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眉目已成彼岸:佳期为约

作者: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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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阑溪


      雨笛漫步在小道上。
      渐渐地,她看到了一片桃林,在风的吹抚下,鲜艳的桃花,“簌簌”地从枝头跌落。在空中翩跹起舞,风华绝代。
      走近,她看到,叶如碧玉,露如珍珠,点缀其中,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亮。虽不比桃花艳丽,但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苏雨笛长得,也不赖。这张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透胜雪;一对如水清澈的瞳眸,明亮可人;浓黑的睫毛,弯卷上扬,一眨眼,带出诱惑;而眉心,一颗绛红眉心痣,红得妖冶,几欲胜过彼岸上绽放着的曼珠沙华的如血艳红。
      “美人痣。”
      雨笛嗤笑。美人,又有什么好的呢,总是和祸水攀上,多灾多难。
      “丫头,在想什么呢。”
      苏纸的声音淡淡地从后面传来,雨笛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她所熟悉的声音。
      “我有在想吗?”
      “丫头,骗不了我,你的一举一动,都骗不了我。”苏纸走近,又一次,用他粗糙的大手,牵起那光滑的小手,雨笛抬头,目光带着迷茫。
      “爹,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阑溪楼,他说要见你,我不愿意让他亲自来接你,所以,我来了。”苏纸说道。雨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往下看,苏纸的手……
      血,无声无息的滴下,如绽放的罂粟,触目惊心的美丽,却足以致命,
      难怪觉得黏黏稠稠的,连空气中的味道都不洁净了。
      “爹,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雨笛命令似的说道。
      她的眉头,不禁微蹙。
      苏纸见她担忧,不禁举起自己那只流血的手,凝望了许久,然后哑然一笑,带着些许无奈,些许苦涩。
      “丫头,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你娘,除了‘山芳隐士’,还有另一个称号——冷衣素然。”
      说话的时候,苏纸朝天空望去,目光悠长辽远,像是望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雨笛只觉得,这口气中,有一种黯然的隐痛,就像,捷对她说分手的那个时候,他背对着自己,倔强着不肯面对面,然后,嗓音微哑,轻轻的,缓慢的,说完那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冷衣素然……”
      桃花艳红,仍是翩跹起舞,曼妙的一旋身,倾城风华。雨笛心中开始幽幽地作痛,一为想起了流年往事,二为苏纸强忍着的哀伤。
      “是的,冷衣素然,因为,你娘,她最爱穿一身白衣,带一架古琴,在曙光微露、或在阴雨绵绵、抑或是夕阳如血时,弹一曲,《采薇》。她手下的旋律,总是异常凄清,闻者不论男女老少,皆是落泪。”苏纸入神的说,毫无察觉,他的眼中,划下了一滴晶莹的泪,黑亮的眸上,起了一层微薄的水雾。
      “爹……”雨笛怔住。素来笑眯眯的苏纸,也会……落泪?
      “嗯?”苏纸回过神来,拭去泪珠,候着。
      雨笛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触景生情。”
      四个字,硬如顽石。雨笛看去,现在的苏纸,已经和那个逛妓院而不染的苏纸,完全重合。
      那个会落泪的他呢?
      擦擦手上的血,苏纸牵起雨笛的手,一起走向了阑溪楼。

      阑溪楼。
      在一片湛蓝辽远的天空下,古雅的它静静地屹立着,被迂回流淌的清溪包围了三面,真是,名副其实。
      紫衣的他,坐在二楼雅座上,眉微挑,带着点霸气,似是,不肯臣服于众佛下的大雕。他手中,一个青花瓷茶杯,无数雾气正从茶盖下,氤氲散出。
      路上,苏纸向雨笛提到他。他说他,像一只乌龟,有傲慢;像一只老虎,有雄胆;像一只狮子,有野心;像一只豹子,有速度。他就是,权倾西北的维吾尔部落主人,慕笙云。
      雨笛听了取笑道,空有一个日夜笙歌的名,也不风流潇洒点。
      苏纸点头赞同,确实,他是名不副实。可是下一句,就郑重道,笛儿,等下最好别说话。
      雨笛望向苏纸,从他那样的神情,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慕笙云,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与苏纸同上了楼,阻挡视线的纱帘被无形的内力自动带起,一层一层。
      苏纸牵着她的手,从帘下,昂首挺胸地走近茶座,而那抹紫色,越来越清晰。当最后一层被内力带起时,他含笑的眼眸,无声的与雨笛相对。雨笛一颤,细小的抖动被苏纸所觉。她的手被苏纸握得更紧了。
      “苏兄,令爱长得好看极了。”慕笙云静静道,目光,仍是停在雨笛身上,似是打量不够。
      “笛儿,不过长得像她娘罢了。”苏纸亦是淡然。他把雨笛牵到身边,示意她靠着自己坐下,然后,自己身子微斜,挡住了慕笙云还欲停留的目光。
      雨笛一笑,坐在了苏纸旁边。
      深呼吸一口,夭颜香萦绕鼻息。再抬头,只见两个大人,都在看着自己。雨笛不免局促起来,越发不安了。
      “说起来,苏兄,我们——我们相识了也有五年了吧?”慕笙云不缓不慢地收回目光,双手捧茶,轻抿了一口。
      “是啊,我们是在舒和九年结拜的,我如今,还记得挺清楚的,那个时候,慕弟才刚出来闯江湖。”苏纸笑道。
      慕笙云陪笑:“苏兄那时对我的照顾、恩情,慕某永生铭记,此生若报不了,下世便做牛做马来报!”
      “慕弟言重了,苏纸不过是看不惯那些欺凌弱小的人罢了。对了,慕弟来扬州有何要事要办?”苏纸话锋一转,目光犀利起来。雨笛心想,这,便是重点了吧?
      “对了”两字,起了过渡作用,将两件毫无相关的事情,不突兀地连在了一起。雨笛抿嘴,视线,落在了慕笙云的脸上。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眼里闪过戾气,下一瞬便不见了。“苏兄,扬州你既然可以来,我为何不可以来?”
      “扬州,”苏纸目光变得柔和悠远,像久别归乡的游子,对故乡的眷恋。“是苏某的故乡,我曾在这里住过十几年,回来,也是正常的呀。”
      “哦——?”慕笙云颇为疑惑,惊讶道。
      这人装傻充愣的技巧倒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雨笛暗想,和苏纸结义过,他还会不知道苏纸祖籍何方?
      看向苏纸,他点头,似是一点也不怪慕笙云的这个疏忽的样。“慕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我忘了……”慕笙云微笑着,目光落到了苏纸身上,他用打探的口气道,“小弟不是怕说出来不方便,而是,觉得苏兄还是不必要知道的好,说实话,小弟此次前来扬州,是来捉一个女人的。”
      “那个女人是……?”苏纸疑惑道。
      “苏兄,一定听说过,昔日峨嵋掌门的女儿,今日,白霜宫的宫主吧?”
      慕笙云挑眉道,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像是成竹在胸,料到苏纸,必会大吃一惊。
      雨笛有些厌恶,他这种神情,有如小人。
      不过苏纸,果真不出他的所料,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脸色大变,“纪月晴!?”
      “不瞒苏兄,就是这个女人。”
      苏纸连忙拿起茶盏喝了几口茶,看他颇有些失态的样子,雨笛觉得,这个纪月晴,绝对是一个大人物,不然,素来从容的苏纸,怎会用这种办法,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慕弟……是我唐突问起,失礼失礼。”
      “苏兄只要不把这件事,告诉你师弟便可了。”
      纪月晴和苏纸的师弟有关系?
      雨笛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苏纸,只见苏纸,摇摇头叹叹气,道:“自是不会了,纪月晴,与他,是决不会再有关系了……”
      “是啊,不过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
      “就是什么?”苏纸知道他还有下文。
      慕笙云望了一眼疑惑的雨笛,然后,道:“除去两人,通奸的孽子,即……”
      “和言儿,是没有关系的。”
      苏纸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冷。
      和他相处两月以来,雨笛第一次见到苏纸的脸色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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