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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梦到西洲
蚂蚁援槐攀大树,黄梁一梦到西洲,庄周晓梦逐蝴蝶,伊尹乘舟梦日边,夜夜梦中不足醉,节节逐梦一番好睡。丁雨竹睡眼惺忪,涎水湿了衣袖,吧嗒吧嗒嘴,没有老师,真好。怎可浪费这大好时光,立马跳起来,找寻狐朋狗友。原来他们正在藏猫猫,正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面一排桌椅靠墙,李小树正爬行在中间的空隙,邹小凡,石磊正在捉拿他。后几排的同学几乎全都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看客似的无聊笑意,或拊掌,或捶桌子,或顿足,附和着。李小树直起身来扮个鬼脸,又快速地爬行在大家脚下,他一把扯掉刘旭的鞋子扔在讲台上,一股臭气弥漫开来,同学们捂着鼻子叫骂着。
鞋子贴着黄雨萌的头皮飞过,打散了她的长发,她披头散发的站起来,一声狮子吼:“谁干的?”一向文静娴淑的学霸发飙,让李小树楞怔了一片刻。继而蹦到学霸面前,故作姿态地嗅着,“黄雨萌臭了……”黄雨萌涨红着脸,抡起笤帚冲过去,李小树才不怕她,一边跑着一边拍着屁股,“打呀打呀!”于是无聊的丁雨竹笑嘻嘻地拍手,其他同学喊着口号,班级乱糟糟地一锅粥。
黄雨萌疯了一样,终于扯住了李小树的脖领子,李小树一边气喘吁吁地嚷:“泼妇打人了。”一边给刘旭使了个眼色,刘旭心领神会,立马站起来拉架,趁机伸出右脚拌住黄雨萌的左腿,小巧玲珑的黄雨萌实实地摔在地面,四仰八叉,头正好磕在桌角,铁皮包的桌角很硬,一缕鲜血缓缓流下来,黄雨萌呆了半天才爬起来,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刘旭有些害怕“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李小树却满不在乎,磕坏了给你治呗,反正有父母膳后,不差钱,自然也就不差事。父亲开大车,几天就万八千的,打小他就知道,父亲慷慨大方,每次回家都给他大把的钱,只要他要,父亲就会给,几乎不问缘由的。姐姐宠她,母亲百依百顺,父亲就他一个独子,在家里他就是老大,可呼风唤雨横着走。从小打架斗殴,只要不吃亏,父亲就不会过问。所以相识的同学都知道李小树心狠手辣,没人会去招惹他。班级里,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又敢跟他支楞毛。
邹小凡觉得自己应该说两句,毕竟班任白老师去开会的时候,偷偷交代过,让她看好班级,眼下出了流血事件,是应该收敛些吧。邹小凡使劲敲着讲桌,尽量学着老师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喊“肃静,肃静。”如泥牛入海般,竟无人搭理这茬。东一簇,西一堆的热火朝天。刘旭正和尹伯然划拳,撸胳膊挽袖子,一条腿踏在椅子上,一副社会大哥的样子。邹小凡拎着戒尺抽在尹伯然的背上“都他妈消停点。”瞬时,班级鸦鹊无声。邹小凡手狠嘴黑,真要生气了,李小树也要惧三分,谁叫邹小凡有个据说是混□□的舅舅呢,那架势,李小树是见识过的,比电视剧里的□□还黑。也因此,邹小凡的话比其他科任老师的管用,课堂上闹得老师嘶吼时,只要邹小凡吆喝一声,立马好使。只可惜,她自己也是坐不住板凳的人,每每这时侯她就乘机与前后左右调笑一番,老师绝对无暇顾及。所以邹小凡很少出声制止,只有自己的美梦被打扰时才会狮子吼。
班级同学在邹小凡的铁血威压下各就各位。黄雨萌一手捂着头一只手翻着书,李小树等驴友也装模作样地拿出书。邹小凡拿着戒尺,撅着嘴巡视着。
白老师踱步进来,自己不在竟如此肃静,有些不可思议,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宝贝们真乖,表现真好。”对于班任油腻腻的称呼,学生们早己不感动了,在小学被叫了六年的宝贝,到中学还是宝贝,实在是腻了。数学李老师的“小王八蛋”,地理韩老师的“孩子们”,语文赵老师的“同学们”,各有各的特色。
今天是周五,后两节是社团活动课,受疫情影响,己经停上,变成了自习课。有个别积极的老师就来抢课上,对此丁雨竹等人苦大仇深,变着法子气老师,吃东西喝水,上厕所,传纸条,隔空对话,这几人轮番折腾,大多老师领教一节课后,就知难而退了。只有语文老师一如既往,有时被气得手颤抖,脸抽搐,就被训斥一番,然后接着讲课。丁雨竹也真是佩服语文老师的韧劲了,怎么气都不走。
第七节没人上,丁雨竹舒舒服服地梦周公去了。王宇航锲而不舍地写情书,追求她一见衷情的小白脸。邹小凡继续装正经,游走在各组之间。李小树上演着千年不变的猴戏,刘旭和尹伯然石头剪刀布,决出今晚吃手抓饼抽烟的钱。上演着一出出戏,游戏人生吧。
丁雨竹作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断桥边,妈妈牵着同母异父的小弟弟的手,爸爸脖梗上驮着同父异母的小妹妹,他们在断桥尽头向她招手,她跑呀跑呀,怎么也跑不到尽头。忽然,妈妈被一个男人牵走了,爸爸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前雨雾朦胧,她一头栽进湖里,鱼儿潜进水草,水草疯长,瞬间将她缠成粽子,她呼喊着,清晰地感受着窒息而亡的过程,她拼命挣扎着。
“丁雨竹放学了!”王宇航的大嗓门震醒了丁雨竹。
穿过光线阴暗的走廊,下过五十八道台阶,出了教学楼大门,踏着无垠的白雪,在灯火飘忽中,挤过黑压压的人群,来到门口的小摊前。烤鸡腿,手抓饼,鸡肉饭等各式小摊叫卖着,吸引着食客。
丁雨竹啃完一串糖葫芦,拎着烤肉拌饭,游走了在黑暗中,并不急着回家—那个家徒四壁的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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