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薇记

　　“你做梦吗？”
　　皓雪问长淮。
　　他注视着那个海棠树下表情漠然的少年，少年抱着手中剑，任凭粉色花瓣零落满身。
　　长淮摇摇头。
　　皓雪撷下一枝海棠在长淮眼前晃了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天你就梦见海棠果好了。”
　　长淮认真地看了皓雪一眼：“是。”
　　皓雪一笑。
　　长淮总是想让他发笑。
　　“你会梦见……阁主吗？”
　　他听见少年清澈的声音，除了单纯的询问，没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他没有回答，只看着面前的海棠。粉色花朵簌簌而落，最后消亡在琥珀色的眼眸中。
　　露水渐渐凝在窗棂上，夜越发模糊。
　　他在等那个绯衣男子出现，指尖在窗上划出无意义的轨迹，几点晶莹从清晰的线上滑落。
　　然后不知何时，他昏昏沉沉闭上眼睛。
　　他最喜欢梦中的相逢，却又最害怕是梦中。
　　“你叫什么名字？”
　　“九尾。”
　　“九尾啊……那不是个名字呢。”
　　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同情。
　　“今天是小雪，要不叫你皓雪好了。”
　　“皓……皓雪？”
　　“你不识字？”
　　他摇摇头，颈上的璎珞叮咚作响。
　　少年温暖的手掌握住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端正的两字。顿了顿，又划出另一个字。
　　“这两个字是皓雪，这个字念椋，是我的名字。”
　　他猛然惊醒，椋险些脱口而出。
　　“醒了？”
　　正准备将他抱至床上的阁主淡淡问到，琥珀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惧意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捻起阁主腰带上的红玉流苏，熟练地解开层层叠叠的扣带，最终只剩月白色的里衣，薄薄的丝绸勾勒出颇为诱人的腰身曲线。
　　阁主任他摆弄，只剩里衣之时却扣住那双微凉的手。
　　他没有错愕，只敛眉垂首：“皓雪哪里做的不好？”
　　下颌被人向上扳起，他被迫注视着男子危险的眼睛。
　　“你以为我只想要你？”
　　他咬唇，却露出一个笑容。
　　“那皓雪还能为主人做什么？”
　　男子手上越发用力，他上扬的嘴角也不禁带出痛苦的神色。
　　身体被掷在柔软的锦被上，他还来不及呼痛，便被男子狠狠压在身下。
　　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昂起头吻上男子的唇。
　　阁主避开他的吻，手仍旧扣着他的腕，腕上露出红色的压痕，像是镶嵌在冰雪中的红梅。
　　他用一种近乎玩味的神态欣赏着阁主微微颤动的喉结和颈上暴起的青筋，报复的快感让他忽略了手腕近乎折断的剧痛。
　　居高临下的男子突然一笑，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如蛊般攀附上耳廓。余光中男子温润的眸深不可测，眼底是近乎寒渊的旋涡。
　　“现在高兴了吗？”
　　像是盘旋在耳边的罗刹低语，在耳膜处不断放大，直到全部意识都成为这句话的回响。
　　他的所有报复，不过是在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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