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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索命
晚饭吃的不算丰盛,因为一会儿还要带清音去逛夜市,自然不能吃太饱,这赵隶也不嫌弃,一会儿眉飞色舞地给宋清音讲这样吃的,一会儿又绘声绘色地讲那样吃的,明晚秋没管他们俩在说什么,自己吃自己的没加入他们的话题,倒是时不时的给宋清音夹点菜,两人讲的是热火朝天,就差把真菜端出来尝尝看看了,明晚秋笑着摇了摇头。
这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明晚秋老早就吃完了饭,看着这俩聊的昏天黑地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宋清音端着碗,听着赵隶讲一段,扒一口饭,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才把饭吃完。
宋清音这会儿似乎已经完全把这个赵隶当成了自己人,刚吃完饭又问他:
“赵大哥,你要不要跟我们去逛夜市啊?”
这赵隶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厚到这个地步,只好婉拒了宋清音:
“不了不了,你们去玩就好了,我就不去了。”
“好吧,那我们就走了哦!”宋清音蹦蹦跳跳地跑到客栈门口,又回头笑的甜甜地说:“你真的不去?”
赵隶装作笃定的样子对宋清音挥了挥手,“不去不去,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啊。”说完就上楼回了房间。夜市离客栈不远,出了门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
“哇!好香啊!明姐姐你要不要吃这个!”宋清音从小到大都是在昆仑山上过的,从没见过鱼还可以这样做。
宋清音面前是个烤鱼的小摊子,然而烤着的鱼却像个梭子一样又细又长,烤鱼老板这会儿正给穿着串儿在铁架子上炭火烤着的鱼刷油料,“小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我这鱼叫做梁州梭子,只有这梁州本地有,烤起来更是鲜香,怎么样?小姑娘,来两串儿?”烤鱼老板虽然嘴上在介绍,这手上功夫倒也没歇着,这会儿已经撒了香料在烤鱼上,香味顿时浓了一倍不止。
明晚秋这才回想起之前站在客栈窗口闻到的香气,原来是这个烤鱼的香气,“我要一串就好了。”明晚秋快步走到早在烤鱼摊子面前驻足良久的宋清音旁边。
宋清音听见明晚秋说只要一串,就掰着指头算了算。“一,二,三,……”嘴里念念有词,“我要八串,加上明姐姐一串,就是九串,”好像是终于算明白了,这才告诉烤鱼的老板,“老板,我要九串!”
明晚秋刚走到她旁边,就听见这个小吃货说要九串,连忙出声制止宋清音:“你一会儿不吃别的了?”转头又对烤鱼老板说:“来四串就好了。”
老板也笑呵呵的,顺着明晚秋的话说:“就是,小姑娘,这梁州夜市好吃的可不止我这烤鱼,要是我这儿吃饱了,还咋吃别的?”
宋清音想了想,好像是有道理,嗯嗯,一样东西绝对不能吃太多,不然就吃不下别的了,小声的嘀咕着。
明晚秋陪着她在夜市边逛边玩,边逛边吃,逛了得有一个多时辰,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客栈。
虽是晚上,客栈大堂里依然热闹的很,天南地北的住客们都在这儿或三或两的坐在一起,聊着江湖上谁谁谁的前尘往事,吹嘘着自己无从考证的事迹。
明晚秋叫小二打了一盆水,正打算让宋清音先去洗漱,突然听到隔壁一声尖叫,此间明晚秋还听到一阵极为细微的破风之声,可以断定此人轻功极好,恐怕这尖叫和这个不速之客脱不了干系,她拿上佩剑,交代了一句“待在房里别出去”就推门而出。
明晚秋来到隔壁门口,发现门半开着,她屏气凝神,缓缓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就发现了早已瘫坐在地上的赵隶,桌上是打翻了的茶杯和茶壶,茶水洒了一桌子,突然,明晚秋眉头一皱,她看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无常索命帖!
江湖上形形色色的门派组织多如牛毛,如百花堂、丐帮、藏剑山庄等等,这些是明面上的门派,而有些,就是暗地里的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就是这阎王殿,传闻收到阎王殿无常索命帖的人,七日之内,必死无疑,上至一州知府,下至帮派巨擘,从未有人收到帖子还活下来的,死的还都是些声名在外的人,明晚秋瞥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赵隶,心中不免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赵隶这惊世骇俗的一声尖叫,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已然挤满了人,小二艰难的从人堆里挤了过来,嘴里一边喊着“借过!借过!”,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就看见一个男的瘫坐在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有鬼……有鬼……”,而这瘫坐的男人旁边一个面容清冷甚是好看的姑娘在扶着他。
明晚秋看着被吓傻的赵隶,心中已有大致的猜测,若是江湖中人,不至于被阎王殿的帖子吓成这样,估计是哪家的少爷公子哥,跑出来体验人情冷暖世间极苦了。
“小二,有冰水吗?”小二一听,是那个好看的姑娘问的,笑的傻傻的答道:“有的有的,我这就给您拿去~”说完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小二来去也快,眨眼的功夫就端了一杯冰水来,进来之时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去,他就只能把冰水聚在头顶端进来,然后又笑的傻傻的的递给了明晚秋,他以为明晚秋会让这个男人喝点冰水冷静下,当然,这是小二以为的——“哗!”明晚秋毫不留情的将一杯冰水泼在赵隶脸上,赵隶浑身打了个颤,长吸了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公子冷静下来了?”明晚秋依旧笑的恬淡。
“唔……嗯……”赵隶站起来用旁边架子上的帕子擦脸上的水,人是冷静了,手似乎还在发抖,估计是被明晚秋这杯水泼的。
“赵公子可知是什么人?”明晚秋见他已无大碍,顺势便坐在了赵隶房间的凳上,手边手边正是那帖子,随意的翻看着。
赵隶偷偷瞟了一眼明晚秋,人家一个姑娘都比自己淡定,要是再露出怯像,门口这些散去小半的人,恐怕要被笑掉大牙,“没看清,只知道是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装神弄鬼的。”
明晚秋翻开索命帖,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她看了一眼赵隶,直接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阎王执笔,判官下帖
无常索命,厉鬼相随
五虎开道,皆为利来
留名七日,生死可销
明晚秋刚读完这寥寥四行字,门口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就作鸟兽散,像是在躲瘟疫一般,全无之前看戏的热闹,明晚秋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江湖人,一听到这阎王殿的判词,赶紧溜之大吉也是人之常情。
“明姑娘,这是?”赵隶指着明晚秋手里的帖子问。
“阎王殿的无常索命帖。”明晚秋也没抬头,继续翻看这帖子,不过这次她是看帖子的做工了。
赵隶此时已然清醒了,但还是心有余悸,“这阎王殿……是……”赵隶拿起茶壶,给明晚秋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赵公子行走江湖,难道没听说过这阎王殿?”明晚秋明知故问,故意看一下的反应。
赵隶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从未听过。”
明晚秋微微一笑,心中已经了然。
赵隶拿过帖子翻看,自己默默的念着上面的字,心里却想着自己才出门不到一个月,怎么就遇到这种事。
“明姑娘可知这帖子是何意思?”赵隶将帖子递给明晚秋,左手伸到茶杯前,大拇指局促的摩挲着茶杯口。
“有人要买你的命。”明晚秋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倒是把赵隶吓得一激灵。
“买……买我的命?”赵隶满脸疑问。
“赵公子方才说,看见白色长袍的人对吧?”
“没错,是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吧。”赵隶顿了顿。
“阎王殿送帖的,一直都是黑白无常,黑无常送江湖人士的索命帖,白无常送白道的索命帖,你说看到的是白无常,那赵公子想必是官家人了。”明晚秋依旧笑的恬淡。
“你说有人买我的命,那他……白无常为何不直接取我性命?”赵隶此时倒是好奇起来了。
“留名七日,生死可销,七日之内,不取你性命,还会护你周全。”
“那这五虎开道,皆为利来又是什么意思?”
“一虎便是十万两,五虎嘛,自然是五十万两了,呵,想不到赵公子身份还不一般,梁州知府都不一定值五十万两呢。”明晚秋还有闲情逸致说笑。
“生死可销,意思是可以不杀我?”赵隶脑子突然好像变得又好使了,这下倒是反应得快,“只是不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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