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离

　　天还是有些暗的，鸡鸣声已经想了。我根本没有睡好，我本来就不喜欢鸡的鸣叫声，现在更是厌烦。

　　我将双手搭在后脑勺上，想思考，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等等，鸡鸣声起，再过一会，兰心的丫鬟要来洒吉祥水，那是宽国的规矩。再等等，兰心的丫鬟知道他们老爷的想法吗。若是知道，我就待在自己的床上；但若是不知，我要是不在兰心的身边，那就是我对他们家小姐的不尊重。

　　我想来想去，还是去兰心身边。我轻轻地走向兰心的床，掀开床帘，她还在熟睡。我不忍心叫醒她，就自己坐在椅子上。

　　“姑爷，小姐，可是醒了。吉时到了，小芸来给你们洒吉祥水。”

　　“等等，我将你家小姐喊醒。”

　　我又掀开了床帘，她其实醒了，在装睡，我当然是看出来了。我就装作很遗憾的样子，想把床帘重新拉上。

　　我以为我占了上风，可是她突然抱住了我。好吧，我输了，不过我心甘情愿。

　　“桍子哥哥，是真的桍子哥哥。”

　　“这还有假。”我摸了摸她的头。

　　“在梦里。桍子哥哥不要我了。”她埋在我怀里的头抬起来，眼里是想表现昨晚的不安和我昨晚没在她身边的小小埋怨。

　　我当然是禁不住这种眼神的。我正想安慰她。

　　“姑爷，小姐，别甜甜蜜蜜了。我要进来了，不要误了吉时。”

　　我的手脚一时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她慌张地离开了我的怀抱，示意让我坐在她的身边。我照做了。

　　小芸进来了，还带来了几个嬷嬷。

　　她们边洒水，边念念有词。然后就离开了。

　　“小姐，我过会来给你梳洗。”小芸出去时留下话。

　　这早上也是忙忙碌碌的。

　　我的梳洗都是自己上手的，家里人也不是没有给我丫鬟服侍，我都不觉得自在。所以这些琐事，我都是自己干。

　　但，她走了过来，想要为我更衣。我本想拒绝。可我不想让她第一天就觉得不顺。只好让自己忍耐了。

　　她很认真，她轻轻地掸衣袖，让衣袖平整，动作一直是轻柔的，也极其谨慎。结束的时候，对我不自信地笑了笑，好像她还做得不够好。

　　“是你要求太高。我觉得你做得甚好。”

　　我的评价让她都不敢看我。是我说得太直白了，我应该更加委婉一些的，必须要注意。

　　我觉得是因为风景太美，所以我觉得今日梳洗格外漫长。值得庆幸的是，那风景就在我身边。我一辈子也不会看腻，我当时就有这样的想法。

　　她坐了下来，小芸给她梳洗。我没有什么事，就坐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小芸，这是什么发髻啊？不好看，换一个，好不好？”她好像有些不高兴了，用她那孩子似的语气央求小芸。

　　“小姐，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你现在是王府的少夫人了，已经成亲了。怎么还能梳以前的发髻呢？”小芸解释道。

　　她还是有些不开心，因为她避开了铜镜。试探性地往我这边看，可能是没有勇气，她的眼神只是短暂性地停留，然后就逃走了。

　　“很好看。”我说道。我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想被自己的新婚丈夫嘲笑。她刚才的举止，我认为完全没有什么不妥，我反而觉得楚楚动人。至于发髻，我说的话，就是我心里想的，很好看。

　　“桍子哥哥，是真的吗？”她转向我，这次她在向我求证，她想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可她这么盯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淡定，这样她会误会的，要让她相信我所言为真。

　　她笑了，没有一丝丝杂质，像是未经打磨的璞玉，纯净且没有瑕疵。我的心像是要融化一般。

　　“姑爷说的话可是真话，小姐呀，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她微微低着头，觉察到了我的视线，也没有回避了。

　　当她走到我跟前，我知道我的眼神满是赞美。

　　“小姐，姑爷很喜欢呢！”

　　我的表现只想给她看的说，忘了她的丫鬟还在。我感觉有些尴尬。

　　“少爷，少夫人，夫人起了。可以去敬茶了。”李嬷嬷来传唤我们去敬茶。

　　她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转过头。

　　“没事，有我在。”我想她可能是紧张了。

　　敬茶一切顺利。我姐姐也没有怎么捉弄我。

　　看得出，我们王府都很喜欢她。

　　我姐姐还给我留一句话说：“不枉你这么多年不娶妻。”

　　我姐姐的这句话，也不让我生气。也许这就是天意。

　　回到房里，兰心抱住了我，我也是没有料到的。

　　“桍子哥哥对我真好。”

　　这应该是对我的赞美吧。

　　“桍子哥哥知道我在想什么。总是对我说很温柔的话。”

　　她看向我，说：“现在桍子哥哥的眼里只有我。”

　　说完，她的眼神居然变得落寞了。

　　我的兰心怎么了，是谁欺负她了？我的心情很不爽。

　　“兰心，怎么了？”我的内心应该像高高的火柴堆那样了，尽是火。

　　“没有什么，一想到桍子哥哥的眼睛里还会有别人，我就很难过。”

　　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然后一滴一滴，就在我眼前落下。

　　“我怎么会有别人呢？”我赶紧帮她擦拭泪水。我万万没想到她痛苦的根源居然是我。

　　“男人不是都要有三妻四妾的吗？”她认认真真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眼泪就更多了。

　　“我只想桍子哥哥对我一个人好。我不想和别人分享。”

　　问题是我们刚刚新婚，她居然想了这么远的事。纳妾，我完全没有想过，而且我能娶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遇见她，我的心里就变满了。她为什么这么不安。

　　“我不会。”我诚恳地说，试图让她安心。

　　“那也只是现在。”她还是不安。

　　我要怎么做，她才会相信我。

　　“我要是生不出孩子，就算桍子哥哥不想纳妾，那母亲也会让你纳妾的。你可是独子啊。”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叹了口气。

　　“我能做主，我绝对不纳妾。”

　　我的话起了点作用。

　　“那今晚就一起睡，我要给你生孩子。”

　　什么，这不又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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