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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哥
程慕江嘴里的口疮差不多快好全了,只是吃饭时还是会有点微痛,他咀嚼食物也会特地避开那里。
江思吃饭的时候想着,儿子长口疮这种事,既然程野走前着重嘱咐了,便意味着原主江思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不是说原主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妈妈,从小到大都一己包办了儿子的一应事宜吗,怎么乐乐生了口疮,反倒是程野来提醒她的。
跟书里塑造出来的人设有出入啊。
程慕江在幼儿园上了半年多,已经学会了自己用勺子吃饭,不过嘴巴还是会漏,番茄炒蛋的红色汤汁留下来,漏在兜布上。嘴下到下巴处也有一道红痕,是残留的汁水。
江思抽了张纸给他,看着他自己擦嘴。
她问:“乐乐,平常家里炒菜,是妈妈炒得多,还是爸爸炒得多呀?”
程慕江毫无犹豫:“爸爸!”
“那送你去幼儿园的,是妈妈,还是爸爸呀?”
“爸爸!”
“那你更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爸爸多一点呢?”
“嗯……”程慕江犹豫了,想了老半天,最终说:“爸爸吧。”
江思诧异道:“为什么呢?”
她明明记得书里写,程慕江是个实打实的妈控来着。无论在哪里都会跟妈妈报备,无论在谁面前都会维护妈妈。
这么个妈宝的幼崽时期,居然会更喜欢爸爸?
程慕江小朋友的小脚在幼儿座椅边一下一下地晃荡,嗯嗯啊啊了一会儿,最终给出答案:“因为妈妈老是不开心,凶巴巴的。”
“妈妈以前经常凶你吗?”
“嗯。也凶爸爸。”程慕江说。
江思明白过来。原来程慕江的妈宝属性不是被溺爱哄出来的,而是被控制欲老妈凶出来的!
“妈妈以后不会再凶你了,你以后多喜欢妈妈一点,好吗?”
她说。
手轻柔地摸上好大儿的脸,软乎乎的,手感极佳。
程慕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
大眼睛忽闪忽闪,长睫毛翘翘的。
可爱到犯规。
江思被萌炸了。
吃完饭后,桌上乱糟糟。
程慕江还不会用筷子,吃饭菜都是勺,油汁从勺中滴下不少,都滴在桌子上。
程野虽然说过碗筷他会回来收拾,但看着这样一片狼籍,江思也有点不好意思无所行动。弄了块抹布来擦了擦桌子,又把剩饭剩菜倒进垃圾桶。
脏的碗筷收拾进厨房的水槽,回到客厅来看,程慕江又坐在电视前头看动画片了。
江思难免又想起他长大后是近视眼这回事。好端端一帅哥,作四眼仔终归是一种损失。她又动手把他抱得远些,并且叮嘱他:“不能太近了。”
“哦哦。”程慕江着急看动画,错开头盯着电视机。
“乐乐说一遍,妈妈刚才讲了什么?”
“妈妈,你挡到电视啦!”
江思便直接捂住他的眼睛,又强调:“妈妈说,不能看电视看得太近。乐乐说一遍。”
“妈妈说,不能看电视看得太近。”
“嗯,乐乐乖。”江思放开了手。
江思对于生活条件的要求其实不高,有吃有喝,冬天用得起暖气,夏天开得起空调,偶尔能出去旅个游的小康日子已经能让她满意。
这个家虽然不大,但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可。
她很快就“入乡随俗”,在主卧的抽屉里找到了原主的睡衣,拿了内衣裤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开门出来时特地放轻了开门声,趴在门口张望客厅里的好大儿。
程慕江规规矩矩地坐在她抱他坐的地方,没有再往电视那边挪近。
她满意地点点头,又去阳台洗了衣裳,收下了一家人晾干的衣服。
明明才穿越进来第一天,一切却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一般,毫无对于新身份的不适应。
也不知是为什么,这样的生活,竟让她有了点久违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儿子明天还要上学,江思陪他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等不到程野回来,夜色又逐渐深沉,便主动承担了给儿子洗澡的责任。
小孩洗澡是乖的,但也许也是年纪还小的缘故,脱了衣服站在浴缸里,就是伸出手臂等着江思给他冲洗打泡泡。
江思帮他调试好水温,便将水龙头交到他手上。
“妈妈教你怎么自己洗澡好不好?”
势必要培养好他的独立能力。
程慕江握着比自己手大多了的莲蓬头,一脸茫然。
江思说:“你看,水从这里出来,你就把水对准自己,然后从脖子开始,一点一点往下冲。”
程慕江还是一脸茫然。给他洗澡这活儿向来都是程野做的,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动,只要等着爸爸给他脱衣裳,给他冲水,再给他擦干穿衣服就行了。
江思看他的模样,觉得或许自己的要求确实难为了这个小小孩。于是母爱大发,握着他的小手,带着他一起控制莲蓬头,给他的小身体冲洗了一遍。
天气不是很热,沐浴露不用也没事。冲了遍水,又给他擦了把脸,便赶紧让他套上衣服,免得身上潮乎乎地着了凉。
至于刷牙,程慕江更是一窍不通。
江思看了看小小的洗手台上的摆物。一个大的牙杯里放着一红一蓝两把牙刷,她之前默认红的是自己用的,蓝的属于程野。而另一个小的牙杯里则是一柄很小的牙刷,旁边立着一支草莓味的儿童牙膏。
“乐乐会自己刷牙了吗?”江思问。
程慕江摇摇头。
江思想了想,要一个三岁小孩自己刷牙好像确实太强人所难,便只好自己动手,尽可能轻柔地替他清理了牙齿。
程野的工地就在浣江市郊,是一处私人博物馆的建设。
这些年浣江市的城市开发很快,经济也发展得很好,城里城外的工地不少。
驱车过去四十来分钟的车程,工地门外有人正拿着一顶红色安全帽。
“程哥。”鲁鹏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见程野下车,便把安全帽递过去,“吴工在棚里等着呢,刚才甲方打电话来过了,说是明天一早过来看。”
程野把安全帽扣好,便大步往工地里走。脚上沾着的泥土厚厚一层,手电筒朝着工棚那儿照了两下,便问:“今天人都在?”
鲁鹏笑道:“明早甲方要来视察的,今天他们哪里还会出去。”
“嗯。”程野点点头,“你打电话叫吴工过来吧。我先都检查一遍。”
“诶好,哥。”鲁鹏麻利套出手机,拨通吴工的电话。
江思对于程野的工作性质的理解其实是不太准确的。
江思觉得程野是个包工头,其实,他是个项目经理。
明早甲方要派人来检查工程进度,程野便要在甲方来之前,先把工地上下检查一遍,确认各处的施工都已经达标,再检查一下安全措施是否到位。
上一次在杭州承建项目时,那个工程曾因安全不达标被罚了款。此后程野便在工地安全上费了点功夫去研究,无论到哪里再承建项目,总是一再强调,安全不能出错。
鲁鹏和吴工陪着他走遍整个项目,身边还有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小伙子,拿着本笔记本,戴着个头电,不停地往笔记本上记着东西。
无论程野说什么,他都当即记下来。
只是手上在记笔记,脚下就不留心了,一脚踩在鲁鹏脚上,把鲁鹏痛得敲了敲他脑门。
“要你跟着程哥学,你学得把走路也忘了?”
小海一脸歉意:“哥,我错了。”
“道歉倒快的。”鲁鹏缩了缩脚,哪里会真跟一个半大小子计较,只说,“程哥包项目多少年了,你要好好跟着程哥,多用脑子记,别只顾着死笔头,以后肯定有出息。知道没?”
“知道了。”小海立刻把手上的笔记本收起来,挤进并不大的裤兜里。
程野在工地视察完,已经是深夜。
他最后去了趟工棚,蓝白色的棚身上只有几张小窗,里头的灯光露出来,有几个工人还没睡觉,凑在一块儿打牌。
见到程野过来,忙放下嘴里的香烟站起来,喊道:“层总。”
这里的工人多数不是浣江本地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从外省过来打工的。
普通话不标准,程喊成了层,程野和鲁鹏都早已习惯,并不在意。
程野看了看他们牌桌上的东西,除了扑克牌外,只有五块十块的钞票,没出现大数目,他也就放下心来。
有工人给他塞烟,他摆摆手不要。
鲁鹏倒是一一收下,告诉他们:“明天甲方过来人,安全帽都带好啊。”
“知道知道。”
工棚里有一间屋子是程野的,当初搭工棚时鲁鹏特地让人给他留了一间,想着他要是城里郊区两头赶不方便,在工地过个夜在所难免。
只是程野每每都说家里离不开身,无论再晚也会回家去。
鲁鹏送他出工地,摇头道:“哥,你真的辛苦煞。”
程野说:“总该辛苦个。”
“明天甲方八点就到了,你送乐乐怎么办呢?”
“只能早点把他送到幼儿园去了。”
“不能让嫂子送吗?”
程野久久沉默。
鲁鹏还是摇头叹气:“哥,你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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