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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田螺姑娘
盛夏的夜幕被蝉鸣撕裂,空气湿热而黏腻。龙马第十三次挥拍击碎路灯投下的光斑,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月色下晕开深色的痕迹,如同他内心翻涌的情绪。
拐角处,自动贩卖机的蓝光明明灭灭,他摸着空荡荡的裤袋,喉咙干渴得冒烟。
突然,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龙马猛地转身,只见一罐葡萄味的Ponta滚到脚边,易拉罐表面还凝着细密的水珠,冰凉而诱人。他抬头望向围墙缺口,夜风掀起他汗湿的衣摆,带来一丝凉意。
“这次。。也是巧合?”他屈指弹开拉环,气泡涌出的嘶响惊飞了线缆上的鸟雀,翅膀扑棱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亚久津的背靠着贩卖机,指间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烟雾缭绕,遮住了他复杂的眼神。他听见少年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喉结随着声响不自觉地颤动,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满足。
脚步声逼近,亚久津心跳加速。他掐灭烟头,屏住呼吸,看着月光下龙马拉长的身影,美丽而孤独。
“喵~~”
一只黑猫从垃圾箱后蹿出,打破沉静。亚久津本能地扣住龙马手腕,反身将他压在贩卖机上。龙马的脊背撞上冰冷金属,Ponta泼溅的液体在两人鞋尖蜿蜒。四目相对的瞬间,亚久津看清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像头被月光钉住的白狼。
“跟踪狂?”龙马忽然笑了,被禁锢的手腕灵蛇般挣脱,“还是送饮料的田螺姑娘?”他语气戏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亚久津猛地后撤,却被少年扬起的球拍截住去路。拍线在他颈侧投下细密的阴影,龙马的气息混着葡萄甜香扑面而来:“上次就想说……你和老头子打过球?”
亚久津的金属耳钉撞在贩卖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扯开领口,露出右肩狰狞的旧疤,月光照出皮肤上凹陷的十字形伤痕,“你说那个邋遢大叔?”他拇指碾过伤疤,声音低沉,“六年前在冲绳海滩,他用树枝打碎了我的球拍。”
龙马忽然想起父亲书房深处,那个贴着“冲绳小野狼”标签的录像带。九岁的棕发男孩拖着断掉的球拍,赤脚追着海浪喊:“再来一局”。原来是他……这家伙染了头发,不过,银色确实很适合他,像月光下的狼,孤独而强大。
……
清晨的露水浸透训练场,桃城看着龙马第一百次练习外旋发球,汗水浸湿衣襟,身体微微颤抖。他突然按住龙马发颤的手腕,“你后颈有伤。”他沾着药膏的棉签停在半空,眼眸一黯。
龙马压了压帽檐,脸上爬上一抹红晕,三枚石子从裤袋叮当落地。他望向铁丝网上崭新的修补痕迹,忽然将球拍换到左手:“阿桃学长,能陪我打场左撇子对决吗?”他的声音平静,眼中却闪烁着光芒。
隔壁球场捡球的不二动作微滞,冰蓝色眼眸闪过一道流光,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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