥之时伸出手中两头裹着布条的木棒挡路:“原来这些天偷人钱财的小贼就是你啊。把身上的钱袋留下再走。”
      白衣少女对他不予理睬,自主绕过行。
      洪吉童见她如此傲慢,邪地一笑,再度拦在她面前:“你不交出来我就把你带到官府去。”流氓女他不是没见过,但像她仿如白雪一映灿然生光的倒是头一个。
      怎么说呢,此女子绝称不上天姿国色。但一身白衣仍可透出胜雪肌肤,可见几分过人娇美之处。
      尤其是天生顽劣之性,使她一对秀眉也似乎懂得说话具备仙气。
      “就凭你啊?”少女依然不用正眼看他,流氓见过不少,死缠烂打他绝非头一个。
      对付这种人物,她自有办法。
      突然出手,左伸左收,洪吉童侧身一避,反倒让出一条路来,白衣少女笑道:“笨蛋一个。”
      凌云步一出,洪吉童也略为一惊。但慧明大师的武功仍师承清国高人,所以这类功夫虽则少见,但也难不倒他。
      及时出棒向她肩膀击去,想籍此令她错步而行,却是被她弯腰避过。洪吉童改为伸手而捉,却屡屡在半空中扑停,连使了几次劲道却捉不到窍门。这女子步法轻盈,变法多端,洪吉童一时间也没了办法,但也更添他的兴致。
      一招扫堂腿,以为可中少女弱点,岂料她早已看穿,身子微侧,退步收势。在他下招出示之前,已然翻身提步跃上另一边桥头上佇立着:“笨蛋,今天就和你玩到这里。要捉我,你还早了八百年呢。”
      她跃起而行,眨眼已不见踪影。
      “她到底是谁?”洪吉童对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算是败给她吗?第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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