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亭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绾姑娘果真是机敏过人呐。”闻这笑声，三位脚步不禁又快了些，如是抹了油。
　　“御史中丞公子在？”晚归问起淇奥。
　　“怎么会，只是绾姐姐借机扯的谎罢了。”
　　“那这方小公子为何不让绾姐姐把四罪说完，那不是更灭狗官威风？”
　　“那是因为你绾姐姐也没想好，这三、四罪该如何论起。”方寻棯气定神闲地接了两姊妹的悄悄话，倒是把晚归惊得一讷。“你说是吧？”
　　“嗯……的确如此。其余些唬不到他的，毕竟也是个御前服侍的官。”绾桃语气晦涩，听不出些情绪。
　　“那吾若不在或是不愿下楼，绾姑娘该如何收场呢？”方寻棯有意戏弄，问了个刁钻问题。
　　“是是是，今日这般，多谢方小公子了。不过，我有一问……”方寻棯一双春水桃花眼微瞑，示意绾桃直言。
　　“忠义侯方将军膝下有三字，长子自幼孱弱，谋了文职，娶了吴将军的长女，安稳度日。次子是方将军与夫人在行军途中所生，年纪轻轻就深谙兵家之道，三次领兵打仗皆大获全胜，陛下赐了‘威勇将军’一职。小公子只听闻为人纯善，礼节备至，年岁尚幼，未有功绩。”
　　“绾姑娘对吾家之事了解得如此清楚，日后可是想嫁来？”方寻棯笑的绷不住，全然不似仙浔苑中的“小公子做派”。
　　绾桃白了他一眼：“小女子卑微，未曾亲眼瞧见过二公子与小公子的样貌长相。既是访帖上写了小公子名姓‘方寻柯’，自然也是奉您为柯公子来迎的，只是为何适才京差称公子为‘方将军’？”
　　陈年憋笑的难受，出了些哼哼声，遭了“事败泄露”的将军唠叨：“猪叫什么？”这下绾桃亦认定了眼前这位即是年少有为的方将军了，毕竟人小公子可不会出言粗鄙。
　　“唉算了，绾姑娘心思细腻，猜出了正好，吾装的可是累死了！”
　　“访帖作伪，可是有轻蔑之意？”舒窈中气十足地开口。
　　“非也！方某并不是有意欺瞒，大军班师不久，就听闻绾……啊不贵亭雅名，然实是家母管教颇严，只对舍弟信任有加，方某便只好做了半日那书生。”
　　“你们将军惧母如此，怕是日后亦要惧内呀。”淇奥向着陈年打趣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将军请便吧。晚归，将客人好生招呼离亭。”
　　“是。”晚归接了令便挽着舒悦上楼了，亭内只余了稀疏醉客，搅得晚归心烦意乱，架着人就走，看的舒悦忍俊不禁。
　　“绾姑娘，方某还有一事相求。夜已深，家母必是紧锁大门，赶了人出来的。今日出言相助，可否落个好，容小人借宿一晚？”方寻棯微屈身，笑的讨好，还俏皮地眨眨眼，活脱脱是个纨绔样。
　　“不成。贸然留宿，怕是对将军名声有辱，日后难寻良妻。”“嗯？怎不为仙子们考虑，倒替吾思虑起来了，显得吾小家子气。”
　　绾桃扶额，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将军……虽然一众裙钗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听到此，方寻棯心情莫名大好，更想留下了。
　　只是明日怕是会被阿母揍个体无完肤，嘶算了不想了。
　　“可这是青楼！花女们只是献艺，不曾寄人篱下，亦不曾卖笑追欢，无谓名声。”
　　“公子，女公子所言有理。要不我们还是找间客栈吧，想必夫人是不会过多责难的。”陈年弱弱开口。
　　“没钱。”方寻棯没好气地驳斥。
　　“公子可是忘了，出门时……”
　　“闭嘴，再说一字，我剥了你的皮。”
　　绾桃听不清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只觉得方寻棯的一句“没钱”颇为好笑，嘴角不经意有些弧度。
　　“没钱是吧，吾借你，速去寻个客栈吧。”
　　“那可不成！小人生性顽劣，可是不会归还绾姑娘财物的。”
　　“你！那行，就当我扶贫济困了，不用你还。”
　　“也不成！我堂堂将军，竟被你认作乞丐，传出去，我面子往哪搁！”
　　“你别蹬鼻子上脸！怎么样，今日就必得栖在亭内了呗？”
　　“没错！”
　　“无赖！”
　　……
　　“姐姐，小妹还从未见绾姐姐如此与人斗嘴呢，倒是可爱的紧。”舒悦眼巴巴地盯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
　　“别说你，我也没见过，恐怕岫烟也没这眼福吧。这样也好，失仪不要紧，绾桃顺心最重要，若是能寻着个值得托付的，那便更好了。小妹你说呢？”淇奥一语道破。
　　“小妹不知，只觉得绾姐姐笑起来可真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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