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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次舞蹈比赛的费用，谈礼没打算告诉家里。
她在家附近的烧烤店找了份兼职，打算自己凑齐去参加比赛的钱。
如果能多挣些，补上一些舞蹈课费用也是好的。
今天下课早了一些，谈礼出校门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她回了趟家取手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包，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出门了。
如果按照每天工作能拿到的兼职费来看，她应该是能凑齐报名费的。
哪怕顾虑有这么多，谈礼心里还是很想去参加的。她和成千上万的舞蹈生一样，也想在更高更亮的舞台上演出，让更多人看见自己的努力。
-
另一边，刚回家躺下的徐落沉终于想起了前几天拿捏住林赴年那小子把柄的这件事。
可二人的聊天框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徐落沉不满地咂咂嘴——真是有够不自觉的。
于是她拿起手机，开始催林赴年给钱。
徐落沉：林赴年，我可是从谈礼那边知道你还干了别的坏事，我劝你自觉一些，多给我点儿封口费。
林赴年：？
随后林赴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徐落沉被突然响起的微信来电铃声闹得一激灵，生气地接起来：“干什么？你要和我讨价还价吗？我告诉你，没门！你敢砍掉一毛钱，我就马上去告诉你姐。”
“不是。”林赴年被她的脑回路给打败了，“我是想问你件事。”
“哦？是关于谈礼的吧。”徐落沉的语气变得八卦起来。
电话这头的林赴年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就算我是个男的，看到谈礼那么一个大美女，也不免会动心，不过……”徐落沉的话锋一转，“你怎么现在才问啊，我还以为你会当天问我的。”
她知道那家伙要面子，自己如果不主动开口提起谈礼，林赴年是根本不会张嘴的。
徐落沉想着，感叹了句：“谈礼很难追欸，而且她马上就要和我们舞蹈老师一起去参加舞蹈比赛了。她的舞跳得这么好，林赴年，你肯定不行。”
徐落沉句句戳在对方的心窝子上。
“徐落沉，哪里有你这样打击人自信心的。”他没好气地吐槽道。
随后想起刚才徐落沉嘴边的话，林赴年又问了一句：“谈礼还要去参加舞蹈比赛？”
“对啊，就我妈嘴里老念叨的那个舞蹈比赛，不过她也不一定会去参加。”徐落沉吃着薯片，口齿不清道。
林赴年问：“为什么？”
“唉，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发挥不好吧。”徐落沉从班里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些谈礼的家境情况。但她没把这些事情告诉林赴年。
“你俩是好朋友？”
一听到电话那头林赴年不相信的语气，徐落沉立刻奓毛了：“对啊，怎么了，她和我不是好朋友，难道和你是好朋友呀？”
“没有，只是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总是独来独往的……”林赴年只是有点儿好奇，毕竟像谈礼那样的性子，能真正接受一个人当朋友，一定不容易。
“我警告你，别想从我这儿套谈礼的信息啊，你肯定没戏。挂了！”徐落沉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警告他。
林赴年大概天生反骨，喜欢迎难而上。
“别啊，我请你吃饭，就现在，带上江源一起，送我个人情？”
“哟，你这是要大出血啊。”徐落沉一听这话，瞬间就来劲了。
毕竟能宰林赴年的机会可不多。
“别废话了，老地方，你通知江源。”
“行。”
约好时间没多久，徐落沉和江源就到了林赴年他们家楼下。
林赴年刚洗好澡，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一件白色短袖套上，搭着一条休闲的篮球裤就出门了。
江源看着正走出来的林赴年，哈欠连天道：“你今天是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要请客了。”
林赴年也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脸颊两边的梨涡笑着漾开：“不是，在你小子眼里我就那么小气吗？”
“那不然呢？”江源也跟着笑了起来。
“滚一边去。”林赴年笑骂道。
三人照常到了一家烧烤店。
林赴年熟络地冲着里头的厨师大叔点头打招呼。
已经是晚上了，不少人过来吃烧烤，每张桌上的烧烤都冒着热气。
这是俞镇晚上常有的情况。
几个人齐刷刷地坐了下来，先点了些喝的。
还没等江源继续八卦，徐落沉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指着前面，声音响亮：“是谈礼！”
听到这个名字，林赴年的反应比谁都大，他第一个站起来望着外边，而江源听到这个名字，不免蹙眉，尤其在看到林赴年那么大的反应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外边正仔细收拾碗筷的谈礼，显然没注意到他们三个。
“可是……谈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应该是兼职吧。”江源把有些激动的林赴年一把按了下来。
“没想到你姑姑的店还招高中生啊。”
徐落沉看着外边的谈礼不确定地问着：“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闻言，林赴年回了回神。
“不用，她估计也不想我们过去打扰她。”
林赴年的目光落在谈礼的身上，谈礼长得瘦，店里的员工服穿在她的身上，一点儿也不合身。
她低着头收拾着手里的东西，路边冷白色的路灯光照在她直挺的背上，影子被拉得斜长。
林赴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涌了上来。
“阿林？”江源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才把他从那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里拔出来。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别对她好奇。”
“什么？”听到这话，林赴年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两人僵持着对视。
“她家里情况不好，她爸更是咱们这儿出了名的浑蛋，喝醉了酒就喜欢耍酒疯。而且她也是个冷血怪，谁对她好都没用。你看落沉就知道了，为了这种人，没必要。”
江源就住在谈礼家的附近，算半个邻居。他们在住的房子里，总是能听到从谈礼家那边传来的瓷片破碎声和打骂声。
至于谈礼，他对她的印象也不太好。
印象中，对方总是冷着一张脸，像谁欠她几百万元似的，她和徐落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源每次都在在学校看见徐落沉缠着谈礼，而谈礼总是端起一副冷淡的模样，像耍着徐落沉玩似的，这让他很不爽。
他劝过徐落沉，但不顶用。
眼下他是绝不会让自己另外一个朋友也去跳这个火坑的。
像谈礼这样的人，一个人孤单就算了，没必要去消耗身边人的快乐能量。
只是江源不知道，他对谈礼的认知里一大半信息都是错的，只有最后一句和谈礼的想法对得上。
谈礼也明白，自己这样一个负能量满满的人，不适合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所以，就算和徐落沉在一起玩，她也没有讲过自己的事情。
那些烂事，说出来不过是从一个人不开心变成两个人不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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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徐落沉一听江源的话就急了，她就是看不惯有人说谈礼的坏话。
“我没说错吧，你天天和那种人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江源说出口的话也是字字戳心。
他们早就因为谈礼的事吵过很多回了。
“江源。”一直沉默的林赴年开口打断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说得有点儿过了。”
林赴年是很少会在朋友面前甩脸色的人。徐落沉和江源都被他的话怔住了。两人突然意识到，林赴年这次是认真了。
徐落沉从一刹那的错愕中回过神，还是忍不住生气地指责道：“江源！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
她越想越气，觉得这顿饭难以下咽。
徐落沉白了他一眼，起身跑出了店里。
江源见状不妙，连忙去追。
林赴年再将目光往谈礼那边投去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在看着自己。
谈礼也没想到林赴年会突然抬头，脸上的分难过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她慌乱地低下头，抿嘴收敛情绪。
她应该是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了。
于是林赴年开始坐立不安，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林赴年没有着急走，他就坐在位子上，等着一桌又一桌的客人离开。
临近九点半的时候，店里少了一大批人。谈礼看着墙上的钟，她差不多要下班了。她的余光落在还没离开的林赴年身上。
他坐得很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谈礼离他挺近的，近到能看见对方眼下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其实他们进店没多久，谈礼就看到他们了，只是并不打算过去打招呼，本意也是不想打扰到他们。可后来她听见江源的话，就更觉得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怎样都是尴尬的。
她收拾完外边的那一桌就准备下班。
“服务员，这边帮忙打一下包。”
谈礼连忙拿着打包盒过去，仔细帮他们打包了剩下的食物并递给了对方。
接过打包盒的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瞥了谈礼一眼，突然另外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道：“小妹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啊？”
谈礼一愣，随后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不悦地提醒道：“您喝醉了，麻烦您放手。”
“我就让你陪我喝一杯怎么了？又没让你……”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踢来的椅子打个正着。
对方痛得松手，直捂着被撞的腿。
谈礼被吓得一激灵，一转身，就看见了面色不爽的林赴年。
他说：“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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