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探花

　　人都是喜欢美好事物的，宋凛追寻着自己本能所发出的信号向那个美艳的女人走去。

　　他不知道从哪要来的一支橘玫瑰，越过拥挤的人群向女人走去。他在这一片混的很熟，从门口到女人的位置有些距离，在他前往时，不免听到一些熟悉的人说的话。

　　一个五官看上去十分像混血的女人冲他抛者媚眼，又举起酒吧对他笑笑，嘴唇张开好像说了什么，但他没有听清。想必也是些叙旧的话。

　　……有什么好叙的？

　　但他佯装出热情来。

　　他对女人招招手，眉眼弯弯:“霏？好久不见，又漂亮了呢。我今天有事，改日改日。”

　　“霏”无奈地笑了，又把酒吧放下，和周围几个朋友闲聊:“看见那个男人了吗？”她用眼神指着宋凛，几个女人都看向宋凛。

　　这句话宋凛听到了，并且听的一清二楚。

　　人是可以感觉到被人注视的目光的，他一回头，便对上了这几个女人带有震惊的眼神。

　　目光左移，看见旁边是位老熟人便放心了，无非就是说些什么他有多渣。

　　“霏”说:“就是他。三个月了，他连我名字叫芮，都没有记住，你说，这算得了什么？！”

　　他又听见了这句话。

　　不就是记错名字了吗，下次注意一下就行了。

　　短短百米路程，但却不下十人向他打招呼。他一边彬彬有礼回应，一边反思自己怎么交的朋友什么货色都有。

　　没眼光！

　　……

　　等待期间，叶清时不时看下手表，看着指针真的在转，时间真的在流逝，人却也是真的没有来。

　　楚覃给她拿了一个无线耳机，楚覃说她十分好奇叶清如何应付这样的男人，便想要“旁听”。自己找了一个距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叶清正在和她语音通话，语气极其不耐烦:“十点半了，还不来？什么公司下班这么晚？”她左手臂横在搭在右腿上的左腿上面，右手臂撑在沙发上，等待让她有些困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不干，就干等人，乏味且枯燥！

　　楚覃安慰着说:“别急嘛，到时候你看见他就觉得努力没有白费。”

　　叶清冷笑一声:“我努力什么了？我不过是将我宝贵的时间给一个不确定因素。”

　　楚覃摇摇头，可惜是语音，她是看不见的。楚覃以前时常觉得叶清这个人有双重人格，一个人又能冷酷飒爽，又能可爱暖人，这大概就是极差吧。

　　她很想越过屏幕对叶清说，这个人不是“不确定因素”，是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大帅哥。

　　……当然，是渣男大帅哥。

　　楚覃说:“不不不，十十，这个人真的很帅的，长得跟明星似的！”

　　叶清大概是笑了:“你还说我长得像呢。”

　　楚覃:“本来就像啊。”

　　叶清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回答了。她左手拿起一杯酒，在空中摇晃着，就以此来打发时间咯。

　　这里十分喧闹，人声、音乐声让她有些心烦，但好过这几年经历多了受得了，毕竟没有人会一辈子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说她叛逆吧也是，明明不喜欢这些吧，偏偏为了推翻自己从小到大立的人设，但这一面她又一直隐瞒着。

　　脑袋里想得越来越乱，不觉间，肩膀上传来了一丝寒意，让她破乱的思绪飞了回来。

　　她偏头一看，是位极其英俊又穿着花哨的男子。初次见面就盯着别人打量她觉得不太好，也便只看了男人的脸。

　　这样一张脸，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情好极了，叶清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叶清舒展开眉，勾起嘴角，笑着说:“先生？”

　　她单单说了这么一个初次见面不清楚姓名时的称呼。

　　男人也笑了，礼貌而老套地问她:“你好，小姐。初次见面，我对你很感兴趣。”他又从背后掏出一支橘玫瑰。

　　叶清从他手里接过，假装惊喜，哦了一声，“是吗，哈哈，要我负责吗？”

　　男人还没有回答，旁听观众楚覃倒说了起来。

　　“十十，你这个话真的好官方啊。”

　　叶清没有理会。

　　不过是随口一说，都来这种地方了负什么责？大家不过都是图一夜之美、一刹之鲜。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酒吧，要是普通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加密对话”了。

　　男人一对桃花眼，看上去多情极了。他眉眼一弯，带着轻佻的笑:“这倒不必。我看您……很熟悉，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老套。

　　花花公子。

　　这是叶清目前为止对他的评价。

　　叶清将头发往耳后一撩，说:“是吗，哈哈。”

　　她说了三句话，后两句话重复度极高，但却给人以一种认真对待、礼貌的感觉。即便这礼貌中透露着疏离。

　　但这只是听上去的感觉，叶清就有这样的一个魔力，明明漫不经心，却让人觉得深情款款，明明是一句敷衍至极的话，却被说出了犹豫再三才出口的感觉。

　　只要事后想起她说的话就会觉得这个人实在敷衍，但又联想起她的语气、神态，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了。

　　男人又笑了笑，从裤包里拿出那张写有“萌萌奶茶店”的粉色小卡，左手持卡，在空中摇了摇。待到叶清将视线由他的脸上转移到卡上时，他才说道:“有个小妹说，希望我们互相通知，嗯？您，有了吗？”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在灯光映衬下，不觉让人觉得有些暧昧。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假象。

　　叶清哈了一声，想起自己确实没有这一张卡，又摸不准眼前男人话里的意思。

　　她犹豫片刻，准备再次使出自己的招牌话术——哈哈，是吗，或者是吗，哈哈。

　　正启唇欲言，耳里传来她十分熟悉的声音。

　　是楚覃的。

　　楚覃:“等等等等等，你不会准备继续敷衍搪塞他吧？”

　　“不许！”

　　叶清听进去了。

　　她浅浅微笑:“哦？我没有呢，大概是来得太早了。”

　　叶清在脑海里又想起了这人说过看她很熟悉，熟悉什么？她得问问。

　　“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吧。”男人十分体贴地说，好似不收下就是她的问题了。

　　叶清视线又回到卡上，但依旧没有收下。这张卡的用途和其他作用她都不知道，可以说的是来路不明……不对，大概是自由进出这里的卡吧？通行卡。

　　其他的呢……能在网络上查到使用信息吗？每张卡都有特殊编号吗？使用会有记录吗！

　　她都无所得知。

　　她太谨慎了，她不能收下，即便收了也用不得，至少现在不能。

　　男人见她犹豫，补充了一句。

　　“我不常来。”说完他就笑了。

　　叶清也笑了。

　　装什么装。

　　叶清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便抬起手，手背对着男人，疑惑了一阵，她的手有什么问题么？

　　男人笑了两声，夸道:“你的手太漂亮了，和你的脸一样，而你的脸和你一样。”

　　这像是一句废话，我的脸怎么可能不像我。但若是理解为“漂亮的是你这个人，而无关皮囊”或许就浪漫多了，但这也只可能存在于恋人之间，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还没有任何可发展机会的一面之缘的人。

　　叶清眨了眨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句“我看您……很熟悉”。

　　她问:“我像谁？”

　　这一句属实没头没尾，若是别人或许就不明白了。

　　他看了眼被女人放在一旁的橘玫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像我的橘玫瑰。”

　　叶清皱了皱眉，它不想听什么情话，尽管她是知道此花的花语，便追问:“人呢？我像什么人呢？”

　　“我的故人。”

　　又是这样。

　　叶清有点无语，刚想开口说下一句话，便被打断了。

　　“像我今天碰见的一个人。”

　　“谁？”

　　“覃？覃覃。”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字。

　　叶清耳里又传来楚覃的声音。

　　“喂喂喂！他没有忘记我诶！”

　　叶清:“你喜欢花吗？”

　　她问了一句看似与之不相关的问题。

　　“喜欢，花花草草家里都有些。”

　　此话不假，他有一整个花园。

　　叶清听完挑眉:“喜欢花的人又怎么会分不清月季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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