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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
温祁的家是个小型的loft公寓,是和明遥一起攒钱买下的。这套loft面积不大,但足够两个人居住,如果有意愿还可以再加一只猫。明遥喜欢这样可以把东西堆得满满的房子,他说看着会觉得心里满满当当。温祁也这么觉得,所以即使后来有了可以换更大的房子的能力后,他也依旧蜗居在他的小窝里。
不过有喜欢把家弄得乱七八糟的,就有喜欢把家整理的一丝不苟的。
“你们家收拾的挺好的呀。”刘沐阳环顾四周,苦笑了两声。
这还是早上临时收拾了的结果,温祁在脑海里回想了昨天夜里的家中情形,不敢说话。只招呼客人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
“就是这些花儿吗?”刘沐阳起身走向阳台。
温祁把一次性水杯放在茶几上,应了一声:“嗯,你帮着给看看吧。”
阳台上种了不少花草,刘沐阳粗略看去就有好几个品种,状态也都稍有不同。有的是从根部枯死,有的只是枯了叶子。不过大致看起来也都不是很严重。刘沐阳让温祁拿手机记下。
“首先你要看它到底是干枯还是枯死了,如果只是干枯的话,像这个发财树,用点生根水泡一泡让它把新根长出来基本就没问题了。”
刘沐阳边说着,温祁边在手机上打开了录音和记事本。
“如果像这种已经枯死的,生根水就没什么用了,剪一根枝条用水培养说不定还能活。”刘沐阳说着,从温祁手里拿过了剪刀剪下一根枝条,放进刚才准备好的花瓶里,又说道,“偶尔还要适当浇浇肥,但也不能过度了,不然有可能导致叶子发黄脱落。”
“还有就是多晒晒太阳,保持光照充足。隔一段时间给它搬个家,换个盆,不然会吸收不到营养。像这种……”刘沐阳把阳台角落的一盆四季海棠搬出来,“大约是烂根了。”
刘沐阳用小铲子挖着周围的土,干净利落的拔出了它的根。那盆四季海棠的根已经腐烂了,刘沐阳用杀菌剂喷了喷,移植到另一个盆里。
“大概就是这样。”
大致忙活完之后,刘沐阳放下杀菌剂,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笑着问温祁:“其实这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应该是前段时间忙没来得及顾着它们吧?”
温祁停下记东西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忙吗?并不忙。公司领导体恤他,还给他放了一段时间假。后来他甚至辞了职。那为什么这些花儿就是因为无人照料导致枯了这么多呢?
“大多数人看见一下子枯了这么多植物,第一反应大约都是重新买一些回家。”刘沐阳的语气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它们对我来说很重要。”许久,温祁才缓缓飘来这句话。
听到回答,刘沐阳又拿起剪刀开始工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要努力,争取不让你这群宝贝离开你。”这句话带着笑意,挠得温祁心里痒痒的。
“不过,我要事先把话说清楚。”刘沐阳停下工具,语气认真道,“有些花就是没办法救回来,你也不要纠结在过去之中,让自己一直不痛快。人是往前看的,或许花枯萎了就是它命定的结局,没法强求。”
也许是赵一尘,也许是张丰年,大概在与刘沐阳提起他时都多少说起过他的过往,所以听到刘沐阳这一番话,他并不意外。
只是这话像是在指代什么,温祁分辨不清楚,眼睛好像被什么蒙住了,看着刘沐阳时像带着一层纱,总是看不清,努力揉揉眼睛再看去时,会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伸出手臂,在空中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抓到,最后只得放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
刘沐阳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只手里忙活着。一阳台需要拯救的生命,两人忙活了很久,太阳早已落山了。刘沐阳站起身,向窗外看去。晚霞拖着半轮红月一点点蚕食掉蔚蓝色的天空。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要是之后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给我打电话就行。有什么需要的工具也可以直接找我要。”他说着,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走出门。
温祁连忙跟着站起来叫住他:“哎,你稍微等一下。”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袋包装精致的糖果。
“上午你说你爱吃这个,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温祁像是有些羞于表达谢意,把手上的糖果放在了刘沐阳手中。
刘沐阳瞧着温祁,笑意到了眼底。
“总之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我可当真了。”他笑着,向温祁摆摆手。
夜幕降临,不像白天那样暖和,楼道里吹来些凉风,温祁看着刘沐阳的背影。刘沐阳今年也才二十三,光看背影也是十分青春活泼的少年人模样,只是不知是什么缘故,在风中站立时看着有些单薄。温祁想着,下回见面一定要告诉他多吃一点,要注意好身体。
思绪回来时才发现面部肌肉僵硬了许久,他在脸上揉了揉,僵硬的嘴角才掉下来。
这里又是空空荡荡的了,只剩下他和一阳台的绿植。温祁泄了气,瘫在沙发上,张嘴吼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
于是打开电视,又把声音关掉,抱起身边的抱枕窝回沙发角落。闭上眼睛,静谧许久,久到都快要睡着了。
突然手机一阵震动。他拿起来查看,来电显示是——刘小恬。
温祁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小祁啊,是我。”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那是温祁的妈妈。
温祁很小的时候,这位温柔的妈妈邂逅了她的真爱。据她讲,叫做可遇不可求,于是便与已经和她育有一子的温顾海离了婚。不过她和温顾海是相亲认识的,本来也就没什么感情。只不过因为偶然刘小恬的事被摆在了明面上,两人就干脆直接把婚离了。后来也都各自组建了家庭,对他们的新生活十分满意。而温祁呢,自然就成了他们过上新生活的拖累,哪边都不待见他。法院把他判给了妈妈,可刘小恬不怎么管他,把他扔给了姥姥抚养。后来姥姥年迈,记不清人,温祁也长大了,于是早早离开了那里,独自生活。
“你过得还好吗?你弟弟成天说想见你呢!怎么也不回家看看啊?”刘小恬努力做出亲切的样子,有点滑稽。
家?哪里是家?刘小恬离婚后立马就跟那个情夫奉子成婚,那是温祁的家吗?那是她刘小恬的家。
“有什么事吗?”温祁的声音有些疏离。他已经许久没有跟这个人通过电话,连她是什么声音都快要忘掉了。
印象中刘小恬的外表看起来软绵绵的,脸很小,扎起头发来做饭时就是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小的时候,她总会抹一把眼泪后一脸委屈的跟小温祁讲,“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没有那个好命。”
“你瞧你这语气……这不是,你弟弟要订婚了嘛,他专门叮嘱我要通知你来呢。”
“他不来就算了!惯着他了!”电话那头突然冒出个尖利的声音。
“姐你小声点!别说了!”刘小恬有些慌张,连说了好几句。
大约是他那个泼辣的大姨,温祁想着,冷笑一声:“呦,大姨风采一如往昔啊。”
还不等刘小恬说什么,大姨就过来冲着电话吼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讲话的啊!会不会跟长辈说话!你不是总埋怨没人管你吗?我们可是把你通知到了,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搞得像我们上赶着求你一样!”
“姐你别说了!”
一阵嘈杂声过后,温祁听着对面安静了些,似乎是刘小恬把手机拿走找了别处说话。
“小祁啊,你要是不想来我也不会勉强的。知道你工作忙,就是你弟弟心里挂念你,差我来问你一嘴。”
温祁听见刘小恬的声音,心里有些想笑,他已经辞职在家快一年了。他掏出一根烟,点上火,看着烟蒂静静燃烧,放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闷了好久才吐出来。
“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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