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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无情难以道明
子佩不用人叫,早早起床,也被好好打扮一通,有如出水芙蓉,更显婷婷玉立明艳动人。她并未穿那件桃花裙,而是穿了一件淡绿长裙。按她自己的话说,要用她这片绿叶,衬托起姐姐这朵红花!正嘻嘻哈哈逗着姐姐,一回头,从姐姐二楼房间的窗户看到玉燕跟在她父亲身后正从大门进来。子佩高兴的大喊一声,向玉燕招招手,便匆匆跑下楼去迎她。
喜气洋洋的子佩步履轻快一路小跑,一个蹦子便跳出中院院门,却毫无防备地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子佩一时间只觉得鼻子生疼头脑发昏,巨大的反弹力将她撞得脚后跟拌在门槛上,身子向后倒去。
那人也是猝不及防。见子佩向后倒去,电石火花之间已大步向前一跃,伸手搂住了子佩上身!
子佩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蒙蒙抬头,见这人也正看着自己。
只见他脸上棱角分明,五官说不出的匀称,英挺的剑眉之下,一双眼睛深邃有神,专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渗着一世冷傲,又透着几分温柔。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似花香又似药草的味道,闻来令人心神舒缓,若有若无,萦绕在她的鼻端,让她一时迷醉,竟忘了站起来。
这时玉燕的声音响起:“子佩,你这是怎么了?”
子佩一下清醒过来,挣扎着就要站起,那男子这才大大方方将她扶直。看到玉燕和她父亲周县令站在面前,子佩不由脸上一红,低低说道:“周伯父,玉燕,刚才走得太急,险些摔倒。”
玉燕走过来自然地拉起子佩的手。子佩再看那男子,只见他的眼里,已没了刚才的温柔。孤傲冷漠的面孔,让他浑身透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头发一丝不乱,用一个紫玉发箍束在头顶。身着华贵的紫衣,更显得他身形高大挺拔。腰间束着绣有暗纹的深色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块羊脂玉佩,整个人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却也冷峻异常。
然而子佩知道,他外表冷峻,但身体十分温暖。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跳的很快,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向脸上涌来。
世间若有一见钟情,定是此刻这般!
这个俊美而又高冷的男子,一刹那间让她情不自禁,只想与他多呆一些时光!但很快,那男子对周县令双手一揖,朝她和玉燕略一点头,便自顾向里走去。身后跟着一个青衫男子,和他的主子一样,也是满脸冰霜,步伐踩得如军人般矫健有力,两人扬长而去。
子佩看着远去的紫色背影,心里怅然若失。不知这人是谁,和自己家是什么关系?对了,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应该是军人,那他肯定是姐夫那边过来迎亲的军官了。
玉燕拉拉子佩,子佩才收回目光。周县令笑了笑,丢下两个女孩自顾去了。玉燕这才笑道:“怎么,小娘子犯花痴了?那个男子是谁?看起来真不错,和你站在一起,真真是郞才女貌!”
子佩脸一红甩手道:“别胡说了玉燕,只不过偶然碰到罢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人。”
玉燕道:“也是,如今你已名花有主,听说你的夫君是天下最富有的百草堂大老板,好多人羡慕不已呢!”
子佩嗔道:“玉燕,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百草堂大老板又怎样,富有又怎样,我又不稀罕!”说着,又向里看了一眼,已看不到半点紫色,心里更是失落。
玉燕笑道:“不稀罕也罢。你不是说要找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么,这人你也是第一次见,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他就长得好看些,未必文比你高武比你强,再说,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打冷颤,要是当夫君,没几天肯定被冰死,还不如你的大老板呢。”
子佩听了心里更加惆怅。话虽如此,为何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就如此心动?机缘难再,莫不如……,只是不知他文采如何,武功怎样?想到这里,她脸上忽然泛出一抹笑,拉住玉燕耳语一番。玉燕不禁说道:“这不太好吧!子衿姐姐那边我还没去呢,我先去看看她。”
子佩道:“急什么,这会不是还早么。玉燕,你别笑,我们避居在偏远之地,不是天天都有机会能看到顺眼的人。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怎样,是不是虚有其表,要是不好以后我也就死心,干脆嫁给市井老板算了。”
玉燕为难道:“可是这样,如果被别人看到……”
子佩不等她说完,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玉燕,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被别人看到的。”说着,已拉起她向后院跑去。
来到兰堂,子佩顺手扯出一张便笺,匆匆研了墨汁,略一思考,提笔在纸上一蹴而就写下几句诗,揭高吹干墨汁,折起来交到玉燕手里。
玉燕问道:“你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子佩羞涩地向她耳语几句,才又说道:“他若是文采出众,定能一眼看出意思,你只管找到他交到他手里就好。”
玉燕难为情说道:“子佩,今天你家客人这么多,你让我人前人后帮你找人,我爹爹看见,又该说我了。”
子佩道:“玉燕,别装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再说,他的衣服颜色很亮,很容易找的,快帮帮我吧。”说着已将她推了出去。玉燕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可是万一他看不出里面的意思怎么办?”
子佩已自顾向自己房间跑去,边跑边说道:“看不出就算了,说明他是外表光鲜的粗鄙之人。不过不会的,我相信直觉!”
玉燕无奈,带着晴儿拿着便笺而去。
她们绝对想不到,兰堂旁边的藏书阁里,紫衣男子和随从已经占领了她们往日的有利地形,像她们以前那样,躲在隔窗前将她们的言行尽收眼底。随从嘴角扯出一抹坏笑,揶揄道:“主子,她们好像要找什么人,你刚才英雄救美,该不会是想找你报恩吧?”
紫衣男子过去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酸酸说道:“别自作多情了!”便坐在书桌前翻起书来。随从觉得他木然无趣,便自顾踱到门口去向外张望。
过了好一阵,他看到玉燕和晴儿大步走来。只听晴儿说道:“小姐,你说这两人跑哪里去了,能找的地方,我们基本都找遍了。”玉燕也灰心说道:“是啊,这两人真能躲,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人是活的,脚长在人家自己腿上。”
路过藏书阁,玉燕看一眼随从径直而过。等她又走了好几步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再看一眼靠在门边上的随从,眼睛一亮,快步走进藏书阁。
果然,那个紫衣男子静静坐在桌前翻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他竟然呆在最近的地方。玉燕擦一把汗,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公子有礼,我这里有一封朋友带给公子的便笺,请公子过目。”说着将子佩写的便笺递上。
紫衣男子明显一愣。接过便笺打开,上面字迹娟秀,写着四句诗:“花娇枝头高,园阔池水深;等闲休相顾,你我陌路行。”
玉燕紧张的看着他,不知他能不能看出其中的意思。紫衣男子看完诗,抬头皱眉问道:“什么时候?”
玉燕一喜,马上说道:“你知道诗里的意思?太好了!现在!不,你稍等片刻再来。那里有一棵核桃树,就在树下。”说完带着晴儿匆匆而去。
看着玉燕的背影,紫衣男子脸色阴晴不定。随从奇怪问道:“主子,怎么了?”紫衣男子将便笺递给随从。随从看过,不解地问道:“‘等闲休相顾,你我陌路行’,是要和主子陌路而行的意思吧?”
紫衣男子道:“等闲之人陌路而行,但不等闲之人,就能看出这是一首藏头诗,她在花园等我。”
随从听了“噗嗤”笑出声来,“爷爷是一代名臣孙女都不一般,用这种方式约人也真是高明。主子,看来她看上你了!”
紫衣男子不言声再看一眼便笺。刚才在隔窗前看的清楚,几句诗虽然简单,但一个女子能不假思索一笔写出,她果然腹有诗书。想了想,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去。随从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牵住他衣袖问道:“主子,你估计她约你做什么?”
紫衣男子罕见的扯出一个笑容道:“你莫不是怕我吃亏?你平常不是老说我太保守么,这小姐长得沉鱼落雁,约我做什么我都乐意!”说着大步向花园走去,随从只好赶紧跟上。
玉燕一路小跑,来到核桃树下却不见人。她正四处张望,一人从树上轻盈跳下,恰落在她面前。只见这人一身黑色劲衣,脸上也蒙着黑布,手里提着一截核桃树干树枝。
玉燕知道是子佩,不禁赞道:“好漂亮的轻功,好崇拜你这个小妞!对了,他果然能猜出你诗里的意思,估计马上就来。”
子佩一听,着急说道:“那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说好的要替我守门么?”
玉燕道:“我不放心先来看看。晴儿在你房间这边的院门守着,我去守书院那边的院门,保准不会让别人进来。但是这个人毕竟陌生,人心难测,万一有什么,你一定要大声喊叫才是。对了,你手里怎么提着这么个武器?”
子佩道:“匆忙之间哪有什么武器。上到树上,树叉里正好夹着一段干枝,拿着倒也乘手。对了,你快去吧。”
玉燕刚要走开,又转回来交待道:“千万不可扯下你的面巾!你这倾城之姿,万一他人品不端,或是已有家室,岂不是惹祸上身!总之不能让他看到你的脸,不能让他知道你是谁!”
子佩道:“知道了!玉燕,这些我都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快去快去,他可是快要来了。死梅香今天围在姐姐身边,一点儿忙也帮不上。”说着话,已是腾跳起来重新爬上了树。玉燕边跑边向树上喊道:“我爹爹一天到晚说我大大咧咧没个女儿家样子,让我多向你学习,要是我有你的十分之一乖巧他就谢天谢地。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东方小姐三天两头跳墙爬树,保准庆幸他生了个超级乖女儿!”子佩闻言在树上一笑,重新系了系面巾。
玉燕刚跑到书院院门口,紫衣男子和随从已大步而来。她未及说话,紫衣男子已径直走过,就连他的随从也不歪头看自己一眼。玉燕心里不快,一闪身拦在随从前面。随从瞪眼道:“你拦我做什么?”
玉燕见他无礼,也瞪眼道:“我朋友可没请你。”
随从道:“要是我非去不可呢?”
玉燕道:“见过没眼睛的,没见过你这么没眼睛的!我朋友和你主子有事要谈,你去做什么?”
随从道:“我主子谈事,从来不避我。”
不待玉燕再说,紫衣男子道:“你就在这里守着!”那随从张张嘴,只好答应一声,和玉燕一左一右守在院门边。
紫衣男子来到核桃树下并未看见人,他像玉燕一样四处张望。忽然感觉头上有东西扑来,他下意识轻轻一闪,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个黑衣人屁股先着地掉在地上。虽然她用黑布蒙了脸,他还是分明看到,她的眉头皱了几皱,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摔得不轻疼痛所致。然后,见她一声不吭忍着疼爬了起来,手里提着一截很粗的干树枝。
她约自己见面,为何装扮成这样?
黑色劲装更显得她身材曼妙,英姿飒爽。露出的半边脸,因化了淡妆,越发显得粉面含春。一双眼睛如一汪池水,正定定盯着自己。一股熟悉的馨香从她身上传过来,让他不禁心旌荡漾。
他也盯着她,不发一言。她会不会真如随从所说,喜欢上了自己,要表达爱意?
忽然,她将手中的树枝高高举起,向他斜斜抽来。他轻轻侧身闪过,要不是自己会武功,她手中的树枝就会抽到自己身上,难道她不是向自己表达爱意,而是倾泻什么愤怒?
抽他几次不中,她知道他会武功,这才将树枝当成长剑,把母亲教她的剑术一招招对他使出来。
不见他用什么招式,只是轻轻腾挪闪移,但每次都刚好能避开她的干树枝。眼看母亲教的招数使尽,她又将姐夫教的拳法化作剑法使出来,自我感觉这是将这套拳法使的最好的一次,但树枝还是没能沾上他的半片衣服。不管使什么招数,子佩始终处在对方掌控之中——很明显对方的武功高出自己很多。虽然输了,但她的内心一阵狂喜!果然他既有文采又会武功!
知道了结果,她想抽身而退。停了手提了树枝用最快的速度向自己房间逃去,他却拦住了她的退路。她不由慌了手脚,从另一边逃去,他轻轻一跃,已又拦在她面前。这个冷峻的人此时脸上一抹轻笑,云淡风轻地将她堵在这里。她不得已提起树枝再次向他抽去,他用手指轻轻夹住树枝,她左手化拳捣去,他将她的拳头轻轻一握,她便动弹不得。
不知俊朗如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的拳头握在自己手里柔软滑腻,她的双眼,将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她身上的馨香完全裹挟了他,在寂静无人的花园核桃树下,他忽然有一种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他的左手放开了棍子,慢慢向她的面巾移去。他的眼眸里,再没有孤傲和冷漠,只有脉脉柔情,她似要融化其中。
忽然,玉燕的叮咛响在耳边:“千万不可扯下你的面巾,你这倾城之姿,万一他人品不端,或是已有家室,岂不是惹祸上身……”子佩周身一个激灵,不及多想提起手中的树枝向他劈头抽去。他被迫松开她的拳头后退一步,身体上奇妙的感觉还未来得及消退,脸上已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感觉到自己的干树枝结结实实抽到了他的脸上,她的心随之一紧。他的脸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印子,有鲜红的血珠沿着那道印子渗出。她向后退了几步,树枝掉在了地上。
他知道脸上有液体渗出,但一动未动。他不习惯抚摸自己的伤口。
她摸索着找自己的罗帕,但换劲装的时候早将罗帕扔在了床上。忽然转身蹲下身去,她掀起黑衣下摆,撕扯着下面白色衬裙的裙角。用手撕不动,她从面巾下面将裙角喂入口中用牙齿撕咬。一块白色裙角被撕扯下来,递给他,他不接。没有迟疑,她上前踮起脚尖,替他轻轻拭去血珠。
殷红的血珠,在白色的丝绸上映出一朵朵红色小花,恰如雪中红梅。他接过白绸,血色小花旁边,绣有黄色的沙枣花。他再次伸出手去,想将她的面巾扯下来。她倏然向后一退,然后猛然转身向房间跑去。随着她的离去,他的心好像忽然失去了什么一般空了一片。默立片刻,他黯然转身向来路慢慢走去。
玉燕和随从守在门边,刚开始两人谁都不理谁,都怕对方冲进花园。后来玉燕忍不住问道:“喂,你主子会不会武功?”随从听了这话笑出声来,“他会不会武功?切,这话问的!”说着脸上又扯出一种邪恶的表情:“你朋友约他,是不是看上他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玉燕看他笑得邪恶,又气又羞,赶紧辩白道:“你胡说什么!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朋友只是想看看你主子有没有武功而已。”
随从奇怪道:“看他有没有武功做什么?”玉燕还未回答,两人已看到紫衣男子缓步而来。
等他走近,两人看到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印子,上面有渗出的血珠和蹭花的血迹。手上拿着一块白色的丝绸,丝绸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旁边绣着几朵黄色沙枣花。
玉燕看到沙枣花瞬时感觉全身发凉,她一把扯过白绸细看一眼,不由颤抖着声音大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骂完将手中的白绸照着他的脸摔过去,转身疯狂向子佩的房间跑去。
随从看到飘落的白绸,半天才口吃道:“主子,这是,人家衣服上扯下的?”紫衣男子不语,弯腰捡起白绸,抖落浮尘,小心收入袖中。随从的声音有些漂浮:“脸上,是她划的?”
紫衣男子还是不语。随从的心沉到了地上,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做什么了?你该不会……嗨!”
紫衣男子这才说道:“你不是说我对女人太冷淡,今天你该满意了吧。”
随从绝望道:“她朋友说她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武功而已,你却……,唉,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紫衣男子瞪他一眼道:“你想象力也不错。”
此时听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紫衣男子将随从拉到花园深处,让他细细替自己擦拭了血迹,处理了伤口。
玉燕跑到子佩房里,晴儿正帮子佩换回新装。见玉燕脸色发白,满头满脸的汗,子佩忙迎上来拉她坐在桌旁,递给她一杯水。玉燕哪有心思喝水,一把推过杯子问道:“子佩,你还好吗?”
子佩一笑:“很好啊!玉燕你不知道,那个人武功真的很高,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能一眼看出诗里的意思,武功又高,真的是文武双全!”
玉燕感觉自己快疯了,子佩这时候了还在迷恋他?她直接问道:“他撕破了你的衣裙?”子佩和晴儿刚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马上大笑不止。子佩道:“玉燕,你想哪里去了?裙角是我自己撕的。”
玉燕着急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儿道:“小姐,你可是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真是笑死人了。对了佩儿小姐,你前面跳树时那么自如,怎么后来直接坐着下来了?”
子佩揉揉屁股苦着脸说道:“别提了,本来要跳下来,都用力跳出了,又想稍等一下,结果一跳一停,直直就坐着下来了。”
玉燕听她们答非所问,再着急问道:“他脸上的血印子怎么回事?”子佩揉揉她的脸说道:“别着急啊我的玉燕小姐,听小妹慢慢道来。他脸上的血印子是我用树枝划的,裙子也是我撕的,是为了替他擦脸上的血。”这才又将前面的事细细说与她听,玉燕听完抚了抚胸口,念了声“阿弥陀佛”,才将一杯水全灌下肚去。忽然想起来她骂过紫衣男子这件事,嘻嘻笑道:“东方小姐,奴家刚才无意骂了您文武双全的心上人一句,您不会介意吧?”
子佩奇道:“你骂他?骂他做什么?”
玉燕笑道:“没什么,其实也就骂了一句,重点的就四个字。”
子佩道:“四个字料想也没关系,不至于把人骂坏。哪四个字?”玉燕嘴唇动了动,这才扳着手指头吐出“衣冠禽兽”四个字。子佩“啊”了一声脸红过耳,抱住玉燕将她按在床上好一阵打闹。
高山也被东方子林邀请来参加妹妹的婚礼。但今天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东方子林也顾不上一一招呼。打过招呼后高山就一个人往人少处找去。最后,穿过书院来到花园,他看到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放着几把摇椅。在摇椅上坐下来,凉风习习,感觉十分舒服,他不由惬意地闭起眼睛。
忽然,有少女欢快的声音传来。高山忍不住睁开眼,透过葡萄架,他看到一位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亲热地拉着县令千金周玉燕的手从花园里穿过。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都是眉飞色舞。
那少女淡扫娥眉,肌肤似雪,精致的五官,灵动的眼眸,浅笑间竟似能令天地生辉!玉燕相貌本就不差,但跟这少女一比顿失颜色。一时间,高山看得竟是痴了。
“仁兄好情致!”突兀的男声把高山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高山不知他说的“情致”是指哪个“情致”,一时竟有些脸红,答不上话来。
“祁墨。”那男子双手一揖,向高山简短的介绍。
祁墨,“百草堂”老板,抢在袁尚之前和东方子佩定亲的祁墨!对了,那刚才和玉燕过去的,定是东方子佩——祁墨的未婚妻!想到这里,高山心里不知为什么一时酸涩难抑。他强站起来也一拱手:“在下高山,祁兄请坐!”
“高兄倒会找地方,这里风景确实不错!不过我怕是没这福气,我岳母交待了一些事,在下还要过去一趟,高兄请坐,适意就好!”祁墨随意说着,说到最后一句字却咬得很重。高山听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怔怔看着祁墨离去。
听梅香说祁墨也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子佩对祁墨送烧鸡和白纱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加上与紫衣男子的邂逅,心中对祁墨更加排斥,咬牙说道:“他来干什么?真是扫兴。”
玉燕道:“好子佩,人家祁墨是你未来的姑爷,现在姐姐出嫁,他来祝贺正在情理当中,不来才说不过去。”
子衿道:“到底玉燕大些,明事理。我这妹妹,何时才能改了这小性儿。”子佩听了对着姐姐做一个鬼脸。梅香递上一个华丽的首饰盒,说是祁墨送的。子佩不接,恨恨说道:“从窗户扔出去吧。”玉燕忙一把接过,说道:“别啊,多金公子送给未婚妻的礼物,好歹让我们先看上一眼。”说着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是一只玉镯,玉质水润剔透。玉燕拿出来瞧,新娘子衿也凑过来看,不由说道:“这玉镯怕是普通人家一辈子不吃不喝才能挣来呢,祁墨出手,果然大方!”
玉燕笑道:“子佩,你嫁了这个祁墨,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就是不知这个祁墨长得怎样,人品如何,你要是不喜欢,干脆让给我算了?”
梅香在旁边接口道:“玉燕小姐,我家姑爷长得可俊了,要我说,这锦州郡还没有像姑爷这样气质的人物,人品也是没得说……”不待她说完,子佩眼睛一瞪,把梅香的话瞪在了嗓子里。梅香伸了伸脖子咽下了后半句话,这才又一本正经说道:“小姐觉得不好的,应该就是不好!”
因为紫衣男子,子佩心里本来就有些惆怅,听了几人的话越发不是滋味。接过首饰盒盖上,递给梅香道:“你把这个给祁墨还回去吧。”子衿和玉燕见她忽然情绪低落,也不再打趣她,梅香拿了首饰盒下了楼。
祁墨收到子佩退回来的首饰盒倒是愣住了。他热巴巴送过去,没想到被冷冰冰退回来。看着他紧紧捏住首饰盒,江为知道他要发脾气,那首饰盒可能要碎成粉末了。不想祁墨脸色一转,将首饰盒甩给江为,自嘲的一笑。
江为笑道:“怎么,赏我了?”祁墨瞪他一眼,并不说话。江为一根手指弹着首饰盒,嘿嘿笑了两声。主人今天非要亲自来,说是要做足当人家女婿的表面文章。只是这表面文章做的也未免太足了吧!不但提前为子衿送了厚厚的贺礼,又为子佩亲自挑选了玉镯。兴冲冲的送过去,没想到还被退回来!
同时他也想不明白,那小姐似对主人有意,此刻又怎会如此无情?再看他的主人,脸上线条柔和,眼中好似含笑,定定的看着远处。他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一个绿色的身影跳跃着够着树上的一朵花,一句话脱口而出:“主子,不会真动心了吧?”
祁墨这次没瞪他,也没反驳,好似默认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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