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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幻象
一脚踩空的坠落感让六月吓醒了。
白光散去之后,她恢复了视野。奶奶就坐在面前,瞧她走过来,开口问她,“付完餐钱了?”
六月眼眶微红,点了点头。
自己在幻象里过了两日一夜,幸好现实中只是发了个呆的功夫。还好不是直接倒地不醒,否则奶奶就该吓坏了。
“先去你叔叔家,你弟弟下学还早。”
老太太提着篮子站了起来。六月伸手去扶她,顺手接过了篮子。
里头装的是家里头母鸡下的鸡蛋,张甲总念叨着弟弟到年纪了在长身体,要家里头的母鸡。
奶奶舍不得,说鸡是留着以后炖给六月补身子的,不肯给,只松口说等鸡下蛋了给提一篮过来给他。
张甲家就在这条老街上,没半炷香的脚程就到了。
张甲早些年游手好闲的,后来靠着倒卖墓里头的东西发了一笔,早早的就搬了出来。
这人抠搜爱占小便宜,连自己亲娘都不肯放过。
赚的脏钱,不赡养老母便罢了,还吸着血。
听到敲门声后,张甲打开门一看,门口赫然站着自己的亲娘和那白捡的便宜外甥女,脸色顿时不是很好看。以为两人是过不下去了来投奔自己来了。
他急急开口询问到,“你怎么来了娘?”
老太太一听张甲这么问,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哼了一声,“我来给你送鸡蛋的。”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张甲马上笑了起来,脸上的横肉全挤到了一起,显得人看着更加滑稽。
“娘,赶紧进来坐着歇歇。我给你倒杯水喝。”
手却直接伸过去拽六月手里的篮子。
张甲把人丢在厅里之后,提着篮子就往后厨去了。
六月瞧着杯子里的水,在心里叹了口气。杯子上的茶渍一层又一层,水上头还浮着一层油,也不知平日里到底是装的什么,看得她心里直犯恶心。
拿着洗都未洗过的茶杯给自己亲娘盛水,敷衍的连杯茶都不肯给。瞧着架势,估计午饭都得抠搜的做了。
到底是没等到午饭。
六月以为是那杯子让自己反胃,怎料到坐下不久便头痛欲裂,视力越来越模糊,跟自己出幻象的时候反应一样。
她这样想着,在彻底失去知觉之前,她听见了奶奶在自己耳边焦急的唤着自己,自己却一声都应答不了。
原来不是梦啊...
等再醒来时,六月已经躺在药铺里头了,身旁的屏风立着,把小小的药铺一分为二,隔出了个勉强算是私密的空间。
睁眼的时候就瞧见奶奶同木桂祥一同坐在自己身边,低头擦着眼泪。
“奶奶。”她开口,声音沙哑。
老太太听见声音,赶忙抬头,“奶奶在。”
木桂祥递了一杯水在她嘴边,喂着她喝下去。
老太太哽咽的说,“你别说话了,发热就好好躺着休息。”
木桂祥赶忙在旁边安慰老太太,扶着她往外走,说孩子刚醒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老太太连忙点头,顺着木桂祥的搀扶往楼上走去。
六月见木桂祥扶着老太太走了之后,闭起了眼睛。
自己实在是累极了。胸口像是被块大石头压着一般,喘不过气,耳边嗡嗡作响,头疼的像要炸裂一般。
“是你吧。”随便双手抱臂斜着身子倚在墙上,眼神不善的盯着六月看。
六月听见他的声音,抬起眼皮撇了一眼,瞧他这副做派,又阖上双眼,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难受的半死,抬个眼皮都费劲,这人怎么这么的不会审时夺度。
“哑巴了?”随便轻哼一声,“我帮了你一把,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六月睁眼盯着他,四目相对,微微张了张嘴暗示他自己嗓子出声费劲。
少年啧的一声,不耐烦的走到她的身边,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只是片刻便收了回去。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行?”他站着俯视她,“只是撕开个口子出来能病倒成这样?”
六月眨了眨眼,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他表示疑惑。
“幻象没毁掉。”他读懂了她的意思。
“你这么不行,只勉强遏制住那幻象一会儿,你才得以出来。”
六月又眨了眨眼。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她说:“你出来的时候我从外面毁掉了。”
她又眨眼。这下少年不耐烦了,抬手轻拂,把她的眼睛阖上,“你闭眼吧。”
真是见鬼,自己怎么就读懂了她眨眼的意思!随便的耳边爬上红晕。
他转身刚想走,有个老人走了进来。
“还发着热。”随便给他挪了下椅子,让老人坐下。
老人也不给她把脉,只是看了六月几眼,就又站起来往外走去,走的时候冲随便招了招手,暗示他一起出去。
木桂祥扶着老太太下了楼,老太太知道老头就是那个全凭心情出诊的郎中之后,赶忙把六月的状况说了一遍。
老头听完之后给开了个药方,让她回去之后给她喝上半月再来。老太太连忙点了点头。
六月是让人背回去的。
她迷迷糊糊间闻见了那人身上的草药味道,多的就不知道了。
许是药铺的小伙计吧,她想。随后又沉沉的睡去。
这回病倒竟在床上躺了小半月,恰恰好是在药方熬完那日六月能下床了。
从偏郊到城区里头有段路,老太太执意要陪着来,六月不愿意,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村里头的牛叔正好砍了柴要到城里头卖,说捎上六月一程,省了些脚程,老太太这才作罢。
今日运气好,六月到药铺的时候郎中正好在。
见是她来,老先生也不着急给她把脉,只是把她领到偏间后招招手让她坐下,随后把随便也唤了进来。
“咳咳。”老人清了清嗓子,随后开口:“我就直说了吧,你这病都不是因为天生身子弱才这样的。”
六月听言抬头瞧他。
老人见她不说话,继续往下说道:“你使得出灵力吧。”
见她点了点头后又继续说,“能使出灵气并不会使身体变的体弱多病,你身上让人下了禁制。我估计那人的本意是想将你身上的灵气全封住的,没成想你身上的灵气实在是太强大了,随着年岁越来越大,禁制就开始松懈开了。”
六月问他:“那这跟生病有什么关联吗?”
随便嗤笑一声,“你是不是笨?强行封住当然会让你身体出现问题,间接就导致你靠看大夫根本好不了。”
少女没有理会少年的嘲讽,低下头不说话。
老人继续说:“这个禁制我没办法解开。但是往最北边去,那里应当会有人解得开。”
“我去不了那么远。”六月低头绞着手指,“奶奶年岁大了,家里总要有人照顾她。您说,这什么禁制开始松了,那我等它自己全松开消失了是不是就行了?”
“等不了那么久啊孩子。”老人回她:“你今年及笄了吧?”
六月点了点头:“刚过不久。”
“时间拖越久只会越来越严重。你现在还只是发热无力,往后便会吹个风就倒,更甚严重便是下不了床,接着便是一直病着好不了。”
“那我也没办法丢下奶奶不管。”六月闷闷的说。
“阿随说,你被困入了幻象里头,你是自己强行出来的。你出来之后不是就病了吗?”他说。
“你这次躺小半月,下次只会躺更久,然后便是起不来,最后是连睁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她问。
“你说。”老人答。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老人低声笑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啊,与一个人相识相交,后来那人往北边去了,我么,就继续待在南边了。”
“那个人就是您说的能解开这个禁制的人吗?”
老人点了点头。
“我与他算来也几十年未见过面了。你若是要去,我便安排阿随陪着你一块去,就当是历练了。”
他不顾随便的不满,继续说,“你两一块上路历练过去,你若是能自己撑破禁制是最好的,若是不行,至少也能使出一些,只是少不了一路上会辛苦。”
六月只道自己再想想,坚持说奶奶年岁大了,没办法弃之不顾。老人见她这般也没有再劝,只先给她开点调理的药方,让她每三月来上一回换方子。六月点头应好,接过方子后便走了。
待少女走后,随便开口问道:“爷爷,为何要让我陪她去?”
“不是为她。她身上那个禁制,太古老了。强强压制着她的灵气。这孩子,生来就该是站在高处的。”
老人望着房门口,像是透过那木门瞧见了什么。
“不是为她,那又是为何。”
“北边快乱了。”老人站起身来走了,临了丢下一句:“或许得她才行吧。”
随便听到老人这话,并没有追上前多问,爷爷有意瞒着自己些什么,自己再怎么追问也只是徒劳。只是听着这意思,是要自己一道出去历练一下。可人家却没有出远门的意思,比起性命,看着似乎更在意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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