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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泽深没别的想法,只想保护苏风屿。
他最近跟义安堂的走得太近,一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坠于不复。
鬼爷心里“呦呵”一声,这是拿他的场子求婚来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风屿,不知道他将以何种借口推脱这场看似滑稽的婚约,还是另有盘算地接受。
苏风屿快速转着大脑。
他跟鬼爷的进展太快,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他俩早晚要搞到床上去,那他牺牲可太大了。
苏风屿是正愁怎么能迅速摆脱跟鬼爷的暧昧呢,陆泽深竟然这么义气,想他之所想,提出不那么陆泽深的请求。
结婚……结婚之后他照样没有断了与义安堂的联系,还多了层身份上的保障,陆泽深常年在海上,对自己的事情不会过度关注,会有足够的时间做事。
他思考得神速冷静,偏偏面上做出个懵懵懂懂的表情。
攥紧手掌,鬼使神差地说:“好啊。”
陆泽深抬起好像灌了铅的胳膊,给自己解开领口的扣子。
被迫见证一次求婚成功的鬼爷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盯着苏风屿,想看看在这张清秀的面孔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扎心的东西。
他不是刚答应当自己的男朋友吗?
鬼爷不是情场上的老手,春心这辈子也就萌动过这一次,还是排山倒海的那种,所以他无力汲取和留住苏风屿身上那既矛盾又令人着迷的特质,而只能一味地祝他快乐。
当了半天苏风屿男朋友的鬼爷惨白着脸,从高处用极为冷淡的眼神睥睨着陆泽深,心想你不一定能活到婚礼那天。
然而有人偷偷告诉鬼爷,陆泽深是若河谁都碰不得的人。
鬼爷不服气:“他怎么就动不得?”
“记得城南陆家吗,就是黑白通吃的陆老爷子,他是陆泽深的爸爸。”
鬼爷翘起长腿,手工皮鞋上有着清晰的铆钉,摇着头,“我不认识什么陆老爷子,所以在我这无效。”
那人用婉转的语气说:“您不是土生土长的若河人,不知道陆良诩也情有可原。总之……若河的水很深,鬼爷切莫一探到底。”
几小时后。
高速路周边漆黑的广告牌下,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他把苏风屿的照片递给一个矮胖的男人,说:“这就是苏风屿,高中没毕业就当了混子,我想救他。”
“苏风屿……我来之前查了,确实没什么污点,但配你…?”那人摇了摇头,好像真把苏风屿当成案板上的鱼,在称几斤几两呢。
陆泽深:“绰绰有余。”
“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来干什么的。”
陆泽深:“和他结婚,更能隐藏身份。”
“你必须这么做吗?”
“必须。”
那人“唉”了一声,用哀其不幸的目光看了陆泽深一眼,“那你就随意吧。”
同一时间,在气氛热闹的茶馆内,苏风屿与一位面孔有些陌生的男人相对而坐,他把装有陆泽深照片的信封推了过去,“家世清白,是我同学,工作是轮机长,一年的大半时间都在出海。他很傻,不会怀疑什么的。”
“可为什么非要现在结婚?”
“跟鬼爷玩过火了,要踩脚刹车,不然你想让我献身吗?”苏风屿笑道,“他‘天赋异禀’,若河最长,我可承受不起。”
对面的人可没有心情开玩笑,眉宇间因为这件事情的不确定性增加了许多纹路,他嘱咐道:“苏风屿,这是你的个人选择,如果影响了工作,被人抓住把柄,一切责任都在你自己。”
苏风屿知道他们到时候会撇清自己的,而他这个前线上勠力卖命的,极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不过,死在陆泽深的怀里,也算是福报了。
鬼爷、剔骨仔、几个小弟,还有蒋致力都来参加了苏风屿的婚礼,鬼爷本以为能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跟陆良诩打个照面,没想到这“婚礼”就是红梅餐厅的一桌酒席,颇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意思。
鬼爷拍了拍桌子,剔骨仔就立马站起来给鬼爷斟满了酒,第一杯他自顾自地提了,“陆泽深,你要是敢做出伤害苏风屿的事情,我一定要让你死得明白。”
哎呀什么死不死的。蒋致力见气氛僵窒,用酒杯碰着鬼爷打颤的杯子,说:“你不知道陆泽深,是我们公司最老实的人,说实话,来若河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哑巴,所以怎么会伤害别人?”
主角之一的陆泽深穿着板正熨帖的西装,勾勒出完美身材,而动作是僵硬的,言语也是,这几个人,他明显应付不过来了,向苏风屿投去求助的眼神。
苏风屿一遍遍地谢鬼爷,给剔骨仔陪不是,最后还希望蒋致力在航行的时候能多照应着陆泽深,总之,他着实说了很多与婚礼不相关的话。
鬼爷还是不信这两个看似不熟的人是真结婚,趁陆泽深喝得酩酊之时,把苏风屿拉到了餐厅的后门,左探右探,想再好好亲苏风屿一遍。苏风屿被他呼出的热气挠得脖子发痒,他怕痒,还是笑了。
“鬼爷,咱们可能还差点。”
“就那么个呆子也比我强吗?”
苏风屿眼神轻盈,好像是想起陆呆子在中学的某些行为,忽地又乐:“深哥啊,怕人怕虫怕毛绒绒的动物,可就是不怕我,所以我想……我俩真是天作之合,因为,我只怕他。”
“可你通过剔骨仔处心积虑地靠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鬼爷说,“你想加入义安堂,除了想报仇以外,跟那些条子没有关系吗?”
苏风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都说了自己烂命一条……”
“那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塞钱?”
“因为他们拉着我打赌,说只要我把他们的队长喝趴下,就给我五千块钱。鬼爷,我那天喝了整整三瓶酒,不是为了钱,是因为心里有恨。要不是我爸妈当警察,他们也不会早早死掉,让我无依无靠。塞钱?那是他们欠我的!那些警察全都该死!”
他大有越说越激动的意思,直到眼睛炸出了泪花,如果是演出来的,那可是影帝级别,鬼爷不着痕迹地浅笑一声:“我听说你男人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天,所以余下的时间你愿意给我吗?”
苏风屿:“如果他知道,我要被打死。”
话说出口,鬼爷的脸色就开始复杂得要命。
他不想看到苏风屿还是年轻模样的遗像。
苏风屿,可能是来要他命的。
鬼爷悻悻地带哭成乱麻的剔骨仔走了,背影有些决绝,也有点苦大仇深。
所以蒋致力就成了他俩婚礼的唯一见证人,带着点儿戏和荒诞不经,苏风屿和陆泽深喝了交杯酒,引得旁边桌子的人一阵吆喝,他俩互相看着对方,都有点恍惚做梦的感觉。最后,蒋致力喝趴下了,头压着桌子不省人事,苏风屿则架着醉醺醺的陆泽深回到了老屋,盯着墙上的红喜字,惨笑一声。
陆泽深喝得面色红润,脖颈处也泛着粉红色,虚空地朝空气里一抱,像是想把苏风屿捞过去。
于是苏风屿任由他摸索,黑眸深不可测,心想如果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那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身边的人叫陆泽深,是他最熟悉的人。
陆泽深的眸子忽然亮得可怕,虚虚地抱住苏风屿,说:“我们就这样了?”
苏风屿好似那个梦中人,懵懵地看着他,挣脱了这个拥抱,脱下鞋子,准备去洗漱。
“新婚之夜,你想干什么?”苏风屿在狭小的卫生间整理着,当他不小心从镜子中看到自己那张麻木的脸时,倏地一愣。
当他的脖颈处传来湿热的呼吸后,苏风屿这才用心审视着陆泽深。他的发根湿漉漉的,垂在眼睫之上,看起来跟过去那个中学生无异,只是稍稍精壮的身材比过去更好,深有韵味。
“你说咱们能干什么。”陆泽深大概是真醉了,微挑了眼眉。这动作他从来不做,现在看来轻佻魅惑,苏风屿不自觉地仰靠在他的身上。
陆泽深身上是海盐香水的味道,就好像随身携带着大海。他吃的是航海的饭,一年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海上,按理说应该对那里的一切感到乏味才对,但他没有。
真的很好闻。
摇摇欲坠中,是他的香水味让自己的神识回到床上。苏风屿让陆泽深养得胃口很刁,也深知那事的美好,抛除了所有杂念,一晚都在尽情享受。
深夜陆泽深梦见了些枪林弹雨,汗湿了全身的衣服,最后他猛地醒来,折身而坐,把一旁的苏风屿都震醒了。
“你干嘛,把我吵醒了你要负责——唔——”
陆泽深压着他亲,那阵势像是要把苏风屿的心从嗓子眼里吸出来,苏风屿一开始还挣扎着,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
狗东西力气太大了,他不是他的对手。
在陆泽深压倒性的优势下,苏风屿的眼神渐渐迷离,眼前模糊一片。
“喂,你梦见了什么?”苏风屿推开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陆泽深不发一言。
然后他说了这段婚姻里的第一句谎话:“我梦见了海盗。”
“我发现还从没听你说过出海的事情,想给我说吗?”苏风屿侧躺在陆泽深的旁边,用手拨去他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只见陆泽深挣扎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有一次海盗登船,大家只能退到安全屋,都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是打开手机,却连信号都没有。如果死了,连最后的电话都打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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